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两个，三个？

    石板很凉，像早晨的空气，凉飕飕，硬邦邦的。

    却不及余生心中的凉意。

    他相信卫平说的话，卫平根本没必要骗他。

    他终于理解为何卫平对待云昌父子的态度会如此冷淡，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卫平昨日没有做出直接杀了他们的决定，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对于卫平说的另一个世界，余生不是很理解，因为他无法想象，除了脚下这片土地，难道在未知的虚空里，还存在同样有人生活的大陆？

    那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余生完全想象不出来。

    卫平的声音仍然在冷冽的空气里响起。

    “对我来说，这是个崭新的世界，也是个危险的世界。在这里，法律没有太大的作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拳头。”

    “所以我活得很累，始终小心翼翼，生怕我的秘密被人发现，被当做异端，被绑在十字架上活活烧死。”

    “幸运的是，从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在我心里，有个人一直都在。”

    “余生，那个人就是你。”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总是能看到很多画面，都是关于你的事情。我只是隐约地明白，在这个世界，你将会是我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人。所以我很努力，为了考上燕京学院，为了遇见你，为了活下去。”

    “昨晚我问你，如果昨天章箫没出手，你会怎么办，你说不知道。”

    “呵呵。”

    “其实我知道你不会死，只是一直都不敢肯定，出现在我脑子里的画面是否真的会发生。”

    “直到昨天，我才真正肯定，那些都是真的，是必然会发生的。”

    “我知道你不会死。”

    “但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我知道你很强，但我不知道我跟你的羁绊是否强到足够让我也不死。”

    “我还知道，你会变得更强。”

    “强到，连你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地步。”

    “说实话，以前我一直不是很相信，就在昨天，在云昌他们走下马车那一刻，我几乎要完全否定了，觉得出现在我脑子里的画面都是幻觉。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我看不见活下去的机会，没有任何希望。”

    “而现在，我不得不信。”

    说到这里，卫平沉默了很久，眼里再次出现那种向往的目光。

    然后，他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余生有点好奇此刻卫平脑海里的画面，跟着便忍不住自己想象起来。

    然而，卫平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觉得是天方夜谭。

    “余生，你会有两个妻子，还会有两个孩子。”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放心吧，龙儿不会死，她为你生了个龙子。”

    “另一个你猜是谁？”

    另一个妻子是谁？另一个孩子是谁生的？

    他会有两个妻子？

    “不，绝对不可能。”

    余生无法相信。虽然卫平说龙儿不会死他很欣慰，但他无法相信自己会有两个妻子。

    卫平耸了下肩，笑道：“信不信由你，或者你就当我是在说故事吧。”

    余生沉默。

    他知道卫平不是在说故事，但他还是难以相信，或者说，他不敢信。因为他信奉爱是唯一的，而卫平说他会有两个妻子，这从根本上与他的信条发生了矛盾，所以余生拒绝接受。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想了一下，只是一下子。

    如果……如果卫平说的会变成事实，那……他的另一个妻子是谁？

    安念念？

    还是……秦清月？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觉得……另一个会是谁？”

    “不要说你……看见的，就从直觉上判断，你认为会是谁？”余生急忙补充道，他有点害怕知道真相，哪怕他认为那不是真相。

    只是好奇，嗯，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余生如此安慰自己。

    “直觉？”卫平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老实说，其实我觉得你应该会有三个妻子。”

    “绝不！……”

    “不要说绝不可能。”卫平似乎知道他要反驳，极快地打断了他，“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其实你自己都很清楚，无论是安念念还是秦清月，你都是喜欢的。”

    “别急着否认，认真倾听你自己的心里的真实声音。”

    ……

    余生没有回答卫平的问题，这次漫长的对话——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卫平一个人在说，就此结束。

    对于卫平说的事，前面的绝大多数，余生都毫不怀疑，唯独最后那些，余生保留质疑——他认为那只是卫平想要的发展，为了在他心里埋下种子，卫平便说那是事实。

    而关于自己心里最真实的声音，余生承认了。

    没错，无论是安念念，还是秦清月，他都怀有好感。

    对安念念的喜欢，或许从最初她给他送了一把伞和两个馒头开始，他的心里就留下了这个美好姑娘的影子，然后在接下来的相处中慢慢发酵，最终在峡谷中的那一战里，他也承认了自己对安念念的情感。

    也正是在龙儿伤势暴露的那一刻，他做出了决定。

    而对于秦清月这个人，余生有着极为复杂的心理历程。两人关系的发展，从峡谷里并肩作战的信任，到前来逐鹿那一路平淡的朝夕相处，再到东荒里迫不得已的同生共死，还有山顶上遇见刘图那一次，那在当时看来无异于生离死别的一吻，最后是月下河边的那一夜，看见倔强的她流泪的那一刻，余生陷了进去。

    余生以为，一直以来，自己始终都是将秦清月当成可以并肩作战的人来看待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她产生情意。可是，情感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并不能由自己cao控。直到今天，在卫平的提醒下，他才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对秦清月，他是喜欢着的。

    但余生没有内疚，因为他的心很坚定，他认定的女子，始终都只有龙儿一个人，而对两女产生的情愫，则被他归类为男人的天性，只要自己的心不动摇，那些情愫就会慢慢淡下去，总有一天会彻底消散。

    真的是这样吗？

    这种事情，只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