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ttyBell：第三章、決鬥（三）
警告：此章節含有些微獵奇成分，請小心食用（？） ＝＝＝＝＝＝＝＝＝＝ 「呃啊，頭好痛……」 奈伊睜開眼睛，習慣性地想揉雙眼，卻發覺自己早已被層層綑起，動彈不得。 「……該說幸好不是龜甲縛嘛？」歪著頭，奈伊無力說著。 「雙索敵手，你們確定這傢伙就是奈亞拉托提普？」 奈伊剛感嘆完，一個冷酷的男性嗓音如此說著。 【靠！不是真的衰到仇家滿天下吧！？】奈伊聞言，瞬間清醒過來，四處緊張地張望著。 「這傢伙是奈亞拉托提普沒錯，但魔力性質卻跟三十年前的性質完全不一樣。」 一名白髮女孩，用挾帶怒氣與不解的語氣如此說著。 「而且米露可跟我到現在，都沒探測到這傢伙有著敵意或殺氣。從這傢伙的情緒波動判斷，他根本不認識我們。」 另一個金髮褐膚女孩接著說下去。 「但是只有這樣的話，米露可可你們也不會突然叫我們停手吧？」 一個看似普通的中年男子問道，光看外表，就像隨處可見的禿頭上班族一般──若是忽略掉中年男子身上的那近乎實質化的劍意的話。 「雖然外表看不出來，可這傢伙體內的魔力量實在太誇張了。」金髮女孩嘴角抽筋地解釋著：「愛理醬的魔力是一億的話，這傢伙體內的魔力至少是愛理醬的十倍以上。」 周圍的人們（？）一陣騷動。 「也就是說，這傢伙體內的魔力量，足以讓四大魔王軍使用整整十年。」 中年男子身旁，穿戴著眼鏡與女式西裝，看似秘書的女子說著。 「但這並不是主要原因。」白髮女孩用著近乎恐懼的語氣說道：「這傢伙的魔力相當不穩定，剛剛分析的結果是：要是遭遇到致死性傷害，這傢伙的魔力會一口氣完全爆發出來……」 「讓米露可醬跟可可亞醬如此恐懼的話，那魔力爆發想必不是普通規模吧？」 一名有著足以迷惑世人的美貌，渾身上下散發著色氣的女子凜聲問道。 「嗯……初步估算，近億魔力量的瞬間爆發，魔王級別之下生物沒有生存可能，至於規模則是半徑五百……」 名為可可亞的褐膚女孩深呼吸了一下，壓下了心中恐懼後繼續說道。 「……爆發規模初步估計為半徑五百公里，會導致範圍內空間會徹徹底底化作虛無。除了『封天』伊庫卡小姐外，在場沒有人能夠躲過這種爆發，而且爆發威力極有可能會擴散到現世。自轉星球上突然出現一個半徑五百公里的真空地帶會導致什麼後果（註一），想必應該不用我說明了『虹光炮甚麼的弱爆了啊』而且還有影響到星球重力場可能──嗯？！」 發現所有人正眼神不善地瞪著自己，忍不住嘴賤插口的奈伊縮了下頭，畏畏縮縮地說道：「……對不起，各位請繼續……」 「至少可以確定，他比三十年前的奈亞拉托提普還不靠譜。」可可亞冽著嘴說著。 「若是只有這樣的話，大可將其拋至外太空後，再將其處決即可。」一名全身重甲，看似騎士的英俊男子冷酷說著，正如同他先前的冷酷嗓音。 「這麼作確實最保險。」 奈伊才剛想出口辯解幾句，白髮女孩米露可便繼續說道：「但前提是──他真的會因這爆發而亡。」 「這傢伙的rou體介界於物質與虛體之間，還有一堆連我跟米露可都搞不清楚的成分在，考慮到其rou體是為了保存那龐量魔力的話，這傢伙在那巨大爆發下生存的機會非常高。」可可亞接著說道。 「那個……我有話想說……」正當在場眾人在考慮著該如何處置奈伊時，奈伊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拜託，就算被告真的是罪大惡極，在法庭上好歹也有辯解一下的權利吧。」 「那好吧，你就說給我們四大魔王聽聽，你到底想用甚麼理由來當藉口。」重甲男子用著嫌惡的語氣說道。 就在奈伊的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詳情聽說欲知詳情──錯了，是經過詳細的解釋後，在場眾人皆忍不住嘴角抽筋。 「所以……你這傢伙是其他世界的奈亞拉托提普，跟這個世界的奈亞拉托提普毫無關聯？」身為西方魔王的重甲男子，『騎士王』貝魯貝隆不悅地說道。 「就是就是，我跟他真的沒有任何關係──啊，同樣身為奈亞拉托提普這點倒是無可否認……」 「那麼墬落到我等談判地點的原因是？」光看那中年禿頭上班族的外表，根本完全沒人可以聯想起其身分的東方魔王，『白刃』侍郎.鈴木冷靜問道。 「呃……因為這邊是目前這個次元中魔力密度最大處，以此處為次元連接點『比較』不會出事。」奈伊在比較上加重了語氣：「雖然來到這次元前就做好被發現的可能，但真沒想到會是世界最高戰力高峰會。」 「如何，米露可可？」 雙索敵手身旁的兄貴男子如此問道。 「……皆是實話，情緒與魔力上皆無類似說謊的波動，但不排除這叫奈伊的傢伙是個說謊達人，將我們兩人瞞過的可能性。」 「你叫奈伊對吧。」從保護網中探出頭來的愛理問著：「那你剛剛為什麼會昏過去？」 聽見愛理的問話，奈伊臉色瞬間鐵青起來，隨後欲言又止地尷尬說道。 「那個……就是……因為……」 ... ... 沒有慘叫，沒有悲鳴。 有的，只是無數彷彿空間碎裂般的轟天巨響。 奈亞拉托提普所招喚出來的生物，在大腦下達『掙扎』的指令之前，就消失在歐貝利斯克的神拳震撼波之下。 眼前所見的景象，除了那滅世的光輝之外，再無他物。 萬物為之膽怯、日月為之失色。 此乃神的怒火。 「嗚……出人命了吶！」抵抗遠超預估的破壞力，奈亞拉托提普慘叫道。 即使是傳說中，能夠讓使用者毫髮無傷的『遠世孤立的理想鄉』，在這神拳震撼波前亦接近分崩離析。更何況奈亞拉托提普所招喚出來的並非正版，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但是奈亞拉托提普自己明白，她不能躲開這一擊。只因為奈伊先前的那句「想要實現世界和平的盧拉醬」，其潛意思為── 『陪我玩下去，不然你就準備等著計畫曝光吧。』 奈伊的笑容，像是夢饜徘徊在奈亞拉托提普腦海裡，久久不散。 【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仿若碇真嗣般，奈亞拉托提普強逼著自己留在原地。 毀滅的光輝並沒有持續多久，從放出到結束充其量只有五秒的時間。但這五秒對奈亞拉托提普來說，每一秒都像永恆般難熬。 光輝乍停，歐貝利斯克的身前大地早已是一片荒蕪，異空間的外壁也因強大衝擊而處處碎裂。 但奈亞拉托提普還活著。 像是獨立在世界之外，金黃色的護盾雖然幾乎全毀，但依然保護著奈亞拉托提普。 看著魔力量逐漸下降，緩緩恢復橙藍色身軀的歐貝利斯克，奈亞拉托提普鬆了口氣── 「──總算撐過這一擊了，你是這樣想的對吧？」 奈伊的話語突然傳到奈亞拉托提普耳中，嚇得他瞬間回過神來。 「我問你喔，你曾有過痛不欲生、痛徹心腑、痛到死去活來的經驗嗎？」不等奈亞拉托提普回答，奈伊繼續說下去：「我有喔，那是在與黑暗人格的馬利克進行黑暗決鬥時，被他用三幻神之一的太陽神翼神龍破壞我方怪物的時候，老實說，真的痛到連站起來都要靠根性、不屈與毅力撐住。」 「黑暗……決鬥？」奈亞拉托提普艱難地說著，同時偷望著自己心臟上的光之線。 「是啊，我可是把那場黑暗決鬥的規則，完整無缺地複製過來了喔。」奈伊笑得非常燦爛。 「那就是說────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震耳欲聾。 椎心刺骨般的疼痛，無視著遠世孤立的理想鄉的防禦，循著光之線鋪天蓋地而來。撕心裂肺、肝腸寸斷，這類成語皆無法形容奈亞拉托提普此時的痛苦。所有怪物臨死前的痛楚，全部複製到奈亞拉托提普的身上。 血液從體內被高熱蒸發掉、骨頭如同一吋吋地扭斷盡碎，身上肌rou如同遭到強行拔離；眼球被強大壓力所擠爆，面孔像是被鑽頭直擊般，除了疼痛外再無他感；胃液與膽汁從腹部被擠出，隨著肺部一同扭曲變形；肋骨全部折斷倒刺rou體，身軀隨之遭到龐大能量貫穿焚燒；全身上下彷彿陷入了岩漿一樣，不僅焚燒全身，就連內臟都被徹底燒盡。 但這僅僅只是『感受』而非實際傷害，所以根本沒有因rou體盡毀而停下的可能。 失去控制的飛行翅翼消失在空氣中，桃地美雪的身軀無力地墜落地面，濺起無數塵埃。 「現在我確定他們兩個絕對是同類……」一旁將所有情況看在眼裡的米露可，膽顫心驚道：「……喜愛看人痛苦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 「所以，奈亞拉托提普死了嗎？」利卡魯德小聲問道。 「給我起來，決鬥還沒結束。」冷聲回答利卡魯德的人，是還在決鬥中的奈伊：「遭到太陽神翼神龍攻擊時我都撐下來了，你不可能這樣就倒下。」 看著桃地美雪那弱不禁風的身軀，緩緩地從地上爬起，卻又因無力而倒在地上。即使明知桃地美雪身體早已被敵人佔據，明知眼前的桃地美雪早已非是三十年前的夥伴，但雙索敵手依然不願見到此景。 「米露可可……」愛理擔憂地問道。 「沒關係的愛理醬，我們很清楚不管發生甚麼事，都必須擊敗奈亞拉托提普……」 可可亞咬牙切齒地回答著愛理，但眼淚依然不爭氣地從眼眶中落下。 乾嘔數聲，奈亞拉托提普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瞪著站在歐貝利斯克身後的奈伊。 奈亞拉托提普雙唇無力地開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問我，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你，而要用這種手段？以及，為什麼遠世孤立的理想鄉沒有用？」奈伊像是讀出奈亞拉托提普的想法，一臉坦然地回答：「你還記不記得剛見面時，你說過甚麼話？」 「『我正是在魔界中保有自己的意識免於被吞噬，再一次湧出了魔界。這對你們來講只怕是最絕望的噩耗吧？雖說對付不死身的方法還是有好多好多的，好比封印之類……』」 奈伊重復著先前奈亞拉托提普的話，本應是打擊高田厚志等人的心理戰術，如今從奈伊口中說出，奈亞拉托提普卻只感到一陣惡寒…… ……因為她已經明白了原由。 「『……可惜這絕非是什麼不死身，而是真正的鳳凰涅槃。一群可憐的小東西，美雪的自爆終究是白白喪命。隨便你們怎麼殺喔？下一階段的遊戲早已準備就緒，我不在了，遊戲同樣會進行下去。數十年後待我重返人間，屆時就能夠悠然審視自己的傑作了。』」 「原來如此……」 聽見奈伊那惟妙惟肖地地語氣，高田厚志馬上明白奈伊打算作什麼。 「除了厚志大叔先前說的：『先將你弄得半死不活，然後施以封印。永受萬劫不復的煎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這手段外，其實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奈伊說道：「──將你的精神粉碎殆盡，徹徹底底地完全湮滅掉，讓你永永遠遠地沉淪在深淵中，再起不能。」 「至於為什麼你的遠世孤立理想鄉沒有用……你應該也明白了吧？」奈伊一臉獰笑地說著。 奈亞拉托提普咬牙切齒，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果然發現了呢……從遊戲開始到現在，你神威招換所有消耗的魔力，都是──我──在支付的喔。」奈伊狂妄地大笑著：「創造這場遊戲的人是我！所以規則由我來定！用我的魔力還想抵抗這場遊戲的規則？你想得太美了！」 「老實告訴你吧！這場遊戲的裁判、球證、主辦、協辦……都是我的人！！」奈伊比著高田厚志等人說道：「就連後面那群觀眾都不挺你，你怎麼可能玩得贏我！！」 「但是……」奈伊笑到一半，語氣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用著類似關心的態度說著：「……沒有了遊戲規則，你只會死得更快。」 奈伊雙手攤開，彷彿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般，隨後兩個手掌心各出現了一張嘴巴，不停地吐出卡片來。 「我所擁有的卡片數量，一共是兩百二十五億八千七百七十萬張（註二）。而我，剛好擁有將此等數量的怪物與魔法同時招換出來的魔力量。」 「『無敵的石子』，終究無法抵擋洪流。而你，充其量只能算是『擋路的朽木』罷了。」 一句一字，奈伊的話如同重錘般轟在奈亞拉托提普心頭上，借用大勢誘導人心的技巧，奈伊絲毫不輸奈亞拉托提普。 奈亞拉托提普非常清楚，沒將奈伊考慮進去是一大錯誤，參與這規則不明、棋子不明的遊戲更是大錯特錯的一步。奈亞拉托提普僅存的退路，只剩下以犧牲來確認這場遊戲的最終規則，方有脫身機會。 【……正如他所說的，只有遵循這場遊戲規則才有活下去的可能……正因為對方跟我一樣，都是極端的享樂主義者……】 「我不懂……」奈亞拉托提普一邊以魔力試探著這場決鬥的規則，一邊問著奈伊好拖延時間：「……就算我真的害你被四大魔王軍盯上，但你有著如此實力，就算與四大魔王軍為敵亦有五成以上的勝算，為什麼會選擇合作……」 「我說過了，我只能在這世界待一年的時間。因為我答應高町士狼，必須趕在小奈葉十一歲生日前，找到一份適合她的生日禮物──高町士狼對我在小奈葉十歲時送的禮物非常不高興……」奈伊臉色瞬間苦澀起來，搔頭尷尬道：「……而且以小奈葉的個性，要是我用非法手段幫她準備禮物，絕對會被她埋怨到死，我那家餐廳被她用星光爆裂轟掉也不意外。」 「……………………咦？」 聽到這種說詞與解釋，奈亞拉托提普也傻住了。正因為聽得出來是實話，所以才會更加難以置信。 「【哼，你以為我會告訴你，我其實是因為見到高田厚志的變身畫面，被嚇到生平第一次作了ＳＡＮ檢定，結果沒過ＳＡＮ還扣太多昏了過去，導致現在有心理陰影，所以才不跟他們為敵的嘛。】」 奈伊還來不及沾沾自喜，便發現所有人都一臉呆愣樣望著自己，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懷疑是不是有髒東西黏在自己臉上。 「我說，你們那什麼眼神啊……」 「奈伊……」愛理一臉同情的樣子說道：「……你剛剛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了。」 「嘎？！」奈伊急忙轉頭問著其他人：「我剛剛真的說出來了？！」 所有人──包括奈亞拉托提普──同時點頭。 「難怪當初第一次見面時，愛理問起昏迷原因的時候，你會一臉尷尬的模樣。」 「都說天才與蠢才只有一線之隔，果然不假……」 「邪神被魔法少女的變身嚇到扣心智，你算什麼邪神嘛……」 聽著眾人奚落的話語，奈伊瞬間陷入了屈膝體前彎狀態。一旁的沉默綿羊拍了拍奈伊的背，似乎想安慰他。 「我去……我居然被一頭綿羊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