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新学校
老白把我带到了一家电缆厂的后围墙，我们从一处很隐秘的小铁门钻了进去，然后我又被带到一个仓库，钻铁门的时候我其实就明白了，但我没好意思不进，都来了这时候打退堂鼓不讲究。 隔着仓库的窗子，老白指着仓库里码放整齐的一捆捆白色包装纸裹好的线圈兴奋说：“这里面都是黄铜线，你估计能值多少钱？” 我扫了一眼，仓库里的铜线圈挺多，足足有几十捆，值钱是肯定的，但摆在仓库的东西这就算偷了。 “这可不是废品。”我笑了笑。 “就是废品，我爸就是这个厂子的，里面东西摆了好几年了，没人要，我们不拿别人也会拿。”大飞闷头说了句，大飞的话很少，刚才喝酒就没说几句。 我有点心动，我也缺钱，我爸的身体需要营养，他每天早出晚归的我看着也心疼，眼前这些铜线如果真的都出手了，确实能赚一大笔，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我家收废品很多年了，我也认识一些行内的人，出货应该不难。 “干不干说句话！”老白说。 “这么多怎么弄出去？”我问。 “这你就甭cao心了，我们负责弄出来，你负责收就行了。”老白笑道。 “行，我找人收。”我点了点头，少年人做决定都很快，不太会考虑后果，我那时候也是这样。 老白跟我约定了时间，三天后的傍晚，我骑着三轮车到了电缆厂围墙边等，没一会老白和大飞就把一捆铜线从铁门弄了出来，铁门上的锁被已经被砸了，老白和大飞是把铜线圈滚出来的。 我们一起把铜线搬上三轮车，然后他们就去弄下一捆，就这样他们一共弄出来七捆，我的三轮车装满了，我就说走，仓库里有几十捆，一次偷完不现实，只能一批一批的弄。 老白不干，说要再去弄一捆，于是他们又进去了，我留在小铁门边上等，那时候天色刚擦黑，我正等着，忽然一束手电光就打了过来！ “什么人！”有人叫。 我一下子魂都吓掉了，被人发现了！ 我骑上车就跑，后面的人就追，尖利的口哨声跟着响起，我也是昏头了，一直骑着车跑，车上那么多铜线圈我根本骑不动，没一会我就被人追上了！ “你给我下来！”我被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一把从车上拽了下来。 被人抓住的一刻，我浑身冰凉！ 从我被追到被抓，老白和大飞一直没出现，我被两个保安抓到了库房，库房的门也被撬开了，但里面没有人，查看一番后，我就被抓到了厂保卫科。 一番审讯，我始终没有供出老白和大飞，我一直交代是我一个人干的，保卫根本不信，但我就是咬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供出他们，我觉得我们是朋友，对朋友我得讲义气。 保卫科直接报了警，我被送去了派出所，派出所通知了我爸，我爸看见我直接狠狠一巴掌抽在我脸上。 “老子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当贼的吗！”我爸气的脸都红了。 我低着头不说话，眼泪在眼眶直打转，从小到大我爸就没打过我。打了我一巴掌还不够，我爸还踹了我几脚，要不是被警察拉住，他还要打。 因为数额巨大，性质严重，我在派出所被关了三天，如果不是我年纪不够，警察说我这都够判了，那三天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从派出所回来我爸就在屋里喝闷酒，自从出事我爸很多年不喝酒了，看见他喝酒我就知道我真的让他失望了。 我爸没有打我骂我，喝完酒他直接去睡了，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我以为事情结束了，但是并没有，过了几天我收到了一个让我追悔莫及的通知，我竟然被取消了中考成绩！ 我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结果就是这么残酷，我上不了高中了！我爸去找了教育局，得到的回复是我犯过案，对我这样的学生要从严处理，教育局的领导说他们上级部门刚下了一个相关文件，我正好撞上了，他们说如果我想继续上学，就只能去念职高！ 从教育局出来我爸哭了，他抹了眼泪，我刚说了一句话，我爸忽然就暴怒，他就在大马路上把我打了一顿，打的挺狠，我嘴角都流了血，我爸哆嗦着手指着我吼：“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我在街边呆坐了半宿，然后我又去了江边，望着滔滔江水我眼泪不停的流，我想我妈了！我连她的样子都记不起来了，每次想到她我都会觉得嘴里发甜，也不知道这味道是哪里来的，反正只要想起我妈就很甜，但那次我嘴里的甜味没了！ 我在江边一直坐到天亮，回家的时候我爸不在，桌子上放着早点，我吃着馒头眼泪又出来了，晚上我爸回来了，依然不跟我说话，但没再打我骂我。 最终我爸还是原谅了我，而我也接受了现实。 我最终还是要去念职高，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巧合的是我和赵凤上的是同一所学校，赵凤从老家回来就知道了我的事，她本来很气愤，但知道我要跟她上同一所学校又变的非常开心，我也是无语了。 去职高报到那天我和赵凤结伴去的，我们都没让家长送，那天赵凤穿了一条很保守的裙子，发型也剪成了短发，原来赵凤喜欢穿的露一点，和男生之间也比较随便，我发现她其实慢慢在改变。 赵凤对我挺好，我们在一起总能聊的开心，我猜测她或许有点喜欢我，但我拿不准，我对赵凤感觉很矛盾，一方面觉得她挺好，另一边又很介意她以前的那些事。我心里其实还想着沈怡然，虽然伤了我的心，但我就是忘不了。 报到那天我站在学校门口久久看着大门上的牌子，上面写着“新泰职业技术学校”我就要在这里读三年，我心里百感交集，原本我应该在重点一中的，命运有时候真的挺捉弄人的！我人生的第一个拐点出现了！ 一切都是新鲜，学校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新奇，新的学校，新的同学，我要在这里重新开始！ “王浩宇，我们要在这里念三年呢？”赵凤很自然的挽住我的胳膊，她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报完名我把赵凤送到了女生宿舍楼，宿舍不让男生进，把赵凤送到门口我就去了男生宿舍楼那边，我也分了宿舍，心里的压抑被新奇一点点冲淡，我是第一次住校，有点兴奋。 我进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已经有人在了，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我进门眼镜很客气的问我叫什么，我说了，眼镜也做了自我介绍，他叫张少波，这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同学，一直以来我和同学的关系都挺淡的，因为他们总是嘲笑我，眼镜的客气让我心很暖，这才是同学之间应该有的关系，很快我就和眼镜聊上了。 稍晚宿舍里另外两个人也来了，这两个室友一个叫高林森，另一个叫郑龙，他们俩原本就是同学，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就算认识了，来学校之前我就想好了，在新学校我要重新开始，包括和同学之间的相处。 我主动邀请三个室友去学校外面的小餐馆吃晚饭，我把赵凤也喊上了，我是真的想交几个朋友，吃饭的时候大家就很随意的聊，眼镜偷偷问我赵凤是不是我女朋友，我说只是同学，眼镜的眼睛就放光了。赵凤其实长的挺好的，虽然没有沈怡然漂亮，但身材比沈怡然好，这顿饭我吃的很开心，我从来没有和这么多同学如此和谐的相处过，我觉得来这个学校也挺不错的。 晚饭后赵凤约我在校园里散步，我和赵凤就随意的四下里走，这所学校挺大的，环境也不错，走着走着赵凤就伸手挽住了我的胳膊，晚风拂乱了赵凤的头发，她的裙子被风吹的摆动起来，赵凤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月光下我们的影子映在地上，我忽然感觉到一片宁静。 我们走了很久，一直都没有说话，赵凤很乖巧的依偎着我，我们静静的享受着这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