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冰封往昔
虽然艾逸不知道刘羽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是以他对刘羽的认识，刘羽应该不会摆出那种严肃地表情才对。 不管怎么说，反正下午就知道了，就当白吃一顿晚饭。 本来艾逸下午都是要训练的，不过汉森似乎觉得最近艾逸的训练量有些过度，所以给了他一天休息时间。 想到这里，艾逸不免叹了声气，虽说他才到新月小组没多久，但是还是暂时没有什么任务，再这么下去，骨头都要生锈了。 艾逸急匆匆地赶回了班级，第一次响的是预备铃，上课铃在第二声，艾逸在第二声铃响起前终于赶紧了教室。 但是当艾逸看到空空如也的教室，马上发出了凄惨的叫声：“我靠！后天的体育课被换到今天了！” …… 体育课上完，艾逸去小卖部买了水，然后回到了教室，这时，刘羽的几个在班里的小弟一脸不爽地走过来，说：“刘羽大哥说下午六点在翡翠之光等你。” 翡翠之光是一家西餐厅的名字，并不是十分高档，或许刘羽是害怕如果他邀请艾逸去昂贵的地方，会被当成炫富又遭一顿毒打。 艾逸曾经帮许墨白出头过一次，许墨白一听说刘羽要请他吃饭，马上就想到是鸿门宴，一脸慌张地看着艾逸。 艾逸看到许墨白的目光自然明白她想到了什么，他向许墨白点了点头，示意没有问题，随后回答道：“知道了，不过只有一个小时，还有好多女生找我约会呢。”，艾逸的油嘴滑舌已经越来越频繁且随意了… “刘羽大哥请你吃饭是给你面子，你爱去不去。”那小弟不爽道。 “哦，那我不去了，反正我就说你们不给我去，还威胁我生命安全。”艾逸又胡乱开始讲鬼话。 不过这可把那几个小弟吓得够呛，刘羽可是再三吩咐一定要对艾逸好好说话，要是把他气得爽约了，就要这些小弟每人一只手！ 本来他们还因为面子问题对艾逸有些脸色，不过一想到生气的刘羽，赶紧换上了另一幅脸色，露出了欠揍的笑脸，艾逸也懒得和他们扯淡，把他们随便打发走了。 到了下午，如果不是那几个小弟又跑过来提醒了一下，艾逸差点真把这顿饭给忘了。 艾逸看了看手表，虽然他的时间观念还是比较强的，但是心里却想捉弄刘羽，故意迟到了半个小时，没想到刘羽今天一点都没有脾气，见艾逸来了就挂上了笑脸询问艾逸想吃点什么。 艾逸懒洋洋地说：“我今天没什么胃口，你帮我点吧。” 刘羽打了一个响指，叫来服务员，说：“这位先生胃口不好，来一杯开胃红酒，然后两份凯撒沙拉，再来两份匈牙利牛rou汤和牛扒，最后来两份冰淇淋圣代。”，刘羽点餐时连菜单都没有看，显然在来这里之前做足了功课，至少从这种态度来说，让艾逸倒没那么厌恶。 艾逸把身子靠到了后面，懒洋洋地说：“说吧，找我来什么事，可不要谈到一半，你的小弟突然冲进来要揍我，要是那样的话了，我让你这辈子都出不了医院！” 刘羽没有在意艾逸的威胁，他说：“有些事不想对别人说，我觉得你可以帮我解决。” “有事快说，我讨厌你这种人，别给我磨磨唧唧的。”艾逸不耐烦地说。 “为什么讨厌我？”刘羽看着他的眼睛说，语气并没有平时的狂妄和自傲，却藏着一股艾逸读不懂的情绪。 艾逸没有想太多，只是冷笑道：“我生平最讨厌三种人，第一，叛国者，第二，不孝者，第三，对爱情不忠者，你很幸运地占据了后面两个。” 刘羽也是有脾气的人，从小别人就对他崇敬有加，哪里受过这种气，他咬牙道：“我承认，我糟蹋过很多女孩，但是那是有原因的，也是我今天想和你说的事。还有，你说我不孝，你倒说说，我哪里不孝？！” “不忠就是不忠，别找什么借口。至于不孝，很简单，你父亲昨天被人袭击了，身边三十多个保镖死了个干干净净，虽然我和你父亲有些过节，但是今天我来你班里时，你的表情让我很厌恶，父亲遭到这种事情，你不待在他身边就算了，还和那种女人玩得那么开心，你说你这不是不孝是什么？”艾逸冷笑地看着刘羽，打算看他如何狡辩。 刘羽叹了口气，万般无奈地说：“我昨天在学校住校，到刚才为止一直在学校，这学校又不放新闻，老爸也没给我打电话，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消息？如果不是我下午上网时看到，我可能现在都不知道。” 艾逸微微一愣，照他这么说确实情有可原，不过艾逸不想口头上输给他，便说：“那也不应该，身为他的儿子，你应该每天都给他打一个电话，询问他的状况如何。” 刘羽冷哼了一声，反唇相讥道：“好像你每天都和你父亲打电话似的，你有这么做吗？没有就别要求我这么做！” 父亲…一个对艾逸来说多么熟悉又陌生，温暖又冰冷的词。 艾宇从小把他带大，给了他生命，给了他幼年的知识与快乐，却又在他最快乐，最应该享受人间温暖的童年之时，把他送到了那个地狱一般的二号训练营。 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又有多少个年少的十年？ 八岁到十八岁，一个正常的少年本应该度过金色的童年，走过美好的青春，和童年伙伴享受着荡秋千，捉迷藏，爬树的乐趣，享受着父母温暖的怀抱，享受着动画片以及那些童年游戏带来的欢声笑语… 当同龄人都依偎在父母怀里时，艾逸却在黑暗的丛林中摸爬滚打，身上满是肮脏的污泥，一边将目光对准丛林中的其它敌人，一边想着怎么活下去，每天经受那些残忍的训练，鲜血，杀戮… 终于，在经历一场残酷的战斗后，他来到了玄夜，医疗可以医好他身上的伤口，但却医不好他残缺的内心，那颗被鲜血与杀戮充斥的内心。 到了学校，他似乎有些找到了那种平凡生活带来的快乐，但是这种残缺的快乐是无法弥补童年的创伤的。 虽然艾宇做了所有他能做的，为他争取到了相对自由的训练方式，被他花光卡里的钱也不吭声，任由艾逸胡作非为。 只要艾逸能过得随性，艾宇愿意用现在所有的东西去给艾逸弥补，去弥补自己没有尽到的父爱，以及艾逸从小就没有得到，也得不到的母爱… 但是有时候，这种创伤就像无底的沟壑一样，不管你倒入多少东西，这个沟壑仍然深不见底。 对于艾宇，艾逸是爱，还是恨，恐怕连艾逸自己都不知道… 艾逸抬起了头，目光有些冰冷，但是却夹杂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哀伤，他的身躯有些颤抖，冷冷说道：“没错，你说得对，我是没有做到。从我八岁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我父亲，你能体会到吗？那种只有你一个人的孤独！你不能，你永远都不能！因为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我父亲带给我的伤害，他没有办法弥补，我对他的不孝，我也无法弥补！但是你可以，你父亲仍在你身边，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你应该趁早就尽儿女之孝，而不是整天寻欢作乐，说实话，我很羡慕你！” 艾逸此时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铁血刚毅的人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少年，一个缺少父亲的关爱，却在墙角孤独地舔着自己的伤口的男孩… 刘羽低着头，抱着些许歉意地说道：“我是不是触到你的什么心事了？” 艾逸一愣，环顾四周，因为他刚说得很激动，所以不免提高了音量，引来了周围人的围观。 艾逸轻咳了一声，回归了冷静，淡淡地说：“没有，我只是在背电影的台词。” 没有人会信这种鬼话，刘羽也没有戳破，他点了点头，说：“受教，我以后会学着点的。” 艾逸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喝着开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艾宇的脸庞在他心里似乎都有些开始模糊，而且他印象中的艾宇是在八岁时记下的，那时艾宇还很年轻，和艾逸一样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显得英气逼人。 不知道这么十年过去了，如剑的岁月有没有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假如有一天，父子重逢，还能彼此认出对方吗？ 艾逸不知道答案，而且他现在也没有准备好去面对艾宇，毕竟他对艾宇的感情是在太过复杂，他到现在还没理出一个思绪。 艾逸离开龙国时，龙吟集团才开始起步，没有想到在国家的扶持下，居然在十年里成长到了这个地步，龙吟在大量行业已经占据了龙头位置，生物病毒科技，军工，人体科学，生物力学等等数十个领域中，没有任何集团可以抗衡。 可以说，要是龙吟倒了，龙国的经济要倒退二十年！龙国现在大量的武器装备，以及成熟的病毒科技全部都是龙吟研究出来的，艾逸从来没有想到过，父亲有这样厉害的能力！ 还有…那个可爱的meimei，艾米，她现在还好吗？ 记得小时候，两兄妹经常在一起玩耍，艾逸在外面打架要是打输了，都是meimei瞒着父亲偷点药出来，虽然只有三四岁，但是却总是能熟练地帮艾逸处理伤口。 记得艾逸被强行带走那一天，艾米哭着喊着要哥哥，艾逸自从有记忆以来，看着哭喊的艾米，第一次留下了眼泪。 这些回忆就像泉水一般从艾逸冰封已久的心底涌出，冲击着他的脑海。 刘羽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少年的眼中，居然闪过一丝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