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八章 消失的妻子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脑中一点一点被剥离着。 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痛，各种各样糟乱如麻尖叫声、怒吼声、碎裂声、碰撞声，等等等等，在一瞬间充斥满了段森的脑海，他感觉自己的脑壳快要炸掉了，与此同时，眼前竟然随之出现了幻视，一个又一个的场景，宛如幻灯片一般飞快切换着。 这一切，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然后，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仿佛一块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石头，砸碎了玻璃，碎裂声中，那无形的牢笼轰然崩塌。 天旋地转，一片浑浊，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段森的视线在终于再次聚焦。 然后，他首先看到了一张爬满了皱纹肤色颇黑的脸庞，那脸庞之上，一双苍老却并不浑浊的眼睛，正微微眯着。 紧接着，段森又闻到了那类似于过期农药的气味，他忍不住便是一阵咳嗽，视线移动之后，这才看起初，那呛鼻的恶臭竟来自于一枚小小的褐色玻璃瓶中。 “这……这瓶子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闻……”他忍不住皱眉问道。 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响起，回答道：“用你们中国话说，这瓶子里面的东西，叫做尸油。” “尸油？！” 段森顿时一阵恶心，想到刚才钻入自己鼻子里面的那气味居然是尸油散发出来的，便头皮发麻，忍不住想吐。 “小伙子，你放心好了，这不是人的尸油，而是取自于我们部落附近河流中的某种鳄鱼。正是因为这尸油的作用，你才能醒过来。” “原来是这样啊……”听到这话，段森才松了口气，不过想起那鳄鱼尸油的气味，还是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脑子仍旧有点发晕，他缓了半天，终于舒服了一些，然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全身都被比大拇指还粗的绳子绑着，尝试着挣扎了一下，没怎么太用力，发现居然绑得还很紧。 “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的话，我并不介意开枪打死你。” 一个冷冰冰的男人声音响起，所使用的的语言同样也是中文，不过，相比于刚才那个苍老的女人，这个男人的中国话说得就不怎么流利了，带着西方人那种特有的平仄不分的阴阳怪气的味道。 段森循声望去，这才看到，除了那个脸上爬满皱纹的老妇人之外，自己的周围还有三个人，其中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好好好，我不乱动，你也别开枪。”他一边点头说着，一边已经将视线再次转回到了那老妇人的脸上。 那老妇人眉毛和头发完全都白了，嘴里的牙齿倒没怎么掉，她很瘦，脸上有好几处老人斑，说实话，年纪有点看不出来，像是七十岁，又像八十岁，如果说是九十岁的话，也不无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段森觉得那老妇人的模样，让自己有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那老妇人也在看着段森，她的眼睛始终微微眯着，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不过，心里却在思考着。 良久沉默之后，老妇人突然开口问道：“小伙子，你是谁？” “呃……我，我姓木，叫木林。”段森回答道。 “木林？” 老妇人喃喃重复了一遍，然后又沉默了，大概是因为年纪大了，她现在思考的速度有点缓慢，用了差不多有三分钟，才遍寻自己的记忆，却对于“木林”这个两个字，没有任何的印象。 她将手里那褐色的玻璃瓶子盖上盖子，拧紧，然后才继续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那座小木屋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这个……”段森迟疑了一下，他倒是不介意说实话，不过，即便就是说实话，对方也不一定会相信，所以，干脆信口胡诌道：“我是一个户外登山爱好者，看到这座长得像人脸一样的山挺有意思的，于是就想尝试征服一下。谁知道，进山之后，却迷路了，走来走去都找不到去时的路，误打误撞就看到了那座小木屋，本想着到里面睡一觉，等天亮了再继续找出山的路，结果，一觉醒来以后，就看到了你们。” 话音刚落，段森便听到，那个手里拿着左轮手枪指着自己脑门的男人冷哼了一声出来。 “胡说八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登山爱好者！”西格怒目瞪着段森，手里扔出来一物，冷冷道：“这支手枪，是我从你身上找出来的，如果你真的是来这里登山的话，为什么会带枪？” “防身啊……谁知道山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野兽出没。”段森解释道。 “不用狡辩了。我告诉你，按照加州的法律，即便就是我现在当场开枪打死你，也不需要负任何的法律责任。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会老实地坦白。说吧，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西格厉声质问道。 “我真的是一个登山客啊，没有狡辩，我……”段森正说着，冷不丁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那老妇人的脖颈之上。 在那老妇人的脖颈上面，挂着一枚坦桑蓝宝石吊坠。 而这枚吊坠，段森认识。 仿佛触电一般，他浑身震了一下，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下意识得咽了口唾沫，生生止住了自己刚才要说的话，话锋一转，问道：“老……老夫人，您和玛格丽特是什么关系？或者说，您……您是不是就是她？” 他这话一问出口，顿时，另外四个人都愣了一下。 那老妇人的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仔细得看着段森，重新又打量了一番，却仍然无法从脑海中搜索出任何与之有关的记忆。 她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玛格丽特……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我的名字了。没错，我就是玛格丽特。只是，小伙子，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我……”段森的脑子飞快旋转着，不过，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实在编不出什么像样的故事，于是，他只能说道：“是你的丈夫，他让我来找你的。” 顿时，这客厅内其他人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西格、苏珊，还有特库姆塞，三个人面面相觑，心里有一种发毛的感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听到了这么一个回答。 然而，那老妇人却是并没有显得特别惊讶，她只是沉默了片刻，眼睛之中透出些许光亮，问道：“这么说，你亲眼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