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章 无心插柳
走在回去的路上，少女一双明眸，闪烁奇异之光，愣愣盯着姜尘看个不停。 “好看吗？”姜尘随意问道。 闻言，少女下意识回道：“好看……啊，不好看……” 姜尘嘴角微翘，瞧着少女俏脸羞红，如同红苹果一般，眸光怯怯，娇憨动人，纯洁无双，不由心情愉悦，浑身轻松。 “哼，不光是大骗子，还是坏人……”少女撅着嘴巴冷哼道，而后像是想起什么，又用好奇的目光看向姜尘，问道：“刚才大伯拿出来的那只‘簨’，你知道是谁的吗？” “不知。” “哦，好可惜，对了，你说的九天息壤是什么？” “姜尘已经说过，九天息壤是地皇造人遗落神物，蕴含造化之力的一种灵土。” “不就是土吗，你要它干嘛？” “救人。” “土怎么救人？” “姜尘需要九天息壤来培植灵药，然后以灵药炼制灵丹……” “哇，好厉害！”少女惊呼起来。 “你懂炼丹？” “不懂。”少女理所当然回道。 姜尘瞬间沉默，片刻之后才问道：“既然不懂，有何厉害之处。” 少女不甘示弱，仰着头说道：“听起来就很厉害啊，要不，你教我炼丹呗。” “我到家了。”姜尘面无表情道。 “哦。”少女瞬间一阵呆萌，转身就走，走出去一段距离，方才醒悟过来，此时姜尘早已进屋，房门紧闭，少女勃然大怒，掐着蛮腰，娇斥道：“好个大骗子，大坏人，就会欺负本姑娘，哼哼，你不教我，我找大伯去。” 时光飞逝如水，眨眼便是过去三天。 蓝灵谷的生活，跟木林村一样，安静祥和，平淡无波，但姜尘却是甘之如饴，若非牵挂九天息壤，心中尤有羁绊之人，在蓝灵谷生活，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然而，越是焦急，玉芙灵涧那边却越没有消息传来，这让姜尘有些忧虑，离开白帝城已经三月有余，也不知道姜乐情况如何，一时间患得患失，纷乱思绪纷沓至来，烦不胜烦。 “大骗子，快救救小五……” 一身倩影，风风火火闯进家中，伴随着银饰清脆之音，如同天空飘来的香云，不期而至，却又洒然而去。 “大骗子，快跟我走。” 少女昶灵气喘吁吁，见到姜尘顿时露出喜色，小手抓着姜尘手臂，便往屋外拽，姜尘一时不察，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何事如此慌忙？” 姜尘满脸无奈，对少女昶灵的性格早已习惯，倒是没有跟她计较，不过他感兴趣的是，究竟何事让她如此急切。 “大骗子，快去救救小五，他快死了。”昶灵带着哭音说道。 姜尘大吃一惊，连忙起身，跟在昶灵身后快步走出竹楼，在路上，姜尘百思不得其解，蓝灵谷平静无争，几乎没有流血争斗，如何会有人受伤濒死？ 在昶灵的带领下，姜尘来到昶黎族祭坛，所谓的祭坛，只是一片方圆十丈的平地，地面铺着南疆独有的黑岩，黑岩表面，有一种无名的金属，勾勒出道道神秘符文，这符文姜尘没有见过，笔画众多，形状复杂，但一眼看去，竟是有种神秘之感。 在祭坛正北方，一座二十丈石像矗立，似是送入云霄，石像头部光芒万丈，似是顶戴金轮，绽放无量神光，恢弘浩大，圣洁高贵，令人不敢直视。 这便是地皇圣像，南疆百族自诩地皇后裔，世代信奉地皇，每个族群部落之中，皆有地皇祭坛，地皇圣像，每逢六月初三，都会举行祭祀仪式，祈求地皇护佑百族，而这一天也是南疆百族最为热闹之日。 此时方圆二十丈的祭坛，已是人山人海，围拢着数百名昶黎族人，姜尘还未靠近，便是听见嘈杂之声，汇聚成大海波涛，耳朵轰鸣。 “大家让让，大骗子来了……” 听见昶灵大声呼喊，身后姜尘脸色一黑。 不过，昶灵甜美声音响起，极有效果，拥挤人群纷纷让开一条路，目光警惕的审视着姜尘，让二人走进中心。 人群之中，昶黎族长昶元寿眉头紧皱，身侧两人亦是愁眉不展，在他们身前地上，一名少年躺着一动不动，他面色惨白，双眸紧闭，一只腿早已不见踪影，血流不止，短短片刻，就在地上流出大片血迹。 在少年身前，一个白发老者正在为他治疗，不过老者医术，并非中原杏林之士那般望闻问切，针灸药石，而是伸出手掌，掌心散发蒙蒙紫光，一条绿色小虫在其中缓缓蠕动，颇为诡异。 随着小虫出现，一股浓郁药香充斥在空气中，闻之清爽，让刚走进人群的姜尘微微惊讶，他是炼丹师，对灵药非常熟悉，从这股药香中，他闻到好几种熟悉的灵药。 “这是我们昶黎族的药蛊，能治百病。”昶灵小声解释道。 “快过去救救小五啊……” “不急，先看看。”姜尘无视昶灵的急切，站在边缘不动，他出身杏林世家，医者规矩自然懂得一些，现在有其他医者医治，此时非常忌讳外人打扰，尤其是同行之人，贸然上去便是抢饭碗，断人财路，便是杀人父母，此仇可大可小，小时候，父亲姜元尚可是告诫过姜尘的。 白发老者取出药蛊，手掌一翻，盖在少年胸口，神奇一幕出现，只见绿色药蛊一头扎进少年体内，如同一轮小太阳般，将少年身体照亮，去到哪儿，哪儿便亮起。 少年浑身下上，只有腿部残缺，受损严重，故而药蛊一阵乱窜，便是径直冲向少年断腿之处，蛰伏不动，而后药蛊绽放绿光，透着勃勃生机，散发浓郁药香，短短片刻就将伤口止血，盏茶功夫，少年断腿之处已然结疤。 “叔公，小五如何？” 看到白发老者起身，昶元寿连忙问道。 老者眉头紧皱，微微叹息道：“药蛊之力终究有限，无法重续断肢，小五这条腿，怕是废了……” “啊！”众人齐齐惊呼，满脸不忍。 “哼，黎叶是如何带队的，进山打猎竟然让族人受此重伤！”昶元寿怒喝道。 “大哥，此事真不是黎叶之错，谁让他们运气不好，刚离开蓝灵谷没多久，便碰上青峰狼群，这青峰狼群乃是群居妖物，不出则已，一出便是成百上千，别说黎叶他们才是灵仙修为，纵然是你我，想要全身而退也要花费一番功夫。” 听见身旁三弟昶元疆叙说，昶元寿怒气稍散，看了看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少年，颇感惋惜，没了一条腿，这孩子算是彻底废了，除非他能修炼到道仙之境，才有希望断肢重生，否则只能一辈子靠拐杖度日，行动不便。 “大伯，大骗子有办法救小五……” 就在这时，昶灵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在众人耳边，如同烈日沙漠中，出现的一缕清泉，瞬间吸引众人注意，唯有昶元寿眉头一皱，大骗子这个称呼可不怎么样顺耳。 昶灵才不管大家心中所想，拉着毫无准备的姜尘便走过来，感受到四周昶黎族人怀疑的目光，姜尘连连苦笑，现在给昶灵弄得骑虎难下，能治好少年，一切都好，若是治不好，恐怕更加让昶黎族人敌视，再难容身于此。 “姜尘见过几位前辈。” “小兄弟不用多礼，莫非刚才灵儿口中……”昶元寿本想说大骗子的，但是想到这话不太礼貌，微微思索，继续说道：“莫非姜尘小兄弟拥有重续断肢之能？” 姜尘也听出昶元寿话中之意，颇有些幽怨的看了昶灵一眼，随即沉声说道：“实不相瞒，姜尘本身便是炼丹师，的确有灵丹可以重续断肢，不过能否治好小五，姜尘须看过才能确定。” “小友竟然是炼丹师？” 之前使用药蛊的老者，双眼一亮，语气有些急促问道。 姜尘点点头，没有多说话，而是走到小五身边微微蹲下身体，他刚刚蹲下，便察觉身边多出二人，但见昶灵一副好奇宝宝模样，紧挨着姜尘凝神看着，另一边，则是一个白发老者，如同求学的学子，满脸惊喜期盼之色。 小五伤势一目了然，右腿残留，伤口参差不齐，显然跟昶元疆所说契合，应该是被青峰狼咬断的，这种妖狼的凶悍，姜尘可是深有体会。 重续断肢，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传说。 因为想要断肢重生，只有修炼到道仙之境，方能做到，道仙之境，亦是人界巅峰，千百年来，人界出现过的道仙强者，不过寥寥六人，便是当世六大地仙。 修炼之路，难而上青天，故而，断肢重生，也是希望渺茫。 但对姜尘来说，此事并非没有办法，他手中就有一种中品药膏，名叫‘碧玉膏’，此膏可续接而不露痕迹，其效灵验无比，用在此处，最为恰当不过。 眼见姜尘凭空拿出一只玉盒，从中取出一块形似软玉，但颜色黑紫的药膏，四周之人失望轻呼，眼中轻视之意，显而易见。 在他们看来，昶黎族药蛊之术，都无法做到断肢重生，区区寻常药膏能有何用？ 奇迹总在失望中降临。 碧玉膏呈现黑紫色，通体冰凉，散发微微寒气，姜尘稍微运转灵力，碧玉膏瞬间化开，如同浓稠粘液，软而不散，在众人惊异古怪目光中，姜尘神色淡然，将药膏均匀敷在小五断腿之处。 随着药膏敷抹完毕，让众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碧玉膏散发淡淡光泽，小五残缺的右腿，竟是在光芒笼罩中，缓缓延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