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宣宗的晚膳
王振抬头瞅瞅进黑的天色，再看看眼前的铜壶对宣宗说道：“皇上，现在已经戍时你该用晚膳了。” “这么快？”宣宗总感觉时间不够用，转眼就已经天黑。 “皇上勤政实是天下大幸百姓之福。”接着王振躬示问道：“皇上，今晚要不摆驾去胡皇后那用膳？”在王振的记忆中宣宗有好些时日没有去坤宁宫了。 宣宗没有立时应声，想了会儿才说道：“皇后那儿不去了，朕今晚还是去孙贵妃那用晚膳。” 王振听了宣宗的吩咐无可奈何，对宫外等候的尚膳监一干宫人传旨道：“皇上有旨，摆架咸福宫用膳。” 等候多时的尚膳监宫人接到圣旨后急匆匆的向咸福宫赶去通报，另一人则飞快的赶去尚膳监，来到咸福宫传旨小太监刚巧见到要进宫门的掌事宫女，赶紧低声喊道：“姑姑，你且慢走。” 被叫住的正是咸福宫掌事宫女文之姚，之姚止住脚步转身问道：“公公，你到咸福宫来有何要事？” 之姚心里明白这是尚膳监传话太监，此时在这里出现多半意味着皇上今晚要在咸福宫用膳，多此一问是想证实自己心里所想。 尚膳宫小太监躬身道：“姑姑，等会儿皇上要到咸福宫来用膳，还劳烦姑姑早早做好准备。” 听见小太监的传话之姚心里有些许的得意，皇上常来咸福宫意味着自己这个掌事宫女在其它几宫之前也可以耀武扬威一翻，一帮zigong人没事聚在一起就喜欢炫耀皇上去了哪宫，尽扯些虚头八脑的东西，虽然之姚不爱与之攀比但奈何风气如此，想要避却是无处可避，久而久之难免沾染上些市井之气。 当然皇上来咸福宫用晚膳贵妃娘娘自然开心，做主子的开心当奴婢的才觉得日子好过，联想到此之姚心情大好，盛情邀请道：“有劳公公，还请里面喝杯茶再走。” “多谢姑姑好意，奴婢就不进去叨扰茶也就不喝了，还得赶紧回去回话呢，奴婢这一坐只怕会误了事。”小太监推辞道。 “既然公公宫务繁忙自然不便强留。”从袖子里拿了块散碎银子递了过去，“小小意思还请公公笑纳。” 小太监假装推迟一番，尔后又在之姚的再三强求下，小太监才‘勉为其难’的收下银子，笑脸迎迎的感激道：“谢谢姑姑赏，奴婢这就告辞了。” “公公慢走”恕不远送了。”之姚送走小太监之后进屋子里去准备宣宗用膳的一切应宜去了。 咸福宫卧室内孙贵妃正对着铜镜漫不镜心的梳理着‘三千’青丝，之姚站在帷帐外轻声禀报道：“娘娘，刚才尚膳监的小太监过来传话说皇上等会儿要过来用膳。” “这是真的吗？”孙贵妃高兴的问道却又赶紧催促道：“之姚，你赶紧进来帮本宫梳理一番。”若不是宣宗要赶来估计孙贵妃的头发一时半会儿还梳不好。 “奴婢遵命。”之姚得到允许后进到卧室内为孙贵妃梳理头发、带上金钗插上头花，星星点点在头上点缀了好些装饰，尔后清水净手把剥了壳的鸡蛋慢慢的在贵妃脸上滚了一圈，此举是了使肌肤更加细腻光滑，接着再又抹了胭脂带上一对东珠耳环用红纸涂了嘴唇，铜镜中展现出一位绝世美人，之姚忍不住奉承道：“娘娘的美貌算得上天下第一，无人能及。” 孙贵妃笑骂道：“少贫嘴。” 一翻梳理后孙贵妃来到屏风准备换晚膳所穿的衣裳，在屏风前挂着一件玫瑰遍地石榴裙，另一件则是百鸟争鸣花笼裙，两件锦服裁剪独到做工精细美仑美奂一时之间不知选哪件好，倒是令孙贵妃犯起难来。 犹豫片刻之后孙贵妃似下了决心，决定要穿那件花笼裙，不过在穿上之前孙贵妃还是习惯性的问之姚：“之姚你觉的哪件适合，本宫倒是觉得这件花笼裙不失艳丽，恰好使皇上眼前一亮更显本宫艳丽动人。” 之姚见孙贵妃问及自己有何看法，开口应道：“娘娘，恕奴婢直言，皇上今天看了一天的奏折可谓身心惧乏，百鸟争鸣花笼裙正视为一色，旁视为一色，目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色彩太过繁复这时娘娘穿上它太过眩目，皇上看了多半会觉得刺目。” 之姚欲言又止话只说一半没有再说下去，孙贵妃便开口说道：“你有话尽管说，本宫不会怪罪你的。” “是。”之姚提议道：“那奴婢就斗胆了，娘娘何不穿针工局今天刚给娘娘做的画裙，此裙在轻软细薄而又半透明的“单丝罗“织绣上做画线条细腻，颜色温和，皇上喜爱做画再者这是娘娘与皇上的家宴穿上它更显娘娘形态曼妙轻盈、妩媚动人，色彩为暖色调不会让皇上觉得有疲惫感，使皇上见到娘娘就有回家的那份温馨舒适的感觉。” “嗯，你说的言之有理。去把那件衣服拿来本宫一试。”孙贵妃穿上画裙之后在铜镜前看了又看，照了又照确认差池才出了卧室座在软榻上等着宣宗到来。 戍时两点宣宗来到咸福宫，尚为进门王振在宫门口，唱喝道：“皇上驾道。”声音有意拉长以让里面的人听得见。 孙贵妃率众宫女跪在门口接驾山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宗在门口见孙贵妃今晚穿得与往日不同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眼镜一直盯着看，却是忘了让孙贵妃平身。 孙贵妃被宣宗盯的久了脸上就见发烫，便噌怒道：“皇上，臣妾都跪了好一会儿了腿都麻了。”脸上假意呈现出一丝“痛苦”之色。 宣宗被孙贵妃被怆并不恼怒，大笑道：“是朕孟浪了，爱妃快快请起”说着便扶起跪在地上的孙贵妃，一众宫人也跟着贵妃站了起来并让开路。 孙贵妃撒娇般的拉着宣宗的手往内室走去，桌子上已经摆了好些酒菜，宣宗一天未吃见满满一桌的菜顿时肚子就咕咕的响起。 宣宗难为情道：“让爱妃看笑话了。” 孙贵妃怜惜道：“皇上日理万机可是要注意自己的龙体才是。”让宣宗座了主位，自己找了位子座下来随手拿了汤碗盛了汤递给宣宗，关怀道：“皇上，吃饭前先喝口汤暖暖胃。”说着又夹了些rou食放在宣宗面前的碗里。 宣宗吃了口菜放下筷子见孙贵妃并没有吃而是痴痴的看着他，宣宗疑惑道：“爱妃为何不吃，莫非尚膳监的菜肴不合你的胃口？” “臣妾只要看着皇上吃就也是最大的满足。”孙贵妃满目深情的盯着宣宗说道：“在民间为人妻者每日最大的幸福就是盼着夫君归家，尔后其乐融融的吃晚饭，臣妾在想能守着天下至尊的男人身旁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微微一笑顿生三千妩媚。 宣宗爱怜地看着孙贵妃说道：“爱妃如此情深，朕每日过来陪你就是。”拿起筷子往孙贵妃面前的碗中也夹了些菜肴。 孙贵妃则阻止道：“不可，皇上这后宫讲究的是雨露均沾，您独宠臣妾一人好是好，可jiejie是皇后乃一国之母皇上也要经常过去陪陪她，还有几他几宫皇上也要常去看看才是，臣妾只要隔三差五的能见到皇上就心满意足！” 宣宗端起酒杯只喝了口酒，便被孙贵妃的美貌深深的吸引住，意兴阑珊道：“爱妃喜欢，怎么样都可以，只是今晚朕就留下来了。”顾不得用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抱起孙贵妃往卧室走去。 孙贵妃被抱在怀中一双玉手环在宣宗脖子上，娇羞的说道：“皇上，旁边还有人在呢！”脸上的一袭红从额头直到脖劲，王振和之姚赶紧将头低了下去看着地面。 宣宗大笑道：“都是自己亲近之人还怕什么。” 王振和之姚见皇上与孙贵妃要成就好事，将珠帘放下知趣的退了出来。 坤宁宫，胡皇后的贴身宫女冬寒从外面进到屋子里，上前禀报道：“皇后娘娘，奴婢刚才在司礼监万贵那得知皇上今晚在孙贵妃那歇下了。” 胡皇后此时正在抄写《法华经》听到这里毛笔停在了半空，想要强装镇定却是怎么也装不下去，开口咒骂道：“孙贵妃这个狐狸精也不知道使的什么招数，让皇上三天两头往她往那跑。” 冬寒见胡皇后生气开口说道：“娘娘要不我们找王公公想想办法，皇上还是比较听王公公的意见兴许他能帮上我们的忙。” 胡皇后开口说道：“你别忘了皇上身边还有个金英，皇上对金英更亲近些，偏这个老不朽是个油盐不进的东西。” 冬寒说道：“娘娘，‘首领大人’现远在顺天府皇上身边就‘副领大人’在侧，只要把握好机会皇上又以可回到娘娘的身边，要不奴婢去万贵那知会声。” 胡皇后说道：“不用了，近些时日本宫斋戒不宜生戾气且不适合侍候皇上，暂且让这个狐狸精逍遥段日子。”说着又埋头抄写《法华经》。 冬寒还要说什么但见胡皇后不理她终究忍住没说出，行礼过后就退了出去。 待冬寒退出去之后，胡皇后终于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将满满一桌的经书掀翻在地散落在脚下，触目可憎的表情在袅袅香烟中渐渐变得扭曲可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