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rou身
那堆早就不成人形的尸块,竟然出尖锐的笑声:“张道长,你的气色看起来很差呀,是不是早上吃坏了肚子,现在想要呕吐?” 张雨琪面色阵青阵白,心绪已难自控。 她修为已达辟谷之境,多日来未曾进食,每天只喝点清水。然而眼前这怪物所说的言语,竟然她胃部一阵痉挛,真的生出几分呕吐之感。 ‘空气有毒?’ 这个念头浮起,她立即封闭了呼吸。 刺耳怪笑声中,眼前那一滩血rou混合的泥浆般的东西,忽地一扬而起,如巨大面饼般朝她扑卷过来。 “御风!”张雨琪口诵真言。 薄薄的青色气团凭空升起,将她拱卫在内。那滩rou泥扑打在气团上,出哗啦的震动声,如惊涛拍岸,溅起千堆血浪,从中一分为二,四面溅开,洒得满地都是斑斑污迹。 “小娘皮有点门道,嘿嘿,我看你能扛几回。只要让我摸到一下,就叫你乖乖给我生孩子!”一把高亢邪异的女性嗓音从四面八方的rou泥碎片中响起,如同千万妇孺齐声高呼,声声凄厉,直刺耳膜。 张雨琪冷眼注视着诡异场景,拂尘轻舞,左手捏印,再真言:“天门炁!” 风声更疾。 张雨琪所在的立足点,仿佛成了暴风眼的正中心,一层层恐怖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出去,汇成汪洋漩涡,周围所有的碎骨、rou块、血泥,皆被卷入其中,向远处吹散。 “****,你想叫爷爷粉身碎骨吗!”无名敌人出怪叫。他的躯体虽然可说是化身亿万,但也只能在一定范围内维持感应。如今张雨琪召来狂风,一瞬间就将其身体刮走了大半,仅剩的小半部分连忙用各种方式攀附上枯叶、石屑、泥土等物,寻机扎入地底,潜往张雨琪立足之处。 张雨琪很好地控制了狂风的方向和威力,所以虽然街道上洪流倾泻、风涌如潮,但一面面青石板却没有受到波及,依旧完好无损。那些rou块就从青石板下面潜过来,像蠕动的蚯蚓,悄然贴近了她的鞋底。 ‘成功了!’rou块心中窃喜。 只要让他贴上张雨琪身体,这些rou芽就能顺着血管侵入她四肢百骸、控制她rou身、完全掌握她的生死。多少玄罡级别的高手,都是这么憋屈地饮恨在这种莫名奇妙的招数下。 但他接着听到张雨琪从容沉稳的嗓音:“你的神通,是吧?即使被千刀凌迟也不会死去,只要有一块rou保留,你就可以继续存活,对吗?” rou块听了一惊,心头生出恐惧之感,匆忙加快动作,往张雨琪脚底下钻去。 然而那无数细密如蚂蚁般的rou屑,刚刚出土就撞上一层无形的气墙,被重新弹回地底。 张雨琪悠然道:“藉由这种神通,你可以轻易侵占他人rou体,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堪称不死不灭的存在。可惜……” “臭****,得意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吗!”地底下无数蚂蚁般细小的声音汇成一个尖利的咆哮,旋即向四面分散。张雨琪眼看无法将这些rou块全部留下,所以她干脆袖手旁观,任由他跑远。 但这条街上并不是只有他二人。 rou块分散冲入道旁的商铺、住宅,那里面有好几人的气息立即消失,随后传来一阵惶乱的呼喊,继而呼喊变为惊恐的惨叫,最后戛然而止。 张雨琪脸色大变,足尖一点,闪入一家店铺,迎面就见两个目光呆滞的伙计走过来。 伙计脸上仍保留着惊怖的表情,眼中无神,如行尸走rou一般,动作僵硬地迎向女冠。他们喉咙里异口同声地出怪异的声音:“小娘皮,你来迟了!” 张雨琪眼神无比愤怒,握着拂尘的右手微微颤抖,但这种情绪立即被她压下。 “桀桀桀……张道长,现在你该怎么办?这些人虽然被我控制,但还没有完全死去,你忍心对他们下手吗?” 面对着两张呆滞的面孔,张雨琪陷入犹豫。 这些行尸走rou,意识都被抹除了大半,就算能活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但,如此灭杀一条性命,结下的因果却是实实在在的。而且就算杀死他们,也未必能动摇那怪物的根基……
两个伙计没有给她思索的时间,笨拙地张牙舞爪扑上来。 镇外,骑兵对马贼,两军交战。 厮杀阵阵,鼓噪声迸到最高点,随后倏尔转低。 装备精良、严格cao练的精锐骑兵,自然不是东拼西凑勉强拉出一伙人的马贼能够抵挡的。没有一触即溃,乌合之众们已经算是出预期了。 锦衣将军在绯红妖姬的陪同下走向马车,队伍中有人暗暗握住刀柄。 马车内的东西,就是所谓的“玄罡血”。但锦衣将军不相信这种东西能够惹来数千沙盗的觊觎,所以他一定要亲眼看看。 白袍骑士、五甲蟒、黑皮矮子都乖乖让出了道路,唯有那一向从容自在的中年文士,此时眼中透出几许凝重之意。 中年文士身后几人,默默交换着眼色,随着锦衣将军向马车走近,他们的神色也愈紧张。 “铿……”一名黑衣武士抽动剑柄,出短促的鸣响。但他动作才到一般,就被中年文士用严厉的眼神制止。 锦衣将军转过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想杀我灭口?” 宋先生赔笑道:“他是乡下下人,没见过大场面,被将军的气势一激就忍受不住了,将军见谅!” 锦衣将军哼一声,目光在那人面上注视良久,见他始终低着头,确实一副胆怯模样,才转过脑袋,伸手去拉车厢的门帘。 所有人的呼吸都因之轻了几分。 这时从南边传来一阵尖利的怪笑声,继而狂风鼓荡,似有暴雨袭来。 锦衣将军的右手僵在那里,蹙着眉往南望去,口中喃喃道:“雨琪?” 他可以不把数千人的流寇放在眼里,也对所谓价值万金的货物不感兴趣,但唯独有一名清雅出尘的女子,始终牵动着他的心肠。 宋先生含着微笑道:“那边好像有人在打架?将军要不……” 锦衣将军顾不得搭理他,迈步奔向南方,几个纵跃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