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为什么这么臭?
不是方君何傻,而是在他认识里,邵衍德留下的印象太过于高深。 邵衍德倒吸了一口凉气,即便rou痛,也暂时稳下了心神,没有去管那散落一地的铜钱,而是回想起了片刻前自己隐约的感知。 那时,自己刚刚画完符箓,甚至还未来得及烧掉童男童女做指引,继而投钱问路。然后,便冷不丁地一股阴寒之气倒卷而来,直接扑向面门,若不是有法剑在前遮挡了一下,自己恐怕就不是只喷一口鲜血那么简单了。 少量阴寒之气钻入口鼻之后,差不多有两三秒钟,全身仿佛被麻痹一般,无法动弹分毫,甚至恍惚间,心神都要失守…… 到底是什么煞,居然这般凶险?! 邵衍德眯起眼睛细细回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然而,他却是找不出任何哪怕与方才经历沾一丁点边的记忆,甚至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虽然一照面便吃了大亏,但是,邵衍德却并不甘心,因为,就在被那阴寒之气侵入口鼻的同时,他也大致感知到了其源自何处。 “哗啦!” 邵衍德再次展开一张黄纸,一口咬破指尖,伸手在旁边碗中沾了些许白酒,以鲜血在黄纸上书写起来。 他的神情异常凝重,指上速度缓慢无比,每写一笔,脸上颜色便苍白几分,血迹洇透黄纸,足足十分钟,才写出了一个巴掌般大小的篆字。 那篆字看起来苍劲有力、浑厚方正,却比之一般的符篆简练不少。 写完这字之后,邵衍德猛吸一口气,翻掌一拍,再抬臂时,双手已结七宝骞林诀印,而那写着篆字的黄纸符箓,正在他双掌之间。 邵衍德双臂猛地一沉,然后徐徐抬起,奇慢无比地将那黄纸符箓送往自己右前侧方向。每进一寸,都如推山开岳般艰难。 前进五寸之后,他口中低喝一声:“去!” 双掌猛然分开,一团青火自那黄纸符箓中心烧起,如有无形牵引一般,那团青火在空中划出一条笔直轨迹,倏然而去,一眨眼便到了二十米开外。 “一起跟过去看看!”这是戌时一刻之后,邵衍德同方君何讲得第一句话。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小跑,跟着那团青火到了这大厅最右边的角落,刚一走近,他们便闻到了空气中飘着的忽浓忽淡的腥臭气味。 “这是什么味?真恶心。”方君何捂住了鼻子,皱眉道。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邵衍德居然用力地嗅着那腥臭气味,上下左右,好像是在寻找气味的来源。 没过多久,邵衍德也捂住了鼻子,伸手一指他正对着的那堵墙,瓮声瓮气道:“现在,赶紧找人把这堵墙给拆了。” 方君何顿时瞪圆了眼睛:“现在?” “对,越快越好。” “好,我这就去。”说完之后,方君何快步走得远了一些,避开那腥臭味,然后才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毕竟是国内顶级富豪,虽然目前暂时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是方君何一个电话打出去,那些与“景泰”有过合作的规模稍小一些的某建筑公司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 十分钟之后,两台推土机便已经轰隆隆地开到了“景泰”大厦楼下,一起同来的,除了那建筑公司的老总,还有他们公司所有的工程师。 就地画图纸,分析承重,制定计划。又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在那推土机的带领下,一帮扛着锄头铁锹的民工们便兵兵乓乓地干上了。 一直忙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还是因为有安全方面的考虑,不然会进展得更快,随着轰然一声,那堵墙被破开了一个大窟窿,夜风卷裹着尘土倒灌而入。 顿时,那腥臭的气味浓烈的起来,简直比露天的茅坑还要更加让人作呕,所有的民工们都扇着鼻子远远躲开,就连开推土机那位师傅,在开门的时候,都差点被熏得失足掉下来。 至于那位建筑公司的老总,早就不知道躲什么地方去了。 与避之不及的其他人不同,邵衍德和方君何却是硬着头皮走到了那窟窿近前,仔细观察了起来。 “那个井盖下面是什么?让人掀开看看。”邵衍德道。 方君何闻言点点头,冲远处的民工们招招手,喊道:“过来几个人,帮我把这盖子搬起来。” 一干民工们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太臭了,要把人熏死!” “估计下面是个粪池,搬开盖子保准后悔!” “给钱不?给钱就干!” 民工们可不管方君何是什么胡润福布斯双榜富豪,人家只给钞票上面毛爷爷面子,其它人,门儿都没有。 方君何一掏口袋,得,除了银行卡支票簿以外,身无分文。无奈之下,他只能又打了个电话,让秘书Amy送了点现金下来。 一看见花花绿绿的钞票,民工们顿时一个个眼睛都亮了,也顾不得臭不臭,争先恐后地一窝蜂跑过来。 小小一个井盖,愣是十几个人“齐心合力”给抬了起来。 方君何也懒得自己动手分钱,厚厚一叠百元大钞往远处一扔,任由那帮民工们自己抢去了。 趁着民工们抢钱的功夫,邵衍德已经蹲在了那井口旁边,眯眼看了起来。 粪坑? 下水道? 都不是。 那就是简简单单一个盘满了各种线路的电井而已,原本这种电井都是镶嵌在墙体之中,大概是因为这大厦的线路太多,所以才专门挖了这么一口水泥井。 至于那让人作呕的腥臭的气味,居然,来自于井中一个看起来已经被扔进去很久的破破烂烂的编织袋…… 看到这场景,邵衍德和方君何两个人都是一愣,相互一个对视。 “邵大师,难……难道我这几天的背运,就是因为里面那个破破烂烂的袋子?”方君何忍不住问道。 “这个……”邵衍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只能支支吾吾道:“这个暂时还不好说,先拿出那编织袋看一下吧。” 这回倒也不用劳烦民工们动手了,好奇不已的邵衍德自己找来一根拖把,把那编织袋从电井里面挑了出来。 说真的,要不是闻到过比这更恶心的气味,邵衍德恐怕已经忍不住吐出来的,而他身后的方君何,则是已经完全忍不住了,当场便把不久之前刚刚吃进肚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这只是闻到了气味而已,还没打开编织袋来看呢。 那么,编织袋里到底装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邵衍德心里很好奇,方君何则是感觉到恐惧。 “邵大师,要不,把这袋子扔了得了,我总感觉,这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怎么干净。”方君何忍不住道。 “不行,必须要打开看一看。” 邵衍德说着,已经解开了系着编织袋口子的尼龙绳,然后将其展开。 一看之下,两个人顿时又愣住了。 即便就是里面装了一坨屎,恐怕两人此刻都没有这么惊讶,但是偏偏,这编织袋里面装着的却是一条鱼。 真的是一条鱼,只不过,那鱼身之上散发着让人几乎快要死掉的恶臭,也不见有什么脓疮或者腐烂的痕迹,可偏偏就是那么臭! 而且,那还是一条活鱼,因为就在邵衍德打开袋子的一瞬间,它居然还左右摇了摇尾巴。紧接着,那鱼像是感受到了邵衍德和方君何注视的目光,毫无征兆地,突然叫了一声出来。 “哇!” 听起来像是猫在叫春,又像是婴儿的啼哭。 不过,邵衍德和方君何都没有被吓到,因为,他们一眼便认出来,那鱼是一条大鲵,俗名又叫做娃娃鱼。这种鱼,在长江沿岸的地区并不少见,就连金陵城各种饭店的餐桌上都经常可以见到。 只是,这么臭的娃娃鱼,两人可是闻所未闻。 “扔了吧,就是一条娃娃鱼而已,没什么稀奇。”也不知为什么,方君何越看那大鲵越觉得浑身不自在,脊背上蹿起一阵阵凉意,心里烦躁异常。 他说着,不等邵衍德开口,便忍不住伸手从对方手里去抢那编织袋。 只是,手指才刚刚伸过去,根本没有任何征兆的,那原本静静呆在袋子里的大鲵突然猛地跳了一下,一口,便咬在了方君何的大拇指上。 方君何浑身一颤,双腿一软,登时便跌坐在了地上。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右手拇指被咬开了一道半公分不到的小口子,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心里面莫名其妙地有些发毛。 邵衍德也被吓了一跳,忙转头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方君何咽了口唾沫。 邵衍德说道:“问题应该就出现在这大鲵身上,具体的原因,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这样吧,你让我把他带回酒店,明天早上,我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好……好的。” 方君何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打掉身上的尘土,可是,视线刚刚转移回邵衍德的身上,就猛地大叫了一声出来,吓得面无人色:“邵……邵大师,您……您背后怎么站着个人?” “什么人?”邵衍德也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 方君何定睛再看,登时愣住了,明明刚才自己看到邵大师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怎么现在再看,那人影却没了? 大概是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神经衰弱? 其实,邵衍德和方君何两个人都有点神经衰弱了,因为,他们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腥臭的气味,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