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格瓦村事件【二】

    格瓦村的民房呈圆形修建，它们将村子围成了一个圆形，全村差不多有十余户人家，大概全村也就只有三四十人的样子。

    走到村口，维克托感觉村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这种时候，大部分村民应该在外捕猎，又或者在冰冷的雪地里种植着耐寒的粮食，可奇怪的是，他们仿佛全都集中在村子里。

    几十个人站在村子中央，他们的衣服缝缝补补，显得十分地破旧，不过这在塔马斯的人类村子里并不罕见，也并没有引起维克托的疑虑。

    让他感觉到奇怪的事情，是所有的村民此刻好像都集中在村子中央，每个人都双目无神的望着他们二人，但即使看到了瓦恩背后的黑袍披风，他们脸上木讷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换，好像他们已经被什么事情折磨的忘记了怎样去表达自己的情绪。

    不过至少，他们的呼吸声，向维克托二人证明着，他们不是亡灵。可即使是活着，在维克托看来，他们与行尸走rou一样的亡灵，也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他们怎么了？”维克托问瓦恩，“难道没有人认识你的披风吗？”

    瓦恩无言的摇了摇头，目光与周围的村民对视着，在他们的注视下，两个人缓缓走到了村子的正中央。

    微微停顿了一下脚步，瓦恩低声说道，“他们的表情我曾经见到过——”说到这，瓦恩的声音里有一丝无奈，也有一丝愤慨，“但这不是我们能管的，我们只能照顾好自己，其他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

    维克托有些不解，他不明白瓦恩话中所指，“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刚想让瓦恩解释，便被路口传来的马蹄声打断了。

    从村子的东北方向，缓缓奔来了十余匹马匹，坐在马背上的身影，各个都是异族人的模样。

    领头的那个，在维克托看来比汤姆还要肥胖三分，但对方的身高看上去就要比汤姆矮上不少，虽然此刻那个异族人骑着马，但从其短小的两条腿看来，维克托十分确定自己的判断。

    这些突如其来的异族，让他们不得不暂时停止了前进，瓦恩拉着维克托向角落里靠了靠，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十余匹马冲进了村子，人群惊呼着为他们让路，领头的异族放声大笑，待马跑到了村子正中央的时候，他拉扯了一下缰绳，让坐下的马停止了前进。

    “尼克村长在哪？”肥胖的异族叫了一声，眯缝着两个眼睛在人群中扫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村民中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走了出来，这人身上穿着好几层衣服，鼓鼓囊囊的，让维克托看上去都觉得难受。

    “巴朗格大人，我在这！”

    “老家伙，我要的那个女孩子给我准备好了吗？”

    “这——”尼克脸色有些为难，“我们村子真的没有女孩子了。”

    “放屁！”巴朗格挥动着马鞭，发出‘啪啪’的声响，“我二十天前来这里还看见了一个，怎么会没有？”

    “巴朗格大人您不知道，那个女孩只是过路的旅人，我们也并不认识！”

    “真当我是傻瓜吗？”巴朗格说着从马上翻下身来，握着马鞭走到了尼克身前，“会相信你这种鬼话！”

    说罢，他扬起了手，悠长的鞭子在半空中完全舒展开，在下一刻仿佛一道闪电一样，抽打在了尼克的身上。

    尼克发出一声惨嚎，他身上那些衣服层层破裂，强进的力道让鞭子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皮开rou绽着，鲜血流淌出来，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浸染了他身上大半的衣裳。

    “今天我要活活的抽死你——”巴朗格表情狰狞，他的眼睛被脸上的rou挤在一起，即使如此依然绽放着凶恶的光芒，“让你们这群下贱的人类知道是谁在统治着你们！”

    说罢，他的鞭子像坠雨月的雨滴一样落下，噼噼啪啪的响声中，尼克的身上再找不出一块完好的地方。

    “我们就这么看着吗？”维克托低声说道，他的身躯颤抖着，眼睛里有愤怒的火光，而他的手掌中，也不自觉的燃起了微弱的火焰。

    瓦恩瞄了眼他的手掌，在自己的手心中覆上了一层冰霜，抓住了维克托的手，声音有些无奈道，“你也经历过这种事情，这是现实，我们无能为力！”

    “可那时候我没有力量！如今我已经成为法师了，而且你还是王国的黑袍军——”

    “这不一样——”瓦恩语气有些忧伤，“我只是异族黑袍军的小队长，他们是真正的异族当中的老爷。而且个人的力量只是像水滴一样无力，即使在强大也敌不过一块巨石。”

    他不等维克托开口，又说道，“异族人的统治就像是这块石头，它压着我们，让我们无法喘息，也让我们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不！”维克托摇着头，“如果我们团结在一起，汇聚成一条湍急的河流，那即使是山岳般的巨石，也终究会被我们冲走！”

    瓦恩苦笑一下，“哪有那么容易，自私是人类的劣根之一，即使貌似团结的时候，每个人也都揣着自己的心思，我们不愿意让自己身陷险境，也不愿为他人付出，你要知道，这是我们的本性。”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维克托转过头直视着瓦恩的双眼，“即使看见自己的同胞被欺辱，也能装作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在一旁看着？”

    他的眼神让瓦恩都无法直视，那里面不单单是无奈，还有身为人类的绝望，好像在这一刻，他已经失去了对自己所有的信心一样。

    “不——”瓦恩还想说什么，但思考了半晌也没有说出口。

    “如果我们只能这样屈辱的活着，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痛快，让自己早点去死呢？”

    “如果不想这样活着，那为什么不站起来反抗，让异族人瞧瞧我们的厉害呢？”

    “如果所有人都能团结，即使打不赢这场战争，至少我们没有放弃过自己、至少我们没有放弃过希望，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面对维克托接连的问题，瓦恩哑口无言，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那样的懦弱，他看着面前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孩子。

    ‘他已经不是几十天前的那个人了，他现在变得坚强、勇敢、正直与无私了。这是我喜欢他的地方吗？也许吧’，瓦恩心中闪过许多的念头。

    在这一刻，他的身体，有一种被维克托的热情所点燃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