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守护
在经过一段不知有多长的时间后，应翔天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已是躺在了颠簸的马车里。灵儿坐在一旁趴着床沿小憩，清秀的脸蛋让应翔天心神一动，看样子灵儿是早已醒来了的。 应翔天不忍心叫醒她，就这样躺着看着她，灵儿的睡相还是很可爱的，丝毫没有平时那种强硬的女王风范。应翔天看了许久，觉得无聊了，于是坐起身来想要看看自己的状态。谁知一坐起来就听到灵儿嘴里传来几声呢喃，然后灵儿就醒了，睁开一双美目望着应翔天。 灵儿先是一惊，随即露出一抹笑容喜道：“你总算醒了，你可昏迷两天了，如果不是确定你没有被亡灵法师的灵魂力量伤到精神海，我都快以为你要成植物人了。” 一股刺痛从脑中传来，应翔天疼得咧咧嘴，见灵儿的脸色也随之一变后，连忙道：“其实我没什么问题，就是……就是灵力透支有点厉害。” 灵儿摸了摸他的头，摇头道：“我感受过你的状态，可不是灵力透支那么简单，还有精神力也透支了。是不是由于你这把剑的缘故？也许以后你要少用这把剑附带的精神攻击。” 应翔天看了看放在枕头旁的卡德莫斯之执，点点头：“我确实是使用过度了，但话说回来，没想到你的感知能力那么强啊，竟然还能当医生用。” 灵儿摆摆手：“我可感知不了别人的身体状况，但别忘了，我跟你的灵力是完美融合的。要探清你的身体状况，只需输点灵力给你就好了。” 应翔天一愣，然后问道：“其实我不懂，什么是‘灵力完美融合’？这意味着什么？” 灵儿伸出玉手抓住应翔天的手，应翔天还没来得及感受这温软的小手就被灵儿接下来做的事惊呆了。在感受到灵儿输送进体内的风属性灵力后，应翔天在一阵温暖后也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火属性灵力也被灵儿带进了她的体内。片刻后灵儿将手收了回来，随即在应翔天面前张开右手，还未等应翔天说话，一股强悍的火属性灵力波动传来。只见灵儿手心很突兀地燃起一团淡红色火焰，这分明就是应翔天的火属性灵气。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应翔天惊道。 收回这团灵气，灵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看起来你的灵力可以沟通到我这里，然后我就可以放出火属性灵气了。很棒不是吗？也许我们可以创造出很多新招数，我的箭就可以带上火焰了。” 应翔天一时间还有点难以接受，这种事确实太过违背常理。把别人的灵力借来用，还带上了别人的属性？他也伸出右手，尝试释放出灵气，但得到的只是“噗”的一声所燃起的一团深红色火焰，车厢里的温度猛地提升不少。“貌似我不能用你的风属性灵气啊。”应翔天看着灵儿道。 灵儿也是愣了愣，然后仔细端详着应翔天手中的火焰，许久后才道：“不，这团火焰里已经有我的灵气了，只不过完全被你的火属性灵气所掩盖了而已。你不觉得你一个刚醒来的人还能放出这种威力的灵气很奇怪吗？你全盛状态也不过如此吧。再说了，你的灵气颜色可不是深红色的，而是淡红色的。” “这么说，你的灵气可以在我战斗时加强我的灵气？”应翔天问。 灵儿想了想，点点头：“看样子确实是这样，毕竟风生火。而且事实上也因为火属性占主导，所以你不能放出我的灵气，而是加强在你的火属性灵气上。” 应翔天一脸惋惜的道：“这太可惜了，我还想体验一下有你的风属性灵气加持，我的速度能快到什么地步呢。这样我敏捷与攻击强度都集于一身，分分钟比谭悟的奔雷步还快。” “你还真是敢想，我可没可能在一旁一直跟着你去给你输送灵力。现在来看，如果不是持续输送灵力，那共享的灵力顶多就一成，实在不够你挥霍的。”灵儿笑道。 应翔天看着车厢顶，叹了口气：“一成也够了，如果在羽芒被那个女刺客袭击时我能快一点，那他的脖子也不用被多削一刀。那实在是太惊险了，如果插得深一点也许就麻烦了。话说回来，羽芒醒了没？” 灵儿收敛了一下笑容，皱了皱眉，说：“他比你醒得早，但情况很不乐观。他背部中了一刀，腹部又有一刀，伤到了不少内脏。据晨曦说，后来他还强行用了很强大的炼金炮，威力是很大。但要知道，炼金术士使用炼金武器是要靠本命炼金阵的帮助的，这就进一步消耗他的体力了，这简直是雪上加霜啊。” 应翔天连忙下床道：“那怎么办？这里荒郊野岭可没地方给他治疗，炼金术士的身体素质也够烂的。”应翔天倒是直言不讳。 灵儿伸手止住了他，微微一笑：“想来也算我们的运气好，这次我们可是欠了教会一个很大的人情呢。没地方治疗？圣光就是最好的治疗，有那么多神职人员在，还有一个主职神圣牧师，羽芒还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应翔天一愣，还是站起了身，想了想，道：“那么说，羽芒现在痊愈了？我看看去。” “离痊愈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就算是圣光也不可能是神药啊，现在他必须每天接受四次圣光的治疗才能持续恢复健康。不过不用担心，陌涵很热心，她对这个很在行。”灵儿摆摆手。 “嗯？每天四次，还要很长一段时间？”应翔天仿佛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灵儿叹了一口气，也站起身，耸耸肩道：“是的，我只能放弃这次的任务，然后跟着教会的车队走了。无论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离开，因为那俩杀手就是我们引来的，最后还害死了十几个人。而于私来说，羽芒是我们的人，队友的性命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当然，跟着教会走，路上也安全很多，想必不会再出现被偷袭的情况了。” 应翔天听到有十几名死者，心里十分难过，也是叹了口气，道：“我们对不住他们，对不住他们的兄弟、父母。” 灵儿扶着应翔天双肩，把额头靠在他的背部，轻声说道：“其实我们最对不起的应该是琳菲和谭悟。” “嗯？他们不是好好的吗？”应翔天记得自己倒下前两人都还安全。 灵儿闭上眼睛，轻柔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伤感与颤抖：“琳菲……琳菲她的灵魂被亡灵法师临走时抽走了……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活死人，只剩下躯壳，灵魂也不知道在哪正受着亡灵法师的折磨……” 闻言应翔天一惊，迅速回过头来，看着神情黯淡的灵儿，声音有点颤抖地问：“你说什么？琳菲……琳菲被亡灵法师干了什么？抽走灵魂？！” 灵儿尽管很不情愿，但还是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她凝望着应翔天漆黑的双眼，淡淡地道：“我还没告诉羽芒，呆会还是先去看看他吧，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应翔天用力闭了闭眼，点点头，确实当前情况不明朗，还需要从长计议。 “是我没有守护好大家，我不是一个好的盾战士。”应翔天狠狠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头。 “这不是你的错，”灵儿拍了拍应翔天的肩，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你什么时候知道‘守护’这个词的？盾战士的词典里可没有‘守护’二字。” “盾战士没有，但我不是一个正经的盾战士。这是一把双手阔剑，我本来就不应该持盾。”应翔天看着车厢里挂着的一个十字架，“守护，是于晨曦教的。他的天职，他的信念，就是守护。那天跟他聊过后，我对很多东西有了不少感触。守护，就是其中之一。”应翔天说这句话时眼神有点飘忽，也有点茫然，其中更蕴含的东西很多，有的是灵儿看不懂的。 灵儿凝望着应翔天双眸，漆黑的双瞳里开始有蓝光闪现。 应翔天从床头拿过卡德莫斯之执，轻轻摩挲着它的剑面，抬起头看着灵儿，接着道：“于晨曦说，守护骑士的天职是拿起盾牌守护众生，为了众生，为了正义，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但我对守护的理解不完全是这样，守护不应为了保护而保护，如果没有盾，那阻挡住敌人也依旧是守护。更何况，如果在正义与众生只见必须选择一个，你该守护什么？面对这种情况，你是应该先顶起盾守护众生，然后再举起剑为正义正名？” 灵儿看到的双眸，是一双深邃的黑瞳，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一种不应该出现在应翔天这个乡下小子眼里的光芒。 “从那时开始，我突然很庆幸自己不是守护骑士，没有所谓的教条，没有为了正义，为了众生这种约束。我需要守护的东西不多，我需要选择东西也很少，所以我没有选择困难。需要我守护的，只有我的队友，我的家人。”应翔天“唰”的一声抽出卡德莫斯之执，沧桑的剑面伴随着清脆的金铁摩擦声闪烁着明亮的银光。 “我没有这种两难境地，所以我永远会不假思索地举起手中的武器守护需要我守护的人。守护不应该存在两难境地，否则这就不算守护。守护应该不假思索，没有给你选择的余地，也不应该出现需要你思考需要你选择的情况。”应翔天看着卡德莫斯之执的剑面，缓缓道。 灵儿只是睁着完全变成蔚蓝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应翔天健硕的背影。她从这一刻开始，觉得应翔天有点不一样了。她伸出玉手搭在应翔天双肩上，不发一言。 应翔天顿了顿，又“唰啦”一声将阔剑收回剑鞘，回过头来，带着一种坚定的眼神看着灵儿，沉声道：“以后我不会再让需要我守护的人受一丁点伤害，我会用我手中的剑扫平一切企图伤害我的队友，我的家人的敌人！”他的双瞳仿佛燃烧着赤红色的火焰，坚定的话语像是一把厚重的锤子砸在灵儿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