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记忆中最深切的人和物（8）
夕阳西下，红霞笼罩天空，红的如血，灿烂而辉煌，美得令人心醉。 那是在那家咖啡厅，依旧是那两个人。 “决定好了吗？” 孙兴华点燃一只香烟美美的抽了一口，烟雾缭绕，袅袅如炊烟，令他的脸庞看起来越发沧桑。 张阳的下巴胡须冒了尖，昨夜他又一夜未眠，脑海中一直在回荡着柳欣婷撕心裂肺的挽留哭喊声，他紧了紧拳头，强压下内心中的悲痛点点头道：“我考虑好了，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 “后面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会先安排你退学再送你到警校进修一段时间，等你进修结束后再送你去北京找个机会打入黑龙帮，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个难题得解决。” “什么难题？” “你母亲那边你还如何交待？”孙兴华目光灼灼。 张阳沉默了，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笨办法，但那对宋丹丹实在太过残酷了，张阳不知道自己如果真那么做，宋丹丹究竟能不能承受的了。 思虑了半响，张阳终究还是开口了：“孙叔叔，如果我不告而别，先跟你去了警校再跟我妈坦白，她…能受得了吗？”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孙兴华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如果你当面跟你母亲摊牌说你要去做卧底这么一项极其危险的工作，她绝对不会同意！这是必然的！毕竟天下间没有哪一个当母亲的不关心亲生儿子的安危。” 张阳深以为然，心中愧疚更深，脸庞之上愁苦之色变得越发浓郁。 张阳的烦闷、痛苦、纠结孙兴华能感受得到，但他却不得不接着说下去：“等你走后，我会当面跟你母亲解释清楚，希望她能理解。还有，我希望你做了警察后不要因为仇恨蒙蔽了双眼、忘记自己的职责，警察的天职是惩恶扬善，你千万不能因为个人的原因忽视了自己的身份。” 孙兴华这是在提醒张阳在做卧底的时候别夹杂个人情绪，这点既是为了任务也是为了张阳的个人安全考虑。 张阳点头：“我知道。” “嗯，在此之前，我有必要先让你见一个人，这个人你认识。” “是谁？”张阳有些惊奇。 孙兴华没答话，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待到电话接通后他直接说道：“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简洁的说完这一句话后，孙兴华挂断了电话，看着门外，张阳有些莫名其妙，但也还是顺着他的视线一同向着包厢门看去。 大概十几秒后，包厢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个俊朗非凡的青年走了进来。 当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后，张阳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喊道：“是你？！” 周安宇看到张阳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激烈的反应，显然是早就知道了张阳的存在，他朝着孙兴华点了点头后，径直走向两人，找了个座位坐下。 孙兴华看了看张阳惊讶的合不拢嘴的样子笑了笑后，说：“是不是感到很惊讶？其实你不用这么惊奇，因为我找小宇的时间比找你更早。小宇的舅舅是我的同事，正好小宇也想要报考警校，所以我找到了他，他会跟你组队一起去北京。我之所以安排他跟你一起去北京一方面是他个人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为了跟你有个照应，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接线人，他会入驻北京某区警局，如果你以后有任何需要和问题可以找他或者是我。” “顺带一提，其实最开始我是想安排小宇混入洪国陵那，但小宇志不在此婉拒了我，所以我才会将视线放在你的身上。最初，我的本意是安排你进警局当个普普通通的小警察而已，毕竟做卧底这份工作危险系数实在是太高了。” “我明白，不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说完后，张阳看向面无表情的周安宇，苦笑道：“真没想到，无论我跑到哪都能看到你这张冰砖脸，看来上辈子我一定造了不少孽啊！” “我也没想到会碰到你。”周安宇保持一贯的作风，依旧惜字如金。 两人这就算是打过了招呼，孙兴华再和两人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后，送两人上了开往北京某培训警校基地的车，他自己则依旧留在了湖南。 关于两人的退学手续还需要他去处理，最重要的是，张阳母亲那边还需要有个交代，他不得不当面去解释清楚。 之后的事张阳并不清楚，他不知道孙兴华是如何处理母亲那边的问题，因为此后他再也没见过宋丹丹。 离开湖南、在警校培训一年多左右的时间后，周安宇去了xx区警局报道，而在孙兴华的刻意安排下，张阳也跟洪国陵有了第一次接触。 北京西站火车站，xx年7月25号上午十点整。 张阳提着个破旅行袋下了火车，他穿了一身很老土的灰布衣裳，脚上的黑布鞋崩了线，头发因多日未洗而变得有些油腻，他此刻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刚从偏远地区来到大城市的农村小伙。 一年多的时间改变了很多，警校里的艰苦生活将张阳磨练的更加坚韧不拔，他的性格和锐气被完美的掩盖，即便站在拥挤的人群中被不少人用怪异嘲笑的目光盯着直看，他也丝毫不觉得尴尬。 “他多久过来？” “他已经到了，正向你的方向走去，你准备好。” “嗯，明白。” 张阳拢了拢耳边的长发，拿出耳朵里的无线耳机向着车站旁的垃圾桶走去。 他将耳机丢进垃圾桶，而后在周围人惊奇、耻笑的目光下蹲了下来，开始在垃圾桶里翻找被丢弃的食物残渣。 对与周围的目光张阳选择视若无睹，他拿起半块带有牙印的面包往嘴中塞去，目光则一直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抓小偷！” 人群哄乱，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脚下虎虎生风，气急败坏的追击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平头男子，两人正向着张阳的方向跑来。 洪国陵现在可谓是气炸了肺，他在北京可说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不说是横着走也差不多了，哪曾想，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还有人敢偷自己的皮夹子，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这如何让他不气恼？ 被追击的平头男子一脸惊慌，可如果有人仔细观看就能发现他眼里一片平静，未有丝毫慌乱，他有意的向着张阳这边跑去，而后故意装作不小心的样子，猛地摔倒在张阳面前。 张阳眼神一凝，未有丝毫迟疑，直接扑了上去，将平头男子压制的死死的。 “娘的，给老子放开！” “不放！” 平头男子拼命挣扎，得到的却是张阳劲道十足的拳头，张阳一拳朝着他的脸打过去，立马将平头男子的脸打得高高鼓起、通红一片。 这时候，洪国陵也赶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个好心帮助洪国陵追赶小偷的热心群众，以及七八个本来在维护治安、听到动静后火速赶来的警察。 “真是作死啊，火车站人这么多也敢偷东西，逃得出去吗？” 大批的群众围了上来看热闹，看着平头男子指指点点，他们哪里想得到，这本来就是一场为了洪国陵而预谋好的“大戏”。 几个警察扣住了平头男子的双手，将他手里拿着的黑色皮夹还给了洪国陵，洪国陵本来还想上去狠狠的踹这个胆大包天的平头男子几脚，但看到有警察在场他只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警察将平头男子扣押带走。 警察走后，围观群众见没了热闹看一哄而散，而张阳则是回到了垃圾桶里继续翻找食物，他的嘴里还咬着一块面包，配以他的打扮，怎么样看都像是一个风餐露宿的流浪汉。 “小伙子，谢谢你了。” 洪国陵向张阳道了一声谢，而后皱眉看着张阳说道：“小伙子，你有手有脚的怎么不去工作？” “我钱包在火车上被偷了，没钱吃饭，只能随便找点东西垫肚子。”张阳面不改色的扯着慌，事情的发展趋势出奇的顺利。 听到张阳的皮夹被偷，洪国陵感到一阵唏嘘，他没有多想，直接抽出皮夹子拿出一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递了过去，说：“来，小伙子接着，拿着这些钱吃点东西再买两身衣服，好好找个工作吧。” 张阳没有接，他摇了摇头：“我娘说了，日子过得再苦再累都不要平白无故的受人恩惠，得了人家的好注定要报答，这世上人情债最难还。” 洪国陵惊讶于张阳相貌无奇却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同时也对张阳的性格有些欣赏，他动了恻隐之心，打算收留这个看起来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你母亲说得对，人情债最难偿还，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张扬。”张阳慌报了自己的名字，这也是为了避免后续不必要的麻烦而必须采取的措施。 “很好，张扬，名字很霸气，可你过得生活却配不上你的名字。张扬，你愿意向条狗一样的活着吗？愿意像现在这样在垃圾桶里翻找别人不要的东西、承受别人的白眼吗？” 张阳看了看四周耻笑的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愿意！” “那好，跟着我走！” 洪国陵的话语铿锵有力，不容置疑，张阳垂头嘴角露出一丝“鱼上钩了”的表情后，未有丝毫犹豫，拿起自己的破旅行包就跟着洪国陵的脚步向着车站外走去。 张扬站在人群中看着张阳和洪国陵远去，看着过往的场景重现，心中百感交集，猛然间，这个世界突然被定格，周围迈动脚步的人群被定住，高速行驶的火车骤然停下，车站的广播戛然而止，香烟的烟雾被凝固，停顿不散。 再之后，整个世界不停的回荡着一个女声，这个女声的声音很空灵，很清澈，她不停的在重复着一个名字：“张扬！” 张扬的头脑突然涌现一股强烈的剧痛感，他半跪在地，耳朵旁、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自己的名字，周围的人不知为何突然如瓷器般龟裂，本来晴朗的天空破裂成一块块碎片，一道刺眼的白光骤然爆发，张扬头脑一阵眩晕，在白光的照耀下，彻底的晕厥了过去。 （睡到六点才醒，夜班真难扛啊，第一章就这个点了，看来三章无望，不过我得继续努力，加油！给自己打气，继续码第二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