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四章 迷惘
整个1931年的春节期间，杨寰宇都在对北方工业大学的学生选举的关注中度过。【】杨寰宇不知道，除了他以及马君武以外，还有一个人也对这次选举异常关注。因为他也在猜测杨寰宇想通过这个选举，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黄先生走在张家口的街道上，看着在他身边熙熙攘攘的人流。做为华夏最重要的节日，北方特区政府把法定假日规定了十天，从小年夜一直放假到年初八。当然，各个企业的放假时间可以自行安排，但北方特区颁布了法令。在法定放假期间上班的政府职员以及企业员工一律享受双倍工资。这个法令在华夏绝对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政府以法令的形式规定了在法定假日劳工的工作报酬。 政府职员这一块，比如政府部门的值班人员，警察，以及一些涉及到日常生活的清扫工之类，本身是政府工作人员或者是政府雇佣劳工，发双倍工资也是政府支出，当然没人说什么。当然，那些自己家里开个小店铺或者本身就是个人挑个担子做点小生意的人不在此列，他们赚多赚少都是自己或者家里。可工厂企业的劳工，一些大的商号和酒楼之类雇佣了劳工的商家，就感到了压力。因为公布的法令里明确了，只要有劳工到政府部门投诉，涉及的厂矿企业或者商家，不但要补足少发的工资，还要处以五百至一千华元的罚款。 这直接导致一部分利润不高的厂矿放弃了在规定的法定假日里开工的打算。这个规定在民间引起的褒贬不一，不管是厂矿业主还是劳工，都有人叫好，有人痛骂。有精明的厂矿业主也想出了变通之法，厂矿照常开工，但业主明确告知，期间不会发双倍工资，上工凭劳工自愿。也就是说，你想多挣工钱可以来上工，但不许去向政府投诉。 事实上，大部分的劳工都愿意去上工，因为不上工就没工钱。杨寰宇来自记忆里的这一拍脑袋政策在这个时代其实并不合适，因为这个时代，出来学校之类的工作，在厂矿店铺，并没有什么月固定工资这种模式，大部分的劳工都是做一天工算一天工钱的。当然，政府工作人员和政府雇工还是捞到了实惠。 尽管这样，整个张家口的街道上还是比平时多了不少的人，春节的节日气氛依旧十分浓厚。黄先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街道上漫步，他对这个城市依旧十分好奇。在他的眼里，看着街道上手抓着糖葫芦开心的笑着跳着的孩子，看着衣着破旧但干净整齐的百姓，看着贴着春联挂着大红灯笼热情的向顾客吆喝着商家。黄先生觉得这里并不比他离开的莫斯科差在那里。在某种程度上，这里比莫斯科更加繁荣，至少，这里不会向莫斯科那样无论什么商品都要凭票购买。 黄先生从苏俄归来，上级给他的任务，就是要他在这里组织起党的西北特别委员会。发动和组织学生、工人、士兵与军阀杨寰宇进行斗争。但经过几个月的工作，黄先生对他是否能完成组织上交给他的任务很是有些没信心。就像杨寰宇对北方工业大学的学生被选举人要求的那样，你要拿出实际的，有量化指标的承诺。可黄先生不知道他能给他的那些发展目标们，什么样实际有量化指标的承诺。 劳工受到剥削吗？那是肯定的。没有谁拿出钱来开办工矿企业或者开一个店铺不是为了赚钱的。不为赚钱，人家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他们并不是天生就欠了那些他们雇佣的劳工的债，非要把他们叫来，参与自己的工矿企业分钱。 北方特区政府也颁布了一些相应的法令，比如不允许劳工每天超过十二小时的工作，超过的话，要支付加班工资。比如规定了最低工资，以保障劳工的合法收入。这让黄先生在劳工中发展人员就变得比南方困难的多。朴素的劳工们对北方特区这些明显保障他们利益的法令充满好感，顺带着也发自内心的非常拥护北方特区政府。 士兵们的工作就更难做了。兴华会为主导的军队体系里，似乎给每个士兵们都灌输了一种信念。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卫华夏不受外敌的侵犯，为华夏而战。在这种信念的灌输下，似乎在军队里，不管士兵还是军官，都是自愿的向杨寰宇效忠。这种效忠不是象别的军阀那样，是用钱买来的，而是出于他们对杨寰宇的崇拜。这种崇拜是基于杨寰宇率领着他们赶走了苏俄人、赶走了日本人，在这些外国侵略者的手上夺回了青岛、蒙古、台湾和东北。让他们为自己是杨寰宇统帅下的军队的一员而骄傲。 唯一好鼓动一点的就是学生。可当黄先生想引导这些学生们起来，去反对杨寰宇时，却同样也受到了冷遇。华夏有谁比杨寰宇更重视教育吗？华夏有谁能向象杨寰宇这样，从世界各国去为学校收集各种科技文献资料吗？华夏有谁想杨寰宇那样，用武力废除了那么多列强强加在华夏的那些不平等条约，收回列强在华夏强占的领土，让华夏在世界上挺起脊梁吗？黄先生面对这些问题都无法回答。 至于蒙区的牧民，随着农业机械的大量使用，随着那些食品加工、毛纺、皮革等工厂的陆续投产。牧民的生活也比过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在逐步告别贫穷。这个时候，去鼓动牧民们起来推翻这个给他们带来希望的政府？现实吗？ 走在街道上，黄先生回想着他与杨寰宇的那次见面。杨寰宇明显是知道他的身份，可杨寰宇不仅放了人，归还了扣押的药品，而且，对他也没采取什么措施，他依然可以自由自在的在这张家口的街道上闲逛。这个杨寰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