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口唇相机
“天呐！四姨娘出血了，孩子该不会保不住了吧！” 苏氏一声尖叫，惊得众人面色灰白！ “快，抬上床躺着!” 秦渊妾室虽多但十多年过去膝下却仅有秦斌一个儿子，这会儿四姨娘怀孕无疑是成为了老夫人格外照顾的对象，她只盼着四姨娘肚子争气能再给秦府填个儿孙，只是不想却让她眼睁睁看着四姨娘身下大出血！ 梦想破灭在眼前，老夫人神色十分难看。 一声令下，丫鬟婆子便将四姨娘抬起来送往东厢房躺着。 染血的帕子一块一块的仍在地上，四姨娘却流血不止，满屋子人手忙脚乱，呼吸都格外的压抑。 除了不能动弹的秦琪，所有的人都涌向了东厢房，就连在身后踢了她一脚的胭脂也不见了踪影。 凌玥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前后思量了半响后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凌玥！你害我不够还要害我娘流产，你这扫把星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 秦琪眼下是恨透了凌玥，恨不得吃她rou喝她的血，她盛怒下的脸扭曲着，扯着嗓子骂着。 凌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的用眼尾扫了一记秦琪，冷哼了一声，道：“二jiejie骂错人了，四姨娘流产可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放屁！我亲眼看见是你撞到了四姨娘害她出血，你还想抵赖不成！” “看见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今日就算我没有撞四姨娘，她肚子里的孩子该流的还得流，免不了的。” 听着凌玥不咸不淡的话，秦琪眦目欲裂，拿手指着她，道：“满口胡言乱语，我娘好端端怎么会流产！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再狡辩也没用，祖母亲眼看见是你推了我娘，这谋害秦家子嗣的罪名你是逃不掉了！你想要在指望着祖母护着你，根本没门！” “我娘肚子里的孩子要是保不住，我做鬼也不放过你！”秦琪破口大骂的模样简直是与乡村泼妇无异，完全不见一丁点儿大家闺秀的风度。 凌玥瞧着她有胸无脑的样子，不禁冷嗤一声，“害姨娘流产的人不是我，而是每日来探望你的大姐。” “凌玥你在胡说什么！你嫡姐的声誉也是你能诋毁的！” 苏氏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张口就是第凌玥一顿劈头盖脸的怒喝！ 秦琪与凌玥同时看向苏氏，见她满脸上都是燃烧的怒火，苏氏爱秦微如命，这会儿听的凌玥污蔑她的宝贝女儿，她岂有不生气的道理？ 凌玥瞥了一眼苏氏伪善的脸，心中鄙夷，四姨娘流产可全都是苏氏手下的杰作，这会儿见她说出了其中端倪就心虚了？ 什么污蔑嫡姐？秦微是她肚子里爬出的种，又岂是善良之辈？ 凌玥不去理会苏氏，目光则是看向缓缓走来的老夫人，上前询问道：“祖母，四姨娘可还好？” 老夫人由着段嬷嬷搀扶着坐下，一张脸铁青铁青，看向凌玥的眼神也不再和蔼友善，沉声道：“四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这事跟你脱不了干系。” 显然，老夫人同样是信了她看见的一幕，以为四姨娘的流产是凌玥所导致。 “凌玥，我真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肠竟这般狠毒，连未出生的婴儿你都不放过！你这是存心想要断绝了秦府的香火么？！” 苏氏见老夫人对凌玥冰冷的态度便忙着火上浇油，盼着这次一举除掉这个丑八怪！只要将一切罪过都推在凌玥身上，什么事情都解决的干干净净！ 不得不说苏氏还真有两把刷子，一出口就戳到了老夫人的痛脚！ 秦府子嗣单薄香火不旺，这一直是老夫人心里头的病，可偏偏这次四姨娘流下的又是个男胎稚形，凌玥这一撞无疑是撞断了秦府好不容易盼来的子嗣…… 想到这里，老夫人的脸色变的更加阴沉可怕，她头顶上仿佛是笼罩上一团乌云滚滚的怒气。 “凌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凌玥一怔，老夫人这是下定决心要惩罚她了？ 心头一凉，祖母说今后要维护她，可眼下却又不相信她…… 呵，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真是令人有些不舒服呢…… 快速拂去心头的不快，凌玥回话道：“祖母，四姨娘流产跟凌玥无关。” 老夫人闻言，浑浊的眸光又是犀利一闪，犯了错却还振振有词不认罪！真是有本事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还想污蔑你大姐么？” 凌玥知道她刚才说秦微的话被老夫人听了去，老夫人不相信，可惜那就是事实。 “祖母，凌玥没有污蔑大姐，四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的的确确就是大姐害死的！” 此刻的凌玥后背挺直如秀竹，一双迷蒙带雾气的眸子散发出坚定而刺眼的光芒，她一字一顿迎上老夫人锋利如刀的眼，铿锵有力的说着。 苏氏一听凌玥又咬上了秦微，心中不免咯噔一声，这贱货说的这么肯定，难道是知晓了什么？ 可转念一想，四姨娘这桩事她私底下打点的妥妥帖帖，不曾留下蛛丝马迹，她一个乳臭味干的丫头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定下心来，苏氏便又装作咬牙切齿的模样，厉声道：“凌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你大姐，你究竟是何居心？难道是怕被处置而拉你大姐顶缸么？大夫已经说的清清楚楚，四姨娘流产是因为被你撞倒才摔没的，你不老老实实认罪伏法还在这红口白牙的狡辩什么！” 凌玥望着苏氏，冷冷一笑，“大夫？敢问母亲是哪个大夫说四姨娘是摔掉了的孩子？” “是沈大夫，他是秦府用了大半辈子的老大夫，他说的话还能有假？”苏氏理直气壮的说着。 “假不假不好说，只有在请一位大夫查看才能定下结论，母亲怎么就不知道兴许别的大夫就不是这套说法呢？” 苏氏一听，心中暗惊不妙，可凌玥却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立刻对老夫人道：“祖母，凌玥是冤枉的！这事处处充满蹊跷，凌玥斗胆还请祖母为凌玥做主，让凌玥证明自己的清白！” 老夫人眼珠子动了动，依旧不悦，“你如何证明你的清白？” “府上除了沈大夫之外还有一位给祖母日日请平安脉的李大夫，祖母可否能传李大夫来重新查看一下四姨娘是为何流产？毕竟一个李大夫的言辞不足以全信，难道不是么？” 老夫人思量片刻，终于是在半信半疑间点了点头，“好。” 见老夫人松了口，凌玥紧接着又道：“还请祖母派人去请大姐来一趟，这事她是主犯，审判期间缺她不行！” 凌玥这般霸道而狂妄的语气传到老夫人耳中感觉是十分刺耳，可四姨娘的死又不得不弄清楚，她只要也点了头应承下来。 苏氏见情况越来越糟糕，立刻甩了一个眼色给身旁的丫鬟，丫鬟会意，转身便要走，却被凌玥眼尖的叫了住，“你要去干什么？” “奴婢……想去如厕……”丫鬟磕磕巴巴的低下了头。 “如厕是假，通风报信是真吧？你老实在这里呆着哪里也不许去！”凌玥眼刀狠厉，一针见血。 老夫人望去，见这小丫鬟正是贴身服侍苏氏的人，她的脸色变了变。 苏氏暗地里恨的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她十指绞着帕子，眼底都在冒火！ 在初见凌玥时她就明显感觉到了她通身的戾气和仇恨，当时以为是看走了眼，如今看来，这贱丫头自爬出了冷院就是铁了心的与她对着干！ 片刻之后，通传的李大夫去探视四姨娘，而秦微也很快到了。 见秦微，凌玥便直接对秦微开门见山，“大姐，你害死了四姨娘的孩子，这罪你是认还是不认？”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凌玥不过是个丑陋的庶女她怎么敢对嫡小姐秦微如此放肆！ “四meimei，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秦微逆光而站，温煦的日光将她团团包围，她的眸光与凌玥相视的同时，用莹白的手指轻轻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她芙蓉美面神色平静而清寂，不慌不怒，端的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自持。 见眼前这位大姐如此镇定，凌玥就笑了，“平常人听见这般质问，只怕早就是面目染了怒色，倒是大姐可真是稀奇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凌玥话里藏话，满屋子人都不傻，老夫人听着便是扫了秦微一眼，心中暗暗思衬，秦微的态度的确是有些过于安静了…… 如此冷静，只能说明这事要么跟她真的没关系，要么就是她心里有鬼强装镇定掩饰…… 秦微一双美目微闪，“四meimei你这是在贼喊捉贼么？大家都知道害姨娘流产的是你而不是我。” “是不是，等会就见分晓，劝大姐话说的不要太满，免得到时候下不了台面可就不好了。” 凌玥撩了撩耳鬓边的一缕发丝，露出脸上那狰狞的疤痕，用不出声的唇语向秦微说道：“这毁容的痛楚，六年的利息，总归是要一分一分向你讨要回来的……” 秦微看着她唇角那似笑非笑的阴鸷笑容，缓缓收紧了十指…… 凌玥笑着挪开视线，转而去看刚进来禀报的李大夫。 “李大夫，相信您已经仔细查证了四姨娘流产的原因，现在麻烦你告诉大家，四姨娘是不是因为摔倒而没了孩子？” “回四小姐的话，四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成了死胎，今日就算不摔一脚也会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