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有黑色騎士就要有白色惡魔！
零式戰機上。 露易絲看著簡化版的『爆發』咒文成功將阿爾比昂的艦隊擊落，但心裡卻是七上八下，不知該說才好。 經由德魯提醒後，露易絲曾經問起尼歐為何要將『爆發』分段使用，而非一口氣釋放擊墜所有阿爾比昂的戰艦。 尼歐給的理由是…… 『一、那本祈禱書上的廢話前言，我有看了一下，裡面有一段話「『虛無』會消耗巨大的精神力量，同時由於它的強大，而會對生命造成傷害」，這點讓我很在意。』 『二、這份力量如果被公開於世，後果會怎麼樣應該不用我說明吧？所以能藏多久是多久。』 『三、如果露易絲你真的一口氣把戰艦全打下來了，你叫我去那裏耍帥？』 最後一個理由，理所當然的被露易絲無視掉。 至於簡化版的『爆炸』咒文，則是尼歐再度恐嚇祈禱書後，書頁上所顯示出來的方法：虛無魔法的強弱取決於使用者詠唱咒文的長度，將書頁上的虛無咒文詠唱的越長，效果與威力也會越強。 不過被尼歐恐嚇這一點，還是讓祈禱書顯示了整整十來頁的哭訴文。 ... ... 另一處戰場。 尼歐站在風龍背上，看著逐漸接近的『萊克星頓』號，眼中冷意漸盛。 《站在『非人』的位置，被他人怨恨的感覺如何？》亞克突然冒出這一句。 尼歐沒有回答。 《你……還是把自己當成局外人嘛？》亞克一語戳破尼歐的心思。《平時的愚蠢，很完美的瞞過所有人呢。甚至……連我都差一點就相信了……》 《但是看到你剛剛對待瓦爾德的行為……你之前與露易絲和才人的相處時所做出來的無腦行為，是為了拿來掩飾自己與世界的縫隙與疏離感嗎？》 《即使是過往的羈絆，即使有了影契約──》 「都相處了這麼久，有話直說吧。」 像是不想讓他人見到一樣，尼歐緩緩閉起雙眼。 《不要把阿爾比昂的軍隊當成『東西』，至少把他們擺在『敵人』的位置上。》 「……要我承認他們亦是『生命』嗎？為何不直接勸我不要殺人呢？」 《你會聽嗎。》明明應該是疑問句，但亞克用著毫不遲疑的語氣回答，只因對兩人來說這份答案早已顯而易見，《你的『屠念』花了多久才壓下來，你比我還清楚。但是即使是現在，你的『屠念』也依舊無法徹底封鎖掉。》 《如果僅僅只有少數，那我還有辦法補強封印。但是一整個軍隊的話……》亞克的語氣也開始遲疑起來。《要是你的屠念完全解封，那麼整個哈爾凱尼亞大陸上的生命，恐怕會被你一個人全部屠殺殆盡。除非你……算了當我沒提。》 「如果說，我期待著那樣的事情呢？」 《說謊麻煩也請打草稿，你明明比誰都還要討厭那樣的事情。厭惡著──將世界化作虛幻不願去面對。》 「世界本就虛幻，何來『化作』之有？」 《別嘴硬了。你還記不記得在『天帝八十八陵』時，那時候的對話？》 「是那些大宦官那句『難道你走路的時候還會注意到不要踩到螞蟻嗎』嘛？」 《想跟那些斷尾太監一樣嗎？》 「…………該死，這句話說服力真大。」尼歐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最麻煩的是，你的『屠念』明明該是帶來『絕望』的源頭……但，上面卻依附著『希望』，甚至是被希望所支撐著。這讓除了你自己以外，任何想從外力影響你屠念的行為，都會變得徒勞無功……》 「不論是甚麼樣的希望，都會必會帶來等份量的絕望。」尼歐像是回答般，喃喃說著。 《但是並不是每次絕望出現的情況下，都會有希望存在。》亞克也馬上回了一句。 《你當初給才人的那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之後要再封印起來會變得異常困難』。所以……》 「沒有什麼事，會比公開譴責作惡者更容易。」尼歐雙目閉起，但嘴邊泛起一抹微笑。 《你少了下一段話：『也沒什麼事，會比理解作惡者更難』。》 亞克立刻補上下半段話語。尼歐如今在打甚麼主意，亞克可說是一清二楚：刻意行惡。 《世間常言：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但是你應該早就明白，真正的原句是：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憐之處。只因……》 《恨一個人，很簡單。》 《諒解一個人，很難。》 「但是正常人，根本不會這麼想喔。」 尼歐終於睜開雙眼，但眼中的冷意卻比閉目前還要少。 「人的行為大致上可以分成兩類，『自在』與『不自在』，又有誰會故意去找讓自己『不自在』的選擇呢。」 《那你又為何，要照著正常人的思維呢？》 尼歐與亞克同時沉默下來。 尼歐向前走去，風龍不知何時已經飛到了『萊克星頓』號的上空。也因為尼歐目前所乘坐的是瓦爾德的風龍，所以阿爾比昂軍並沒有對尼歐發動攻擊。 一步踏空，尼歐身體隨之落下。 風聲呼嘯、景象流逝，所有的聲音在這一刻，就像是被無限拉長般，聽起來相當不真實。 衣物啪啦聲，反倒是尼歐耳中最清晰的聲音。 風壓直逼而來，黑髮隨風飄翔。 「好熟悉的感覺呢……上次有這感覺，是在甚麼時候呢？」 《武御雷。》 「啊啊，想起來了，是在佐渡島的巢xue作戰呢──對於那個敢膽搶我們家人工作的ＢＥＴＡ主體，就算死個一萬遍都不足惜呢。不過十的三十七次方這數字根本是在唬爛，整個宇宙的恆星數量也才七乘以十的二十二次方而已啊。」 尼歐從口袋中拿出了『Ｅ』字記憶體，同時拿出了Lost_Driver。 《你手上那個……不是『Engine』嘛？》 「不是喔，引擎記憶體的話，已經在零戰中了。」 尼歐將Lost_Driver裝置在自己腰間，隨後將『Ｅ』字記憶體插入凹槽。 插入的瞬間，記憶體上面的『Ｅ』字，突然透露出光輝來。若是有人能夠見到，就會發覺，那個『Ｅ』字上描繪的是── ──無限的迴廊。 「亞克我再問你一件事。」 《嗯？》 「一個永恆，再加一個永恆，等於甚麼？」 《這個問題，該問你自己阿。》 尼歐無聲笑笑。 「一個永恆，再加一個永恆，等於──」尼歐左手放在插槽上，瞬間向右推開。「──兩個瞬間。」 「變身！」 「Eternal」 ... ... 萊克星頓號上。 「可惡……」 指揮官看著零式戰機，忍不住罵了出來。 零式戰機不斷的放出光球，而所有被放出來的光球都像是太陽似的發散出光芒。每當光球在接觸到阿爾比昂的船艦後，就會突然消失。 隨後，被光球接觸到的船艦，風帆和甲板便會開始燃燒起來，接著像是失去風石能源般，不受控制的向下掉落。 看著己方的戰艦，被零式戰機逐漸蠶食，指揮官終於明白自己犯下的錯誤。 【本以為只是特殊部隊，或者是個『英雄』的存在，沒想到托里斯汀居然還隱藏了這種實力……】 指揮官暗自咂舌著，但嘴裡的命令始終沒有停下。 「迅速連絡墜落船艦人員，我要知道那些船艦上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本艦即刻起停止砲擊，全炮門裝填散彈！龍騎士預備隊準備出擊！說甚麼都要給我拖住對方！另外，那群魔法使呢？不是已經派人去通知了嗎？！」 「艦長……」傳令官一臉尷尬地回答，「那群魔法師大人說……這種小事，不要去打擾他們……」 「……那群目光短淺的傢伙……」指揮官忍不住低聲咒罵著。 「艦長！正上方有東西接近！」 突然之間，暸望台上的船員大聲喊著。 指揮官抬頭一看，只見一個人影從空中落下。指揮官從速度判斷出……對方根本沒有減速打算。 「是人形炸彈嗎？還是…………算了，甲板上方砲台聽令，給我把不明物體擊毀！」 數聲砲響，十來發砲彈飛向那人。就在這時候，那人突然全身散發出光輝來，隨後全身上下出現了像是裝甲的東西。 那人落下速度猛然一提，砲彈在間不容髮的差距中掠過那人身旁，並在他身後爆炸。配合上不知何時出現的夜黑色的斗篷，像是在映襯那人的現身一樣。 那人絲毫不減速，就直直落在甲板上，爆出許多木屑，現場一片瀰漫。 「劍士隊與槍兵隊在哪？！給我把他包圍起來！」 指揮官硬壓下心中的不安，連忙調派士兵包圍。 雖不到身經百戰，但這名指揮官好歹也參加過十來場戰役，戰場的直覺還是有一點的。這次，指揮官有個預感……他恐怕回不去阿爾比昂了。 煙霧散去，出現在眾人目光中的，是一名穿著著白色鎧甲人型生物。 被風吹起的黑色斗篷，不時的掩蔽眾人的視線。 珍珠白的身軀，使得那少許的黑甲部位更為顯眼。雙手上面，纏繞著像是能反射金屬光輝的湛藍火焰裝飾。 三叉戟般的頭飾，配合上如同∞符號的黃色副眼，讓人打從心底感到發寒。眼角部位的黑色線條，更彷彿是在彰顯著自身的異樣存在感，有如毒蛇在威嚇一般。 身體各處有著數條背帶，而在每條背帶上都有著數個凹槽。 那時手上不知何時握著一把短刃型的奇特武器，武器上頭也有著一個凹槽存在。 左手背上，漆黑色的鋼達魯烏符文，正散發著有如混沌般令人膽戰心驚的光輝。 那人緩緩從甲板上站起，左手猛然做出倒豎拇指的姿勢。 「來吧，享受地獄的樂趣吧！」 白色惡魔，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