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求你，别走。（2）

    一小时后。

    唐时令看着医生递来的病危通知书，搓搓手，没有接过，只是尽可能温柔地对医生说：“这个是病危通知书？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你知道病危通知书意味着什么吗？”

    不远处，清河听到“病危”俩字，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哎哎哎！导演导演！”乔宇忙跑过去扶住清河。

    “先生，时间很紧迫，请你尽快做出决定。”那医生戴着消毒口罩，说话沉闷的有点儿模糊，“病人送来时已经失血过多，送进手术室我们立刻给她输血，才暂时稳住情况。但是要清楚，病人后心刺进的固定器离大动脉很近，很可能出现问题。还有，病人后脊椎神经压迫，将来哪怕下了手术台，如果术后恢复不好，也可能左右腿瘫痪。”

    唐时令盯着他，没出声。

    “先生。”医生被他看的发毛，咽了口口水，把病危通知书往唐时令面前送了送，“现在病人情况很复杂，需要您配合我们在上面签字，我们才会继续进行手术。”

    唐时令道：“我不是她家属。”他没有资格签这东西，要签也是陆向东签。

    医生：“可如果我没猜错，您应该是病人的法定经纪人。”

    唐时令目光沉下去，明显不悦，还是没接笔。

    医生望住他，耐心等着。

    ……

    “无论他是谁，都不用签这个。”

    走廊内，回响起平缓低沉的男低音。唐时令松了口气，心道可算来了，转头望向声源方向。

    走廊尽头，靠窗的位置，西装革履的清隽身影于阳光下逐渐清晰。陆向东神情平静地走至医生身边，垂眸：“病危通知书？”一把扯过文件夹，拽出写着“病危通知书”的A4纸，三下两下撕成了碎片，随手一扬。

    凌乱的纸屑在空中旋转飞舞，医生的脸涨成了酱紫色。

    “你——”

    “安静。”陆向东打断他的话，看了眼手术室上红色的灯，又垂眸俯视比他低了一个头的医生。

    “你要是给她下病危通知书，我就会给你、以及手术室里所有医生下病危通知书的机会。”语气淡淡。

    医生脸色渐渐变了，惊恐地看了他一眼，跌跌撞撞地跑回手术室。

    顾阳担忧道：“东哥，这种程度的威胁有用吗？直接给他们进棺材的机会不是更好？”

    “杀人犯法，你想进去？”陆向东淡淡瞥了他一眼，转而望向唐时令，道，“我以为把她交给你会很安全。”

    唐时令垂下头，自责：“对不起，这事我有责任，任凭你惩罚，但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包括程诺、主持人、以及《综艺秀》幕后工作人员，还有乔宇所说威亚的问题。

    陆向东了然勾唇，眼底冷的结冰：“录制棚框架都能出问题，这节目是粗心大意？还是穷的买不起设备了？我记得这节目收视率不低，钱都进了谁的腰包了？”有意无意瞥向昏迷不醒的清河，“顾阳，这节目到这里就停了吧，没有必要播了。”

    顾阳忙点头：“知道了，东哥。”

    ”还有，乔宇是吧？”陆向东目光落在乔宇身上，“夏简安威亚的固定器是谁上的？”

    乔宇不卑不亢，答：“是李城，挺憨厚的人，不过刚才就没见他了。”他顿了顿，“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这时间你已经说完了，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犹豫上？”陆向东道。那声音宛如低音大提琴般悦耳，却冷的没有温度。

    乔宇一怔，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想了想，小心翼翼道：“节目录制前，我看见李城和程诺在角落里商量着什么。李城是个老实人，性格憨厚朴实，但家境不好，最近老婆还生了病。”

    顾阳恍然大悟，有些诧异这小子还挺聪明的。

    乔宇见三人都没说话，又继续道：“我想，会不会是程诺给了李哥钱，让李哥害夏小姐？至于原因，可能是程诺和夏小姐的私人恩怨？”

    这么一听，唐时令心中更加自责，如果他看了这期《综艺秀》嘉宾，就不会出事了。

    陆向东漠然良久，其实在听到唐时令说这期嘉宾有程诺时，就大概知道这事与程诺脱不了干系。

    程诺……

    陆向东唇畔扬起小小的弧度，问乔宇：“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乔宇挠挠头，这是他的招牌动作：“A大。”

    “以后来MH工作吧。”陆向东指向顾阳，“跟着他混。”

    乔宇双眼一亮。

    “东哥！”顾阳吓得跳起来，反驳，“为什么要跟着我？虽然他很聪明，但我不喜欢他！”

    陆向东疲惫的挥挥手：“李城的事儿交给你们两个，去吧，别烦我了。”然后扭头，望住还未变绿的提示灯，波澜不惊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简安……”他合上眼，轻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