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命不久矣 2
“唔，皇后倒是个好的！她倒是还算懂些子分寸！”刘彻闻言面色稍霁，微微颔首道：“她不愧乃朕之发妻。也不妄朕这数十年来，就算她一直一无所出，也未曾将其废弃！她倒是个知恩图报的！” 顿了顿，又撇撇嘴笑道：“算她还知道要傍着朕，没有朕，她也是没个活路的！一旦这些逆子篡位成功，他们又怎会去敬她这个不是生身之母的所谓嫡母？说不得，也是要被折辱死的命，呵呵，这么些年，她倒也乖觉得很呐！” “……陛下说得是！”杨得意见状，忙笑眯眯的附和道。心中却是叫苦不迭：我的好陛下哟，您这就嘚瑟上了？这就是民间说的那什么给点颜色你便开染坊吧！合着，皇后娘娘说了一句让您圣心独断，您美得忘乎所以，真以为您如今还能圣心独断了呀？！哎呦喂，我的陛下啊，您可得搞清楚如今的形势才好啊！这这这，如今满长安城内外可都是皇后娘娘的人马呐，听说那满朝的文武也多已是为皇后娘娘马首是瞻的了，而这禁宫，除了皇后娘娘的手下，旁的什么的，恐怕是连一只苍蝇都放不进来了！看如今这情势，皇后娘娘对陛下的各种恭敬皆不过是面子情，偏陛下您还不知晓，蒙在鼓里，还暗自得意哩！唉，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呀！ “经此浩劫陛下已是气血两亏、心力耗竭，如今已是时日无多咯，看他这样子，也不知能否苏醒过来。倘若，苏醒了也不过是将去之前的回光返照，至多不过一、两日，便要归去了！唉，杨大人，你且还是早做打算为好啊！” 忽的忆起才将御医们开诚布公的同他私底下说的那番话儿，杨得意心下不由更加黯然：陛下啊，您且再多恣意纵情一时吧！呜呜，既然您的时日已是注定无多，陛下您还是怎么着畅快，便怎么着来的好！到得今日这个地步，老奴又何必将真相告于您知晓呢？这么做，除了徒给您添些烦恼，亦是于事无补啊！ 至于自己个么杨得意不无自嘲的笑：唉，自己一个阉人，左不过是贱命儿一条，又有何足惜的？何况自己如今也是一把岁数的人了，就算是随着陛下一起去了，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不是？ 唉，罢罢罢，老天爷呀，您且再容他家陛下再多恣意逍遥几日吧！杨得意在心中默默的祈祷道。 “杨公公，陛下可是醒来了？”殿外传来小内侍恭敬的询问声，显然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方才有此一问的。 刘彻闻言只皱眉，心道，好个混不吝、不知事的狗奴才，主子说话的时候，有你插嘴的余地么？既然守在外头，便自在外头老老实实的杵着便好，哪伦得上你张口来问的？哼，没规矩! 想到这里，正欲张口呵斥，便听得杨得意冲着门外的高声道：“陛下的确是醒转过来了，愣着做甚，尔还不速速去通报皇后娘娘？”刘彻闻言，当即就不满的瞪了一眼杨得意，心道，这厮平时里也不是个善茬，作为宫中内监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往日里在这阖宫上下哪一日不是横着走的？别说一个小小内侍了，就是一些不得宠，亦或是位份不高的嫔妃那里，他也一向是颐指气使，不将旁人瞧在眼里的。今日怎就转了性情去，在一个看门的不入流的小内侍面前如此平易近人好说话了？真真是跌份儿！ 见刘彻黑沉着一张脸望了过来，杨得意忙笑着向后者解释道：“陛下，皇后娘娘见您昏迷不醒，可是着急得紧哩！遂才特意遣了将将那个小内侍，和其他几个椒房殿内还算机灵的小内侍们每日不分昼夜的轮番守在未央宫后殿前，命令他们好好守着陛下您，只要您一醒转过来，就速速到椒房殿回报呐！唉，微臣才那么做，也不过是让他速速回去将陛下已然醒转过来的好消息早早的禀告给皇后娘娘知晓，也好让娘娘能够安安心不是？”心中却道，我的陛下啊，您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形，可老奴却清楚得很啊，眼下，这整个朝堂可都在皇后娘娘的鼓掌之中咯，面对这样的实权大BOSS，他不上赶着巴结着能行么？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些个皇后娘娘手下得力的小的们，纵然只是个小内侍，可那也是人家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呐，可不是如今的他敢得罪的呀！唉，时移世易，生存不易啊！ “唔，皇后么？她也算有心了！”一旁的刘彻自是不会知道此时杨得意心中的感慨，稍稍愣了那么一下下之后，便满意的颔了颔首道，显然，她对皇后这次的整体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可不是么？陛下，皇后娘娘可是着紧着您哩！嘿嘿，您可别不信，娘娘他得了您醒来的消息，第一时间一准来瞧您！”杨得意闻言也掉头如捣蒜的连连附和道。 顿了顿，略一踌躇，终是冲着刘彻感叹道：“唉，陛下，恕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这还是结发的糟糠之妻好呀！您瞧皇后娘娘在这次宫变中的全程表现，对陛下您可真真是敬着爱着的呐，唉，没说的！真真是没说的！如今这满朝文武哪一个不是交口称赞咱们皇后娘娘乃一代贤后啊？您再瞧瞧，您这些宠爱过的那些个妖妖娆娆的嫔妃们，平时倒是惯会在您面前卖乖扮好的，在这要命的关键时候，又有哪个敢挺身而出，不说是救您于危难之间了，就是肯过来和您同甘共苦的，也是一个也没有啊！哎哎……” 见刘彻闻言，脸色渐沉，杨得意方悠悠的收住了话头，唉，这些年来，他将陛下的种种作为瞧在眼里，到的如今，终还是不吐不快咯！这辈子，陛下冷情冷性，权利至上，有这样一副冷硬心肠的夫君在，对每一个女人而言，都注定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局。 可是，在他看来，这后宫上下的妃嫔最后的种种结果都是活该，完全是她们自己咎由自取，你自己被这泼天的富贵迷了眼，硬要飞蛾扑火般的往陛下身边凑，落得个下场凄惨又怪得了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