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夕之间,广宗破(中)
哗啦啦,一道赤黄色的水流喷溅着从墙头落下! 咯咯咯咯,草丛之中一只灰不溜秋的土鸡惊飞而起,抗议着突然间落下的不明液体,它的鼻子清楚的告诉它,闻到了一股怪异的气味。@4`7小説网@ “哈哈,没想到老子能尿的那么远,竟然射中了一只土鸡,看来老子雄风不减当年啊!”城墙兵烧疙瘩洋洋得意的炫耀道。 “屁!你头上的戒疤还没褪热,就忘了以前当和尚时的清规戒律了。再说有雄风有毛用,你娶得上媳妇吗?”旁边的一位粗犷城墙兵指着前者光秃秃的疙瘩头,笑骂道。 “滚粗,老子早就不当和尚了!原本以为当和尚能免费吃喝,却不想却只能穷的去化缘!****仙人板板,化缘,就我长这熊样,别人不觉得我是化缘,倒总把我当成是劫匪!至于娶媳妇?娶个媳妇干**用?等到老子战死了当寡妇,然后给老子带绿帽?”烧疙瘩朝脚下的地面狠狠吐了口唾沫,不忿道:“老子还不如将抢来的钱花到翠花楼小绿小嘴里,至少还不算太吃亏!” 皇普嵩趴伏在城池边的荒角处,满脸黑沉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滩黄色水渍。 他原本是打算靠近城些,以便更好的指挥兵士的袭城之战,却不料正好遇到一个夜间抽风在城墙上撒尿的黄巾寇,还有一个同样夜间抽风,在前者方便时为他望风的黄巾寇。 如果说他的脸色是黑沉,那么他手臂右侧的一位倒霉家伙就是面如黑炭,因为好巧不巧的是,这家伙能够与近在矩尺的土鸡大眼瞪小眼,定力十足的能让土鸡把他当成雕塑,却躲不过土鸡扑棱翅膀飞溅到脸上的赤黄水渍。 或者说,不是躲不过,而是不敢躲,唯恐弄起城墙下的一丝动静。 他自然不会把仇恨对准一只土鸡,而是咬牙切齿的瞅准了那位夜间管不住裤裆的杂碎。 他手握弓箭的手掌青筋密布,眼神数度瞟向皇普嵩,期待着从他手中打出攻城的指令。 等待的时间对他来说是如此的漫长,一息如同一个世纪,他屏住呼吸,全身如同被一股屈辱的烈焰灼烧。 皇普嵩极有耐心,默默估算出大股巡逻兵巡城的时间间隔。又当城楼上两个城墙兵骂骂咧咧的转过身之际,才毫不迟疑的朝着广宗城的方向做了个冲拳的手势。 哗! 天地仿佛在一刹那在这个手势下寂静了下来。 烧疙瘩与那粗犷汉子毫无声响的捂着脖颈倒了下来,他们的表情至死都保持惊愕到了极致,甚至连心中的不甘都未来得及升起。 两人的死只是一个小小导火索。 于此同时,城墙边凡是能够活动的零散岗哨,都被皇普嵩挑选出的数百名神射手点射杀死。 惨叫,没有,寂静的夜,没能听到丝毫的惨叫,所有的零散夜巡兵都死的无比的安详,只有间歇不休的砰砰砰的低沉坠物声。 嗖嗖嗖! 数十道锋锐的铁爪带着所有朝廷军士的期盼,险之又险的牢牢勾在了城楼之上。 绳索之下,瞬间布满了迅捷如壁虎,攀爬如灵猿的突击之士,他们之中的所有人,所有人的心中,唯有一个共同的信念;夺取城门,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皇普嵩与众多士兵的翘首以盼中,超过五十名死士如同暗夜的蝙蝠,异常顺利的登上了城楼。或许是因为先前已被恶心了够,并没有出现譬如敌军夜间兵士小解,突然发现士兵登城,大吼大叫惊动黄巾大军的狗血片段。 不过,至少这样还合理些,黄巾兵士毕竟不是患了尿急,尿频之症的大本营,站在中立的角度看,纯爷们也挺多来着。 五十名死士表现的极度的冷静,先是在城楼之上一个个的察验那些被射中的黄巾哨兵的鼻息,并将侥幸未死之人用匕首送他们一程。 而后才一个个手执着百步强弩,带着决然的气势朝城门处袭杀而去。 他们的脚步声轻的连狗耳都听不清,他们的神情比孤狼狰狞百倍,他们的目光之中只有两种人:死人与活人! 沿着城内的石质台梯,他们一步步的朝着厚重的城门奔去。 一路之上,不可能风平浪静,但是今夜的黄巾兵士注定是守卫松弛,有心无力。被张辽狂攻了一整天的黄巾将领没料到皇普嵩这只奇兵,打了一天的恶仗侥幸不死的黄巾残兵困的早已睡去,更不会想到那般深远。 间或有两三个楼梯上守卫值岗的黄巾兵,迷迷糊糊,在半睡半醒之间被锋利的弩箭穿透了心脏,割破了喉管。 便是真有磕了药或者得了失眠症的特殊黄巾,数量稀少的如同珍惜的冬虫夏草的他们,也起不了大用,至多在一根根死亡之弩下拖着弩箭同归于尽。还是不带响的,其实他们的死去真的与冬虫夏草很相像:比植物人高一等 所以,依然很顺利。不是走的路多了,就有了路。而是从未走过这条路,而路上的行人都是睁眼瞎,内心的奢望就是成为冬虫夏草 嘎吱!嘎吱!嘎吱!!! 厚实的城门如同含羞微露的处女,缓缓的将她的内心袒露了出来,至于面对的是饿狼还是猛虎,这并非失去了依仗,柔弱无助的她所能决定。 皇普嵩会认为他是人到中年的白马王子,如果他知道白马王子的话。 拯救广宗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让他们远离黄巾贼寇的魔掌,身为名将的皇普嵩不免有这样或那样的想法。 见到厚实的城门洞开,皇普嵩大喜过望,大手一挥,躲藏在阴暗角落的五百名手持刀盾的精锐兵士暴现出獠牙,很快入城占据了城门近侧的各个角落。 厚实的铁盾被树立起来,简略的军阵被摆布了出来。五百名精锐兵士连同五十死士目露狂热的盯住皇普嵩。 皇普嵩嘴角大开,二指突然间豪情万丈的指向天际。 十几名早有准备的士兵,相互配合着,打火石激荡起了火花,鸣镝箭被点燃出了长长的尾信,如同彗星摆尾,飞驰天际! 嘀嘀嘀! 刺耳的鸣镝声响彻,二里地之外的荒野之中,寂静无一物,火光无一色的地方突然开始了蠕动,而后是疾奔而起的洪流声。 “诸位,城门在,人在!随本将坚守此处。城门,决不能又落入黄巾寇手中!”低沉的语调从皇普嵩口中说出。 满面坚毅的老将,在五百锐士与五十死士眼中:用他的行动为他们诠释了将不惜死的真谛。在夺取城门之后,危机来临之际,他并未转移到安全之处,他选择与他们同在!
当然,皇普嵩并非真的无脑“愤中”,他是因为有极大的把握才会选择留下,一方面收买军心,一方面让自身威望更高一筹,何乐而不为? 鸣镝声的响声很嘹亮,有利亦有弊,利是能让埋伏在二里地外的大军援军听明,弊是不知要引来多少尚未睡死的黄巾兵士。 距离城门楼最近的大股黄巾是位于此间不足五百米的南门小军营,小军营内常驻二千名黄巾兵,用以防止汉军的突袭。 只不过今夜小军营的反应却显得有些迟钝,足足等鸣镝声过去了好一会,几道凄厉的吼叫声才收起惊愕,如同几只被非礼了屁股的公鸡一样咯咯大叫,一边吼一边冲向了睡的死沉的黄巾头目。 黄巾头目几乎是被掀开的被子给冻醒的,正当他要暴怒之际,几名心急火燎,光着屁股的士兵就拽起了他的脖子,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暴吼道:将军,别睡了,汉军夜袭了!鸣镝声,是鸣镝声啊! 黄巾头目耳朵都要被震裂,正欲暴喝的他突然如同被卡住了脖子,满面惊恐的张牙舞爪,却急的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鸣镝声,鸣镝声!他的胃里翻江倒海,脑子里布满了惊骇。 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响起鸣镝声?一般来说就是召唤远处的大军来援的时候,若是近处的攻城声,一般不过是擂鼓敲锣吹号角皆可,又何必多此一举?浪费制作并不易的鸣镝之箭? 而什么情况下需要召唤远处的大军来援,黄巾头目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城门失陷了!所以汉军急招远处的后援大军来袭!!! “快快快!把所有的士兵都给老子弄醒。拿着水桶,哪个还敢贪睡的给老子泼死他!”黄巾头目说完,咬了咬牙道:老子跟你们一块去,娘的,都睡的跟死猪一样,偏偏这时候汉军偷袭!.*, 一顶顶的帐篷被野蛮的冲开,破旧的毛被子被野蛮掀走,正呼呼大睡与周公之女翻雨覆雨的可怜黄巾娃们被冰冷的水一浇,顿时睡意全无,在瑟瑟发抖之中,胯下的小小鸟恢复了原生态。有倒霉的人,正巧被泼中小鸟,在一惊一咋,一热一冷之间,成了活生生的假太监。 在刺骨的冰水的淋浴下,一个个的黄巾兵不情不愿的从美梦中被惊醒。惊醒之后的他们,为了报复,同样加入了疯狂的泼水大军之中,让别人跟着他们一起陷入倒霉的冰下九重天。 报复的力量是强大的,只用了两柱香的功夫,如同滚雪球一样,两千名一手捂胯,一手持兵的黄巾兵们,全部清醒了。 黄巾头目统率着二千憋了一肚子气的黄巾兵,如同疾驰的风车一样冲向了城门。 但是,刚到城门不远处,眼前的一幕却让这位至少算是久经考验,征战沙场多年的黄巾渠将直摸头皮,面露错愕! “他们?这些广宗城内的百姓,怎么与汉军干起来了?”他喃喃道。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七八百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百姓,正挥舞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武器,,悍不畏死的冲向了把守在城门口的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