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同死之谊
范增又道：“汉军中，我惟惧韩信一人。如今韩信与刘邦早已分道扬镳，老夫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不多时，探马又来报：“三秦王内讧。司马欣、董翳与章邯发生激烈冲突。章邯目前正被司马欣、董翳围殴中。” 范增听到这个可犯难了，问：“他们三个怎么打起来了？” 那探马回说：“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违逆君侯和大王的命令，不愿出兵征伐通天帝军。雍王章邯前往说服，塞王、翟王不听，便打了起来。” 龙且愁眉苦脸地问范增：“君侯，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那章邯、董翳、司马欣三人，当年战败，本应和二十余万秦兵一起处死。是项王宅心仁厚，放了他们性命，还封他们当三秦王。没想到如今竟然敢背叛项王！简直就是喂不熟的狼！” 范增长叹一声：“唉……这三秦王，我们是指望不上了。章邯、董翳、司马欣三人为秦王效力时便在一起。又一同投降项王，最后都因被刘邦击败而死。他三人感情深厚，章邯即使有心要领兵相助我等，不多时也会被司马欣、董翳二人说服。就跟章邯当初本不愿降楚，最后被司马欣、董翳说服一样。这三秦王，我们是指望不上了。” 这时候，曹咎主动请战道：“咎愿领兵前往三秦王处调停，并劝服他们与我们一道征讨通天帝军。” 这曹咎，与司马欣、董翳有同死之谊。当年刘邦麾下大将彭越袭扰楚军后方，断绝粮道，使楚军苦不堪言。楚霸王项羽决定亲自带兵消灭彭越，委任曹咎和司马欣、董翳守成皋，并且命令他说：“你要死死守住成皋，不管汉军怎么挑衅都不要出战。唯一任务就是死守成皋，不让汉军向东前进半步。”项羽交代完，就去打彭越了。 项羽一走，刘邦果然来向曹咎挑战了。曹咎倒也听项羽的话，说不出战就不出战。不管刘邦挑战多少次，就是不出战，躲在城里刘邦也拿他没办法。 刘邦见曹咎总不应战，干脆派几个嗓门大的士兵站在城下骂。骂曹咎十八代祖宗，什么难听骂什么。甚至亲自研究骂什么最能让曹咎火大，然后交代士兵应该怎么骂。 刘邦在成皋城下骂娘骂了五六天，专拣尖酸刻薄的骂。 骂到最后曹咎终于忍不下去了，破口大骂：“你这老汉，欺负我不愿出战，竟然天天在城下骂我！连我睡觉你都不放过啊你这老汉！” 于是乎，曹咎终于下了决定：领兵出城，干死刘邦老儿。 司马欣、董翳劝阻他说：“曹老兄，你这是何必？项王有令，命我们坚守不出。您要是违背了项王的命令，城池有失该如何是好？刘邦那人嘴里向来不干不净，您要是往心里去，就是中计了！” 曹咎回说：“两位大王倒是说的轻巧。他们骂的是我曹咎，又不是您二位。你们当然不会往心里去了。那刘邦现在要是在城下骂您二位为求荣华富贵向楚人屈膝投降，害死二十万秦兵，也能忍？” 董翳被戳着痛脚，捋起袖子打算跟曹咎打架。司马欣见状，赶紧将其拉住。可这样一来，他也不好再劝阻曹咎什么，只好听凭他率军出城了。 说到底，司马欣、董翳虽贵为王爵，却是外人，丢了封地，寄人篱下。项羽对他们并不信任。曹咎不一样，曹咎是项羽爱将，他要是下决心出战，凭司马欣、董翳是绝对拦不住的。 刘邦一见曹咎出城，带领手下士兵撒脚丫就跑。 刘邦前面跑，曹咎后面追。一边追一边骂：“狗贼！不要跑！” 刘邦回说：“不要跑？你当我傻啊？你要杀我，我当然跑了。有种你们就放下武器，我们绝对不跑！” 曹咎心说，这不废话。我们要是放下武器，你们非但不跑了，还得朝我们冲过来。到时候可就是我们跑路了。 刘邦被曹咎一路追着，逃到了汜水对岸去。曹咎命令部下渡河追赶。 没想到曹咎渡河渡到一半，刘邦转身反杀了。原来汉军早有准备，刘邦诈败，一路逃到汜水。就等着曹咎傻傻地追过来渡河被干掉了。 曹咎终于想明白了，一拍大腿，“唉，那刘邦诡计多端，今日中计，成皋完了。” 楚军完败。曹咎好不容易逃到岸边，见到司马欣、董翳站在那里，就和他们说：“我悔不该一意孤行。若是肯听二位的话，何至于此！我也没有其他可以送给的二位的，请二位砍下我的头颅，当作见面礼送给刘邦吧。” 司马欣垂泪道：“君侯不一定死，我们两个却是必死无疑了。” 曹咎问：“如何说？” 司马欣道：“君侯是项王股肱之臣，对项王忠心耿耿。要是被刘邦俘虏了，说不定会念在君侯是忠义之士，不忍杀害。我二人不同。我二人先是叛秦降楚，章邯被刘邦所败后，又投降于他。刘邦与项王大战，我等又再次背叛刘邦投靠项王。刘邦对我二人肯定恨之入骨，不会放过我们的。” 司马欣说罢，引刀自刎。 董翳见司马欣倒下，一跺脚，说了声：“若项王肯使你我为主帅，何至于此？”说完，也拔出腰间佩剑，抹了脖子。 曹咎叹息道：“项王吩咐我死守不出，我却违背了项王命令，以至于丢失成皋。实在无颜再见项王，不如跟随二位而去。” 说吧，也引刀自刭倒在河边。 这就是三人的同死之谊了。 曹咎自觉与司马欣、董翳二人情谊匪浅，希望能够前往说服二人。范增却不这么看，他对曹咎说：“老夫以为那司马欣、董翳俱是反复无常之徒。君侯此番前去，若是顾及过去的情谊，恐怕会被二人所害。” 曹咎道：“请老先生放心。刘邦对司马欣恨之入骨，在他死后也要砍下他的脑袋悬挂示众。司马欣即使肯降汉，刘邦如何容得了他？我对司马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必可使他坚定地站在我们这一边。” 范增道：“既然君侯这么说了，那就请君侯自领一军前往三秦王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