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神秘空间

    最后羽芒选择了一间在城西的旅馆，这里远离闹市区，比较僻静，是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旅馆的主人是一位老先生，当他看到两名少年进来，其中一个还抱着一个姑娘时，顿时开始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二人。不过这种眼神也在羽芒亮出身份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羽芒要了两个房间，一个给他和应翔天，另一个自然是给灵儿了。走到房间门口时，羽芒沉声向应翔天说道：“稍后你陪着灵儿，我在旁边要制作给她的药剂。不要打搅我，过一段时间我就会过来。”说完就将应翔天扔在了走廊上，自己独自走进房间。

    应翔天抱着灵儿走进房内，房间不大，大概只有10平方米左右。在这么小的地方容纳一张床和卫生间，最后还留了一张书桌，实在是不容易，这足以看出布置者的技艺。下午的阳光刚好照到书桌边缘，雪白的床单一尘不染，给人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尽管只是刚离开家几天，应翔天竟然发现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感受到这种温馨的感觉了。

    是自己想家了吗？应翔天心道。

    应翔天轻轻将灵儿放在床上。看着她柔顺的黑发滑过自己的双臂，应翔天先前那种恍惚感又涌上心头，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第一次独自一人近距离观察灵儿那白皙的脸庞。灵儿的脸在宽大的枕头的衬托下显得很小，下巴的尖度刚刚好，不显得过于锋利，也不过于圆滑。红唇大小也很适合她这张脸，除了也许是因为常年奔波而略显干燥的皮肤，灵儿这张脸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先前灵儿都是扎着刚及后背的马尾，给人都是一种很干练的感觉，现在披散开来的长发却展现出她柔美的一面。即使现在的肌肤达不到吹弹可破的境界，这种色泽和触感也算得上顶尖。不过这一切应翔天都无法体会到，他接触的人和事实在是太少，心性还是过于单纯。这种单纯，有利，也有弊，一切都看他如何运用……

    事情的真相是，应翔天这时根本没心思欣赏面前这一番美景，何况他也不懂欣赏这个……应翔天越是看着灵儿昏迷的样子，越是想起刚才灵儿跳出去的那一刹那。那一刻，他感到的除了无力就是自责了。自责也是源于无力感，无力感自然就是源于敌人过于强大了。以前尽管也遇过很强大的对手，但他那时只是一个人，一人跑路全家安全。现在却不同了，当他发现自己肩上突然多了些许责任后，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突然发现，很多东西都不能轻易地抛弃了，束缚在这几天突然多了起来。“不过，这就是团队的感觉吧。”应翔天心道。

    这次在研究所内的战斗可以说是险之又险，差一点两人就要交代在那里了，那个死灵法师绝对不像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那铺天盖地的黑箭使得应翔天的自信出现了裂缝。坐在床沿，应翔天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满是懊悔。他不时摇摇头，口中喃喃道：“我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怎么关键时刻让背后的队友直接暴露在敌人的攻击之下？”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结束的原因是旁边的房间突然传来一阵分解之力的波动。应翔天刚想站起身来去查看就想到是羽芒在制作药剂的缘故，就又坐了下来，用力地摇了摇头。

    这时，身后一个轻微的声音传入应翔天耳中，将他心中最愧疚的部分扰动起来：“你不需要自责，那时候我还有一点自保手段，我是不会做出没有把握的事的。我敢跳出去就肯定会有所依仗，你不需要自责或者担心。合理调度好一切力量是指挥官的责任，那时也不是因为你没有做好你的工作，而是敌人过于强大。”

    应翔天慌忙转过头来，正要说话，双唇就被灵儿的手指按住了。灵儿接着道：“我刚刚听到你的自言自语了，你不需要自责。毕竟，我们可是赢了一个亡灵法师，而且，他的等级必然不低。最重要的是，你还摧毁了他的一个仆从。可以说我们已经是取得了很大的胜利了，并不需要为一点细节而自责。而且，他的精神攻击确实是很难防御，不过这也只是少数职业才有，大多数战斗是很难见到精神攻击的，所以就算败在他的手上也无可厚非。再说，我们不是还活着吗？”最后说完，灵儿朝应翔天露出一个笑容，尽管有点疲惫，但这笑容也有点自豪的感觉。

    应翔天垂下了头，尽管灵儿给了他不少安慰和鼓励，他还是觉得作为一名盾战士不应该在自己没有倒下的情况下将背后的队友让出去。

    灵儿见状只好摇摇头，摆出一副不爽的样子，道：“好了，我觉得你不到隔壁去反思一下今天的战斗是不安乐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去反思一下，想想今天的战斗情形，再想想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什么时候你恢复自信再来见我。现在你出去，找羽芒进来。”

    应翔天一愣，挠头道：“羽芒在制作给你的药剂，暂时还不能过来啊。还有，羽芒说你是使用了一种秘法而灵力和精神力消耗过度，因而才昏迷，而且这跟你昨晚用的是同一种秘法。是这样吗？”

    灵儿凝视着应翔天的双眼，片刻后点头答道：“我确实是使用了一种秘法，这种秘法有破除他人的精神力攻击的效果，代价你也看到了。”

    “那……这种秘法会不会带来后遗症？”应翔天担心地问。

    “安啦，不会带来什么后遗症的，副作用顶多就是躺上几个小时而已。”灵儿摆了摆手。

    “那这到底是什么秘法？连队友都不能知道吗？”

    灵儿嘟了嘟嘴，说道：“翔天，每个人都会有点属于自己的秘密，有些秘密就算是队友也不能告诉。原谅我，我不能告诉你。好了，别在这里愣着了，你现在就给我去找羽芒。”灵儿敲了一下应翔天的头。

    “哦。”应翔天挠挠头起身出门时回头朝灵儿笑了笑，然后走出房门。

    应翔天在门口等了有二十多分钟门才打开，他将灵儿的话带给了羽芒，然后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沉思今天的战斗。

    一开始应翔天还没抓住问题的重点，一直在想死灵法师是如何做到放出如此多的威力如此强的黑箭。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个什么结果，他对死灵法师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无从分析，别说技能特点了，连技能名称都不知道。

    这样的静坐思考持续了许久，直到应翔天也开始意识到现在没条件也没能力去分析对手，于是他转而开始思考自己在战斗中的每一个动作。只见他口中轻声道出战斗的各个技能：“冲锋，挑击，盾冲，接上震荡波……”

    脑海中的一幕幕在应翔天的口中重现，到后来他甚至直接抽出剑开始重现一次当时的招式，直到……“被震退，站不起来……站不起来？那……我是怎么跳上去的？”应翔天喃喃道。

    突然，应翔天身躯一震，惊道：“龙吟？龙吟！怎么会有龙吟在那时候响起？以前可从来没有这种事发生过，难道……难道是这几天我多了的东西？”于是他看了看小臂上的护腕，摇了摇头：“这不太可能，爷爷怎么会跟龙扯上关系？”接着他缓缓拿起明亮的阔剑，剑面很光滑，但是剑锋并不锋利，他的半张脸照在剑上，在一刹那给他一种迷惘的感觉。

    “是剑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应翔天摇着头自言自语。接着他看着手中的阔剑，模仿回当时的场景，半跪在地上，单手撑着地。没有任何事发生。

    “那……是什么呢？”应翔天轻轻敲击着剑面，微微摇头。握着剑时，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都异常清晰地在脑海中重现，仿佛刚刚被人埋入土中的东西立刻被一把大铲挖起来一样，几乎没有任何记忆缺失。

    就在回忆到龙吟响起时，应翔天突然眉头一皱，一阵痛感传遍大脑。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被一根长针贯穿一般，剧痛像潮水般袭来。剧痛之下，应翔天只好半蹲在地将剑插在地上借力，就在这时，剧痛更甚。就当他要倒地时，剧痛升到了顶峰。接着他眼前的事物都消失在一片白光之中，应翔天觉得自己就像风暴中的一叶小舟，飘摇不定，最终沉没在滚滚浪潮中……

    醒来时，映入应翔天眼帘的不是旅馆的房间，而是一片白色的光景。他揉揉自己的头，迷迷糊糊地道：“这是哪里？怎……怎么我会来到这里？”

    应翔天尝试着站起身，好在除了头很疼外身体其它机能都没有受到损害，只不过，只不过他发现，自己手中的剑不见了！

    四处望了望，身边只是一望无际的白芒，连脚下也是一片白芒，但是像是有一层透明的地面把自己托在半空一般。头顶的景象也是如此，如果没有地面的承托，应翔天可能连方向感都没有了。

    “有人吗？”无奈之下，应翔天只好喊起来，“这到底是哪里？”

    无人答复，应翔天开始向前方走去。身边永远只有白芒，白到连距离感都消失了，走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走了还是没走。千篇一律的景象给人绝望，但越是绝望就越要冷静。于是应翔天索性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

    记忆的细线在白光一闪后就断了，后来就是自己已经置身于这诡异的地方了。猛地睁开眼睛，无助与疲惫的感觉袭来，应翔天是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绝望的滋味。“也许，也许以后也没机会再感受到这种感觉了。”

    “记住，永远不要绝望，只要还活着，什么都是可能做到的。”灵儿昨晚的话还响在耳边。

    应翔天用力敲了敲头，然后站起身准备继续走下去。突然，视线尽头出现了一个黑点，是的，就是一个黑点。这个黑点很小，但是放在大片白芒中就显得格外显眼。这个黑点就像黑夜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前进的路，尽管这是白芒中的黑光，完全相反的两种景象却异曲同工。

    随着应翔天的临近，这个黑点越来越大。大到一定程度时，应翔天发现那黑点是一个人，一个盘坐在地上的人。惊喜之下应翔天连忙向他呼喊，但是那人好像没听见一样，盘坐着的身躯动也不动。见状，应翔天只好继续向那人跑去，十多分钟后，应翔天终于来到了那人身边。

    这人是一个老者，头发花白，皮肤苍老，尽管如此，他的腰杆还是很直的样子，这方面倒没有普通老年人的特点。他闭着双眼，古井不波地坐在这里，没有丝毫能量气息流露出来，除了身体的衰老，时间仿佛都无法在他身上留下更多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