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刀？
第一百五十一章，“刀”？ “你还不明白？” 蛰州春秋小店，唯不笑随性的倚靠木椅上，打着酒嗝，如是问道。 “四弟可不是我，二十年来纵是身在紫山，修为依旧有增无减，莫说是八大雷劫，就是大哥亦不敢说能必胜。我实在想不出，究竟是谁能成为他的‘劫’。”剑无名皱眉反问。 是了，三年前他曾因“剑惊天下”之举，而登上紫山一叙故人，自然知晓王远征今时的修为是何等厉害。不消说是八大雷劫，就算是昔年的结义大哥，中天王夏世宣，亦无必胜把握。 “师尊，这……”一番对话，却教一旁的穆晓舟略有些瞠目结舌。 俨然，对于少女而言，无论是八大雷劫，抑或是自家师父的众位结义故友，那都是宛如神话般的存在——虽然在见识了唯不笑后，有些幻灭——可如今，关于这些“神话”中的人物，却如寻常琐事般在对话中反复出现。 没来由，突然有了一种听到了“了不得的大事”的感觉。 “嗯？…为师与你们唯不笑师叔叙叙旧，无痕、晓舟，带你们师妹先去厢房休息罢。”似乎亦不愿让弟子过多的了解这些江湖事，剑无名如是打发道。 “是。”任藏锋行了一礼，自知不宜在此逗留，对一旁仍在扒饭发呆的金发少女微微笑道：“师妹，随我来，我让后堂为你置些糕点。” “…哦、哦？！”好似幡然回神一般，金发少女一脸无措，只是木讷的应诺着，直教人疑惑她是否真的听懂了。 至于穆晓舟，一听师尊的逐客令，免不得有些失望，可又不敢违逆，只得不甘不愿的随着师兄离开。 待得众弟子退下，但见西域狂人仰头将坛中余酒一饮而尽，旋即又道：“不是说了？是‘天下’！‘天下’懂吗？” 模糊的词汇，自然有无数种模糊的潜台词。 “……难道又是二十多年前的‘诛剑盟’？”剑无名负手而立，如是皱眉思索道。 所谓“诛剑盟”是昔年枉死于无双剑下那些十方百教之人的亲眷好友，为向王远征复仇而组成的一个组织。只是，或许是王远征这道“光”太过刺眼，二十多年来，亦不曾有人胆敢闯上紫山复仇，“诛剑盟”亦就名存实亡。但是，三年前王远征破誓离开紫山，跟是当众斩杀了昔日的江湖道共主东方无胜，这“诛剑盟”也就再次死灰复燃，便是这蛰州小城，亦经常听到江湖人士谈及。 然则，唯不笑却是嗤之以鼻：“嘁——那群鸟人，若是真敢复仇，还能活到今天？” 说到这里不由一顿，又道：“想当年你神思敏捷，如今怎得如此糊涂？不光是甚么劳什子的‘诛剑盟’，也不单是昆吾山……” “五弟，你莫要耍弄于我，快说！”似乎亦有些不满故友总是含糊其辞，但又事关另一位故友，剑无名亦有了几分气恼。 蓦然，收敛了所有了玩笑，西域浪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是天下十方百教，是中原千古世家，是整个江湖道，甚至是整个修行界……东西南北中，牵扯其中的，共有二十一门派，三十七世家。这还是在咱们当年就有名号的，若是后起之辈，多不胜数。” 话音未尽，剑无名却已然心下一寒，但仍旧是下意识的否认：“不可能，当年四弟误杀虽广，却也并未结下这般多仇敌。为何会有这般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未及义兄说罢，唯不笑陡然打断道：“若无利益往来，怎么可能会如此？” “……”短暂的沉默。 “…怎讲？” “……老三，你听说过‘天兵天将’吗？” ……………………………… 紫山绝壁，月夜残崖。 印刻着“武道玄门”诸般神通的石壁上，唯有一道浅浅的刀痕，吸引了小狐狸与秦昆的目光。 唔，着实是有趣的一道刀痕，身处刀痕之末，似挥刀者耗尽气力一般，软绵绵，只在壁上留下浅浅的痕迹，相比于其他入壁三分、刀势骇人的刀痕，端的是突兀可笑。 “……” 但，正是这一刀滑稽的刀痕，却如此吸引着小狐狸的目光——这已然不是第一次，每一次见到这块石壁，总会被这道莫名其妙的刀痕所吸引。 秦剑心默默不语，他不过是顺着叶可凡的目光方才觉察到这一道刀痕。 剑心少年天资惊人，虽不习刀道，但刀剑之道殊途同归，大体亦能觉察这道刀痕的与众不同，只是之前一直未曾深究。但此刻苦思许久，却仍无头绪。旋即，又不由暗道：莫非，小凡能看懂“武道玄门”中的刀道？ “武道玄门”中的剑道，其剑势犹如无相龙云，高深莫测，秦剑心已有见识。但这刀道之威能又当如何？而这一道看似滑稽的刀痕又是什么意思？ “……？！”忽的，小狐狸似乎发觉自己走神，忙收回目光，小跑向友人。 然而，却闻秦昆淡声问道：“你看得懂？” “啊？”一愣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答道：“我哪看得懂，只、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罢了。” 此话倒也不是敷衍之语，这道刀痕对于叶可凡而言，着实是只能感觉出些许不协调，但要指望她道出其中一二，却是想多了。 “…是麽。”秦昆不免略有失望，“‘武道玄门’刀道刀势恍如狂风，却又分毫不乱，与中原刀路截然不同，倒也是世所罕见的快刀之术，示剑阁中亦有不少刀法秘籍，但与武道玄门相比，着实是难登大雅。” 若是小凡真能领悟“武道玄门”中的刀道，令其踏入修行道，或许……不，这般也好，小凡的心性并不适合修行，如若亦踏入其中，有些事，便再难置身事外…… 但，小狐狸无心的一句话，却生生打断了秦昆的思绪： “好、好像不是快刀…应该、应该是双刀术……吧？”临了，似乎很是不确定的加了一个“吧”字。 “…？！” 闻言，秦剑心亦不免一怔，不顾小狐狸有些慌张的表情，将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了石壁之上，却是又一愣神，不禁恍然。 确实，其刀势确实是又快又猛，但却不是快刀术。然而，小狐狸所言的双刀术，也并非正确。 为何这般说？ 顺着诸般刀痕看去，自然只能看到单刀快斩。但前文有言，武道玄门之所以谓之“极道”，正是在于“武道三罡玄门七修”，看似类分十道，实则同为一体，各道互有联系，可合可分。 而这面石壁上的刀痕与剑痕，应是同时印刻。两类痕迹互有交织，但始终保持这剑左刀右的格局，看似截然相反的刀罡剑锋，实则相辅相成。 剑者如云，变化无常，刀如飓风，断水斩月。刀剑分离，则各成一体；刀剑合璧，犹如风云合璧，势不可挡。 “原来如此，一刀一剑。” 原来，“武道三罡”中的刀剑之道，竟是一体。 “…啊？”叶可凡迷茫的望着喃喃自语着的友人，却是不敢搭话。 倏然，只听得秦昆如是言语：“小凡，你比断小兄弟天资更高。” “哈？！” 这是小狐狸觉得今天听到最荒唐的话儿。纵然，是出自昆哥儿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