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悲情少年
易族的清晨，这一场风雨终于停了。 树上的水珠晶莹剔透，从树叶边缘静静滑落，跌落下来，大地上满目疮痍，尽显昨日战斗的痕迹。 风静了，云止了，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宁静。 千万里外，一道白光亮起，少年易小辰的身影显现，深切的凉意把易小辰从悲痛中唤醒，他下意识地要叫道：“拓大叔”但四野无人，回应他的只有林中鸟的鸣叫。 似乎像是做了一场漫长而又真实的恶梦。 但破碎的玉符，身上的血印，都告诉易小辰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怔怔地想了一会，甩了甩头，可觉得头越发地沉重起来。 一个气场只有零阶的普通人，经历了一场仿佛暴风过境的生死之灾，身体难免透支，易小辰强撑着前行了几步，视野开始变得混沌不清，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苦苦挣扎几番，最后昏死过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易小辰霍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喘气，双手微微颤抖。适才昏睡过去时，他脑中满是鲜血白骨的拓泓列，梦的是噩梦连连。 他定了定神，向四周看去，这里像级了关押犯人的地牢。 冰冷的铁门，石头砌成的床榻，榻上随意的摆放着些许杂乱的稻草。 还有那‘滴滴答答’不听滴落下的水声。 这里像级了关押犯人的地牢。 “牢狱？”易小辰感到吃惊，记得自己在昏厥的最后一刻明明被传送符带到了一片森林，可醒来却莫名发现自己身处在这个鬼地方。 易小辰用手触摸着冰冷的狱墙，墙上无灰不像是陈旧得无人光顾， 牢狱不是荒废倒像是经常关押着人。 “难道是，我被天云宗的人找到，关押了起来？”易小辰不确定，因为他不知道那片森林离易族有多远，也不清楚在自己昏厥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被抓了回来。”易小辰越推测觉得越是可能，又有谁会平白无故的关押自己？关押他这个毫无价值的平凡人。 最有可能的就是要自己偿命的天云宗了。 “如此一来，倒是可惜拓大叔的一番苦心了。”又想起了拓泓列，易小辰的神色多少有些暗淡，若不是自己，或许拓大叔也不会受那么严重的内伤，他还记得自己最后被传送走那刻： 拓泓列长枪折断，整个人被笑面老祖手掌击飞，撞塌了自己行刑的圆柱。 那样沉重参天的圆柱，却硬生倒塌，可想而知拓泓列承受了多大的掌力。 “真希望拓大叔会没事吧！”易小辰祈愿。 “咳咳咳！！！” 寂静冰冷的牢狱竟然传来一阵咳嗽，紧接着便是小声的抽泣。 “这里还有他人。”听到了咳嗽声易小辰反而觉得高兴，他想要知道这是哪里？真的是天云宗的地牢吗？而自己又怎么会到了这儿。 寻着声音，声音是从对侧的牢房传来，易小辰对着铁窗朝对面的牢房望去，里面漆黑一片，他根本就看不清对侧牢狱内的景象。 哭泣声还在继续。 易小辰干脆放声对着对侧的牢房里大声喝道“喂！这位朋友你知道这是哪吗？” 易小辰真的想知道自己身处在何处？若是在天云宗，他想在临死前知道拓泓列的安危，若是无事，他去抵命也就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嗝！” 然对面的人被易小辰一声大喝，吓得打了个嗝，他是没有想到这地牢内还有他人，他记得自己是这地牢中仅存的最后一个了。 原先这地牢是还有着他人的，可是被人一一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哭泣那人害怕、畏惧，因为下一个就要轮到他了，他不知道被带走的那些人去了哪里，是生还是死？ “朋友这里是天云宗的地牢吗？”易小辰以为那人没有听清他的话语，提高声调，再次的开口问了一遍。 可当易小辰再次问话，对侧的抽泣声却是静了下来，四周寂静得又只剩下水滴落在石地上空洞的回响声，若不是之前的咳嗽和抽泣，他真会怀疑对侧的牢狱中是否有人。 “喂，喂！别不说话啊，我知道对侧有人。”声音静了下来，易小辰急了，他紧贴着铁窗呼唤了几声，可对面的人却不曾理会，整个牢房只有易小辰的声音。 “难道说是自己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听到的是幻觉？” 对面没了声音，连细微的稀疏声都听不见了，漆黑一片，寂静的吓人，也难怪易小辰会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哎！”易小辰轻叹，离开了紧贴铁窗的脸，不管对侧牢狱有没有人，都不会再发出声音了。 易小辰站回到自己牢狱的中央，他需要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也算易小辰运气。 还未等他屁股坐热，大门被人应声打开，外面的光一下子照进了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竟然显得有几分不真实。 门外走进来两个半裸上身的壮汉，壮汉身材魁梧，面相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听到有人，易小辰急忙起身对着铁窗外的两名大汉问道“喂！我说兄弟这里可是天云宗的地牢？” 大汉不曾搭理易小辰，面对如此凶相的壮汉易小辰也不敢多问，便趴在窗口看着。 两名壮汉在易小辰对侧的地牢门前停了下来，一人上前开锁。 “吱呀！”对侧的铁门被壮汉打开，这会易小辰才看清对侧牢狱的大概，和自己这边一般，一床和些许的稻草。 床榻的一头蜷缩着一个和自己身材相仿的少年。 牢内较黑，易小辰只能看到少年的大致轮廓，还有就是他那不停哆嗦着的身体。 “他是在害怕吗？” 易小辰猜想，和自己同般大小的少年被关押在此处，一定受了不少折磨，面对两名凶神恶煞的壮汉难免会心生惧意。 其中一名壮汉走进了对侧的牢房，他看着那蜷缩的少年，冷冷的说了一句“该你了，随我们走吧。”他的话语十分的冰冷，如寒天中的冰雪，可瞬间将人冻结。 蜷缩的少年听完壮汉的话后，他的身体开始烈的颤抖，好一会才是平复下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已经被濒死的绝望彻底压垮了所有的神经，再也感觉不到任何。 “嗯！”少年起身低头的答道，声音低沉喑哑，其实他心里清楚，与他一同关在牢笼里被抓走的人从来没有被放回来过，他这次一去，大概是再无回头的一日了。 他没有挣扎，瘦小的身躯在两名壮汉的围堵下，反抗是徒劳无功的，等待他的，只有无法选择的死亡。 少年起身，跟随着壮汉走出了牢狱，当少年踏出铁门的那刻，走廊上昏暗的灯火照亮了少年的模样。 少年一身单薄的素衣，衣服多处有着破口，面容上还算清秀，可清秀的脸上却如纸般苍白，没有丝毫血色。 少年也注意到看着自己的易小辰，他侧头看向他，二人四目相对，易小辰从他的眼里看到的是对前路未知的绝望，那种空洞无光的眼神，易小辰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曾几何时，他也拥有过这样的绝望。 “你们要将他带到哪儿？”面对如此绝望的眼神，易小辰鼓起勇气说道，他感觉少年的绝望和他当初被捆绑在圆柱上是一样的，这种绝望就像是明知道死神在你面前挥舞着夺命的镰刀，而你却只能任其宰割，毫无反抗之力。 然而壮汉不曾回答易小辰。 他们只知道带着少年去他该去的地方，这是他的职责，关于其他，他们则不加以回答。 “去一个永远都无法回来的地方。”少年如此回答，因为之前被壮汉带走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回来。 这是少年第一次开口，是对地牢外的世界充满了畏惧。 “一个永远都无法回来的地方？”易小辰对少年的回答感到疑惑，他不知少年为何这般说。 易小辰继续问话他想要知道的实在太多，然少年却是微微的一笑，收回看着易小辰的目光。 他继续向前，在行至门口时，少年回了易小辰一句“这里不是你所说的天云宗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