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跟踪者（上）
“你继续赶过来，进入王宫范围再喊我下去，我要找找她的踪迹。”文渊说。 羽芒在脑海里回忆到底有哪些势力或者人会有跟踪自己的动机，但到最后他想到的除了灵儿还是灵儿。 “到底是哪个仇家要找我麻烦？”羽芒念叨着，“我记得我也没欠钱不还啊。” “这只有你自己知道了，不过我可以肯定那不是组织上派过来找你的。起码我不知道底密尔里有谁是能遁地的。”文渊也是小声说道，“等等，第二条尾巴。你还真受欢迎。” “什么？什么情况？”羽芒心中正在万马奔腾。 “让我看看，”文渊答，“哟，这是份大礼。红白相间的盔甲，金黄色的十字架，大哥，你这是摊上大事了。” 圣殿骑士团，被他们跟上了，敢正面刚的都是胸口写一个勇字。 不过文渊很快又接道：“但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人家没有偷偷摸摸，大摇大摆走大路跟的你。我估计啊，他一看清你的模样，确认你的大脸就贴在布告栏上，你就等着被人家双剑架脖子上吧。所以你还是小心不要掀开你的面罩，否则我就得去劫狱了。” 羽芒心中骂了教廷一万次，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当你意识到有俩人跟踪自己，其中一个还是要把你抓进大牢那种，能像羽芒这样淡定陪人扯淡的也算是心理素质过硬了。 “你继续观察吧，我努力甩掉这两条尾巴。”羽芒撂下一句，然后脚上开始突然提速。 文渊看到大路上的圣殿骑士也是突然加速要跟上羽芒，于是文渊的双眼也是聚焦在羽芒一个人身上，只要周围有异变，他就随时通知羽芒。 等羽芒提速半分钟后，文渊总算是看清了那名圣殿骑士的模样：“哎，这圣殿骑士很年轻啊，看样子二十岁出头顶天了。我总觉得你要正面跟他刚一下也是没问题的，你手头有武器不？” 羽芒听到“年轻”二字后皱了皱眉，这让他想起了在圣都时见到的三个年轻的天才：“武器不多，万年的强力聚能风压炮，好用又实惠。” 文渊讽刺的话语不停：“你那破风压炮也好意思说好用，正面估计都打不动一个三阶的战士，充其量就欺负欺负低级的家伙。” 羽芒一边跟文渊打嘴炮，一边在大街小巷中不断变向以此迷惑身后的追踪者。由于有文渊作为观察者为他看情况，羽芒完全不需要分心去留意身后的追踪者，一旦他甩掉尾巴，文渊就会立刻告诉他。 在羽芒又闪身进入一条小巷，找了一个小院躲了进去，然后又从后门溜了出来，再变向逆向往他原先来的那个方向跑了几步，最后扒上一个墙头跑上了屋顶后，文渊的声音立刻就到了：“甩掉了，他还在两条街之外检查你先前躲过的那个小院。可以啊，两年不见功力有长进嘛。” “我这两年里过得跟狗区别不大。”羽芒只是淡淡说道。 就在文渊想要进一步调侃羽芒时，他看到的异变让他脱口而出：“跳下屋顶！” 羽芒完全没有思考，下意识就照做了。在他跳出去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脑后突然隐约有劲风袭来，这种感觉特别熟悉，就像一把刀在身后划过一样。 “靠！”文渊喊，“那是个刺客！就是刚才那个跟踪你的女性，竟然是个刺客。她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屋顶上的？” 羽芒听到这里内心一沉，这两年里他只遭遇过一个女刺客，那就是影魅。他飞快的脚步不敢停下，因为炼金术士被一个刺客近身就基本宣布完蛋了。在这种快速移动的作战里，空间储物器里的东西是取不出来的，因为在接受感应后空间储物器只能将物品传送到一定范围内的空间里，而传动物体所需的时间跟它的体积与重量是有指数性上升的关系的，所以除非羽芒站在原地等个十秒，否则很难有机会把风压炮传送出来。 “身上有什么能用的武器？”文渊沉声问。 羽芒搜刮了一下记忆，无奈地答道：“烟雾弹算吗？” “你怎么不说防狼喷雾……”文渊没好气地说。 这世上也许就只有这两个人敢在这种万分危急的时刻还在聊天打屁了。如果他们的师长进入过他们的频道，估计那些老人得气个半死。 羽芒不敢回头，他唯恐一回头就因为速度变慢而被捅个透心凉。上一次他跟影魅打照面后，后背被莫名其妙捅了一刀，多亏教会的牧师精通治疗术他才捡了一条命。 羽芒也不多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灰色的管子地上一扔，然后闪身出了小巷跑上大路。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羽芒跑上大路能更好让文渊看清楚情况，也方便他给予进一步的计划。 “漂亮，烟雾弹帮你赢得了……三秒不到的时间。她又追上来了，省省吧，她的速度比你快多了。”文渊数落道。 羽芒知道只要文渊还在跟他说烂话，局势就还在文渊的掌握之中，他真正需要担心的时刻永远是在文渊也严肃讲话甚至一言不发的时候。不过现状很严峻，羽芒根本做不了什么，他手边根本没有能用的武器。 说到武器，羽芒突然想起了炼金剑这种最直接最原始的炼金术产物，炼金剑是冷兵器，跟炼金界里主流的热兵器完全背道而驰，但这不代表冷兵器毫无价值。这样一想，好像手边有不少东西能被他利用起来，这种战斗方式貌似闻所未闻。 但既然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试试看也无妨，再说了，头顶还有文渊在控制局势，有他控场应该没有问题。说做就做，羽芒跑过一个路牌时随手在上面一抹，与此同时右手手心中窜出四个漆黑的圆阵，圆阵上灰色的六芒星在上下漂浮，给人一种将所有事物吸进去的感觉。 被羽芒的本命炼金阵一抹，金属路牌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只见它被羽芒摸过的那一小截凭空消失，上面的部分自然就倒在了地上。被分解掉的那一小块金属出现在羽芒的右手手心，然后羽芒问：“她在什么位置？” “你的五点钟方向，五米距离。”文渊话音刚落，羽芒就听到了“咔嗒”一声。 羽芒又跑出一步，然后突然手中的本命炼金阵加速旋转，右臂往身后一甩，手中的金属块被吸进炼金阵中又被吐了出来。被分解的金属块瞬间化作万千细碎的金属粒，然后被本命炼金阵里逆运转的分解之力加速，如同无数散弹一般往身后的刺客飞去。 看不清羽芒具体做了什么的文渊先是“嗯？”了一声，然后“哇”的一声惊呼。 “怎么回事，她突然双手护脸俯身前冲了。你往她脸上扔了什么？” “你吃过路牌铁砂霰弹吗？”羽芒得意地笑道，他能想象到女刺客心里是有多郁闷。 不过一同铁砂是不可能停住刺客的，羽芒现在的计划是不断利用路上的各种物体，将它们迅速分解然后化作其它模样的武器扔出去，以此拖延女刺客的速度。王宫离他也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了，只要到王宫门口，王宫的守卫会帮他解决问题的。 只见羽芒不时伸手往路旁的路牌一扯，然后路牌就愣生砸到地上，这也能让身后的刺客不得不变向躲避。还有羽芒突然在地上翻个滚，待他爬起来继续奔跑时身后便是多出了一个直线的长达四十厘米的浅坑，这也是可以让刺客的追击节奏被打乱。总之在羽芒的一通sao扰下，刺客永远离他有几米的距离。期间有数次危急时刻，刺客尝试加速一跃上空中擒拿羽芒，最后都因为文渊的及时提醒让羽芒有机会化解，比如扔一个烟雾弹砸到她的脸上或者甩点沙子到她脸上。 别看烟雾弹没有什么杀伤威力，要是它砸到脸上开始喷气也能喷到眼睛睁不开，而经过本命炼金阵加速的沙子也具备了伤害到眼睛的能力，要是不及时防御，眼睛肯定要废掉。在羽芒一路干扰下，虽然女刺客如影随形，但是他们两人总是隔着几米的距离。好几次女刺客都差点要将这个距离缩短到零，羽芒都一一化解。 文渊是半张着嘴看完这段短短的几百米追逐的，他从来没见过炼金术士能这样跑路，这种跑路方式新颖至极，他有一种很模糊的预感，在某一天，炼金术士每个人都会学习这样的边跑变打的战术。 随手抄起的东西都能瞬间转化为武器，虽然现在看来羽芒做的“武器”都特别粗糙，但要是做的精细一点，比如突然将一根灯柱分解重组成一面钢板，会不会就有奇效呢？文渊看得目瞪口呆，从他认识羽芒开始，这个搭档就一直在用创造力颠覆他的认知。 王宫在羽芒的视线中逐渐放大，很快他就能跑到门口然后大声喊有刺客吸引守卫过来帮他解围了，而且他也相信在王宫附近那名女刺客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羽芒正想笑一笑时，一种让他汗毛倒竖的寒意从他的后背爆发而出，这种寒意来自于灵魂深处，而且某种程度上还有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掀起了羽芒的恐惧与愤怒。 文渊还没说话，羽芒就已经朝前就地一滚，这一滚很精髓，让身后的那支黑色的羽箭从他背后堪堪射过。羽箭所掀起的劲风让他不寒而栗，随之而来还有另一道劲风向自己的脖子袭来。求生的意识让羽芒再次往身旁一滚，那道劲风便是从他脑袋旁扫过，打在地面上裂出一道深深的刀痕。 刀痕之上是一把漆黑的骨刃，拿着骨刃的骷髅正扭头用它那双燃烧着森蓝色灵魂火焰的空洞眼睛看着羽芒。但下一个瞬间，这个骷髅的脑袋化作了碎片，它那副看着脆弱无比的身板直溜溜倒在了地上。 “火力掩护上线，你赶紧跑！”文渊冷冽的声音传进羽芒耳中，随即刚才响起的“咔嗒”声又响了一次。 在星辉王宫的占星塔上，一个青年正趴在地上，端着一把一米多长的狙击步枪。深埋瞄准镜内的眼睛与他的声音一样冷冽，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的眼睛一般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