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西来东去
第一百零二章，西来东去（意义） 西域古国，漫漫沙路，直教人步履艰难。 然而，前行之人却从未有一丝动摇，一步一步，向着东方而去。 背负金匣，银丝螺髻发的年轻僧人默诵梵经，身着褴褛袈裟，任他前路如何艰难，亦拦不住无悔的向佛心。 踏沙沙的脚步声而来，亦在踏沙声中离去，遥远的东方是他的必行之处。 是了，僧人无悔，然而…… “哈……呼……呼……”好似精疲力尽的喘息，一个金发的西域丽人连滚带爬，远远跟在僧人的身后。只见她汗流浃背，显然是一路颠簸难以消受。 “大……大……大师……等等我……呼，呼……” 此女金发碧眼，甚是美艳，但这一身邋遢的西域大衣，突出一个不合身，况且，如今这几件衣物历经风沙，已是相当破损，更是污头垢面，免不得令她有所失色。 佛语一顿，僧人亦不回头，只是说道：“施主，我所行之路艰苦难行，你又何苦坚持？” 嗯？为何一个年轻僧人身后，会跟着如此一位美艳的少女？若要从头说起，都是数月之前的旧事，不提也罢。 那金发丽人又为何执着的跟随着僧人？哈，也许只是一种莫名的直觉罢。好似，只要跟着这个东去的年轻佛者，就能明白自己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意义，以及……寻找到最初的羁绊。 说来可笑，数月来的坚持，居然只是源自这莫须有的直觉。 然而，金发少女总是莫名的感觉到，这个总是默咏佛经的僧人肩负这某种不为人知的使命。或许，正是这种莫名的使命感，令她对这位僧人有着某种道不清的信任。 当然，跟随僧人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即是这片土地对她来说实在是陌生，加之背上的烙印，以及数月之前噩梦般的经历，更是加深着她对于这方世界之人的不信任。但眼前这位佛者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眼下除了他再无自己可相信的人，既然如此，跟随他似乎亦是理所当然。 只是，这位佛者竟是一位苦行僧，便是路经城镇，乃至是村落亦不会逗留，自顾往东而去，这几月真道是一路艰难，教金发丽人消受不起。 至于这位僧人？从他毫无波澜的神色上，自然并未太过在意跟随在身后的女子。遇到她，只不过是自己佛途中偶然一显的“缘”，而少女跟随自己则是其选择，作为出家人他没有资格阻止，是故，规劝便是唯一的办法。 “……大，大师……呼，呼……”上气不接下气，金发少女似乎没有回答僧人的意思，只是断断续续的说道，“能，能不能休息……一下？” 俨然，少女还未曾想过就此与佛者分别，至少，在明白自己如今存在的意义，并寻找到羁绊前，她是不会放弃的。 “……”佛者默然，只叹这份莫名之“缘”的因果由自己种下，或许，亦该由自己来了结。但是—— “……我的路，不能停。”说罢，默诵佛经，年轻的僧人再行于这片茫茫沙海中。 他的路，他的愿，还没有结束。 背负着的金匣随着佛者的步伐，稍稍晃动，带起些许声响，却似佛音妙语，洗涤着跟随者疲倦的心灵，好似得到了灵魂的救赎，金发女孩竟少了几分劳累。 “……欸……欸？大，大师，等等我啊……”无可奈何，只得勉强振作，跟上前行者的步伐。 望着佛者背负的金匣，少女却有几分疑惑，其中包裹着的究竟是什么？是一尊佛像，还是一卷经书？ 相信，这位慈悲的佛者所携带之物，应该是能洗涤人心的佛门之宝吧？嗯，一定是……金发丽人如是想道。 然而，此时的她却未曾想到，其实很多事物的现实，总与梦想天差地别。 ………………………… 故事，再次回到东陈的紫山。 紫山之巅上，两位论剑的少年人，举起一柄柄陌生的败者之剑，感受着“影子”们曾经的遗憾与叹息，旋即，又施展败剑曾经引以为豪的剑法，述说它们的故事…… 一剑置地，一剑又起，各自寻求着破解对方所选之剑的败剑。一剑又一剑，这些早已黯淡无光的败剑，经两位少年剑客之手，竟隐约恢复了些许锋芒，又如消弭了遗憾，得到了应有的解脱…… 它们不单满是遗憾悲伤，同样，亦早已疲惫不堪。 傲尘适才举起一柄破败的长剑，令它再现其主人曾经的剑术。然而，一招终了，灰发少年却蓦然一顿，无他，只因他已感应到，这柄剑的故事终于在此落幕。 “……安息吧。”片刻，傲然少年如是一叹，手中的剑却立时而断。 满是伤痕缺口的剑身应声落地，本应失去光彩的剑锋，如回光返照般透出几许光芒，但这份刹那之华却并非凛冽寒芒，而是温暖安逸的微光。 是的，作为剑，它的故事就此终结，同时，亦不再是仰望紫山的“影子”，不再遗憾，不再悲伤…… “好剑。”对此，剑心少年亦是由衷赞叹。 这是这一番论剑中，第一柄命终的败剑，它因傲尘再现其昔日辉煌而摆脱了“紫山之影”的束缚，如安详逝世的老者，就此解脱。是故，得到了两位少年剑客最后的尊重。 唯有这样了无遗憾的剑，不论是败是胜，皆是真正的好剑。 秦昆不禁望向自己手中所提的虹方剑。这柄剑，从未因“北侠”之死而徒然黯淡，而是自封锋芒，在时光的侵蚀中，等待着命运的到来。是的，最终虹方等到了秦昆，并指引着他一步步走向“绝世无双”。 这是秦昆的命运，亦是虹方的命运。 “欸？”叶可凡呆滞的望着傲尘手中陡然崩断的败剑，原道是傲尘是故意折断此剑，但即便是她，亦清楚的感觉到这柄已断的残剑，已与周遭败剑不再相同……是了，它已不再遗憾。 “……原，原来……”原来，这就是他们两人的论剑，即便是对于“剑”一窍不通的小狐狸，亦隐约明白这场另类“剑斗”的精彩。 一切与“剑”相关的事情，在他们二人身上从来都是理所当然。 “……！！！”低首不语，紧攒的双拳好似已陷入皮rou，断氏的男孩早已不愿看清自己与这两道未来的“光”，究竟有多少差距，但即便如此，他仍旧是在这柄逝去之残剑的落地声听到，好似如释重负般的解脱…… 远超自己的天资，这便是自己永远无法企及之处吗？断惊觉如是绝望的想道。 且不提男孩此刻混乱自卑的情绪，却说几刻之上尚沉浸与论剑之争中的两位少年剑客，却就此沉默。 莫名的，在此继续论剑的心，已然不再。 “……终究是无聊。”临了，傲氏少年如是一语，却掩不住心中泛起的些许波澜。 “……”既然争比之意散尽，剑心少年亦再无流连之意，却对对手的话，初次赞同，“的确，无聊。” 无聊的，并非这些败剑，而是二人此刻的争比。不论是挑战者，抑或接战者，不都是如此的可笑吗？ 或许，这场两人之间的第二次较量，从一开始便毫无意义——玩弄失败者的遗憾，抑或重现影子们的辉煌，本就是毫无意义，无聊至极。 果然，论剑对于我，还为时尚早。蓦然，秦昆这般想道。 “哼……”好似初时挑战的心因这柄逝者之剑而不复平静，傲尘环抱青锋，快步离开。 “这片败剑孤崖，我不会再来。” 灰发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剑崖入口的尽头，徒留三位在此的人。 “……昆，昆哥儿……”眼见剑律之阵中，唯有友人沉思不语，叶可凡自是有些许局促，更猜不透他冰冷的剑心。 闭目稍许，好似收敛自己的思绪，秦昆默然转身，亦向着剑崖之上的六剑楼而去。这片承载着紫山之影的哀土，他亦绝不会再来。 ……光与影，真的有意义吗？ “小凡，早点回六剑楼。”然而，在剑心少年即将离开之际，却是如此说道。 “欸？”叶可凡着实一怔，似乎有些不曾料到这位已然无情的友人，竟会如此言语。旋即，又有几分喜悦，因为，这虽只是不经意的话语，但却是阔别已久的关心——对于友人的关心。 “……嗯！” …………………… “光与影……” 身处六剑楼中的那位无双剑客，望着剑架之上，陪伴自己一生的无双神剑，却是发出一生莫名的感叹。 “远征兄，为何突然如此说？” “没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