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公路亡灵（4）
这路的两旁没有灯光，那女孩就幽幽地站在对面，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就像当初我躺在地上，她在一旁站着看我一样。 王浩问我：“咋了？” 我看着那女孩，“就是她。” 王浩也望向那个小女孩，身子对我凑过来问道：“鬼？” 我点点头，同时这才想起自己什么能驱邪的东西都没带，我暗叫糟糕，如果这是个厉鬼我们就基本完蛋了。 “翠儿，赶紧上来，你咋又跑下去了。” 这时候那小女孩指着我说：“mama，那天的那个哥哥。” 那女孩的mama从上面走下来牵住她，大概是天太黑，我竟没看出那里有台阶。她上前拉住小女孩责备了几句，然后瞅着我：“哎呀，还真是那小兄弟，赶紧、赶紧上来坐坐。” 王浩凑过来嗤之以鼻地说：“鬼哈？” 我尴尬一笑，擦掉狗血，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她可能以为我们是来讨要医药费的，显得很紧张，不停搓着衣角：“小兄弟，赶紧上来坐坐。” “阿姨，不用了，我就过来看看。” 她扯了扯那个叫翠儿的小女孩：“都是你，叫你别下来，你非下来，就喜欢乱跑。”然后她对我歉意地笑着说道：“他大兄弟，真对不住，这孩子就喜欢到处乱跑，那天俺一不留神，她就跑到马路上了……” “没事没事，我就想过来问问，那天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没有。” “奇怪的事？”她想了想，“这个俺倒是没注意。” “有，那个jiejie不见了。” “啥jiejie啊，再瞎说。”她mama苦笑一下对我说，“不是俺推卸责任，这个丫头一直说是有个闺女让她下去的。” 我脑袋里闪过那穿花裙子女孩的片段，我爸说过，当时翠儿在车的左边，那女孩在车的右边，他两边都躲不开，慌乱之下一打方向盘撞向了右边。 “不过要说蹊跷，这条路还真是怪蹊跷事，从县城到庵子村，年年都有很多出车祸的人，有得撞死了，有得车翻了。”然后翠儿mama一脸诡秘地说，“大家都说，这条路闹邪。” “闹邪？”王浩一脸惊讶地问。 翠儿mama点点头，然后悄声说：“就跟这丫头说得一样。” “都看到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 翠儿mama睁大眼睛点点头，农村里人人都很避讳夜里谈鬼，不过她还是对我说：“大家都说是跟庵子村一个叫死了的小萍有关系。”翠儿mama说完，就闭紧了嘴，估计把自己说得都心里发怵了。 然后我就跟翠儿和翠儿mama道别，让王浩把我送回家，这会儿已经快十点了，回学校也到放学的时间了。 路上王浩问我：“你咋不继续查了？” 我说：“今天太晚了，那庵子村远着呢。” 这庵子村我倒是知道，距离县城有个十五六公里，就在我老家和县城的半道上。我对乡镇的名字基本叫不上来，但这个庵子村在路边上有立的石碑，上面写着名字，每次坐车路过都能看到。 王浩家在北边，我家在西边，我就让他骑车到路口的公园，然后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你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你一个瘸子，走个毛啊，赶紧上车，我送你回去。” “你才瘸子呢，我散散步，对我的腿脚好，懂吗？” “好好好，那咱啥时候去查庵子村？”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坐在自行车上岔着腿，这种事还是不要把他牵扯进来得好，于是我说：“查个毛，没你的事了，该干嘛干嘛去。” “你个刘黑七，那行，我可走了，你悠着点。” 我头也没回：“知道了，走你的吧。”然后就听王浩骑上车，朝远处走了。 我一个人落寞地朝前走，这里有条小路，名叫东周街，始建于成化年间，是一条由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这是整个县城，唯一有点古味的地方。 青石板表面已经磨得光亮，散发着幽深的玄青之色，经常有汽车闯进这条小道，不少石板已经断裂。 我拄着拐杖在上面慢慢走着，心里还在想着那个花裙子女孩的事。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冲出来一个人影直接撞到我身上，把我撞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我骂道：“干什么呢，没看到我拄着拐杖呢。”我一抬头，还是个女的，月光下但见她一脸红色的纹路，鬼画符一样写着什么东西，我吃惊地叫道：“封邪咒！” 她似乎也略有惊讶，大概没想到我能认出她脸上的敕文。我还没来得及多问一句，她就一把拉住我朝前跑去。 这时我见她从系在腰间的兜里抓出一把什么东西，对着后面猛然一撒，不用说，肯定是丹砂了。我没有开阴阳眼，看不到具体情况，估计肯定有个飘飘之类的东西正在追我们。 等跑出了胡同，她回头看看，这才松了口气。 我抬头一瞧，这张脸面熟的很，我恍然大悟：“你不是抢我五帝钱那个嘛？”就是当初我和炮仗在集市上，抢我五帝钱那个男人婆。 不过和当初一脸的风尘仆仆，她现在的脸上白净了不少，头发也散落身后多了些许女人味。我看着她心头不禁怦然一动，月光洒在她脸上，还挺漂亮的。 她也打量打量我：“是你。” “原来你买五帝钱，也是为了驱鬼啊。” 她微微一笑，十分恬静动人，她看看我的拐杖：“你的腿怎么了？” “没事，出了场车祸。” 这时一辆面包车疾驰着从路口绕了过来，停在我们身边，开车的还是个道士。 车门拉开，后面坐着两个人，一个一脸横rou，身上都是横膘。另一个比较斯文，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头发向上梳着。 “赵欣，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头发像波浪一样在后面晃动，“没事。” 那道士看看我，对她说道：“赶紧上车，前面就是公安局，被看到又是个麻烦事。” 她赶紧钻进车里，临走前朝我微微一笑，然后面包车就夸张地一个急转弯，掉头快速朝前驶去。 我不禁咋舌，现在的道士都不务正业，喜欢看《速度与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