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袭

    沈卿月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地样子，然而究竟还是将这个话题不动声色转移了过去。她和孟鹤轩的关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和缓了不少。这样相处，对沈卿月而言，实在是刚好足够的。

    她不想和自己名义上的夫君闹得太僵，但也不想过分亲近，这样保持一点距离，对两个人都好。而且孟鹤轩怎么看，对她都是百般挑剔，能够到现在这样，沈卿月其实就已经很知足了。

    她在沈府又拖延了一日，到了第二天却是不得不走了。沈家二老虽然极力克制，但都红了眼眶，看得出来，对自己这唯一的一个嫡女，二老还是十分不舍。

    沈卿月心里也不好受，她继承了原本主人的身体，骨头相连，就难免要对沈承弼和苏清婉要亲近。况且她本来，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这样的父母之情，对沈卿月而言，很是陌生，却也很想去珍惜。

    依依不舍离开了沈府，再一次回到马车上，沈卿月这才慢慢平复了心情。而坐在她旁边的孟鹤轩，却像是几天前一样，再次闭上了眼睛假寐。

    沈卿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虽说对方这个人实在别扭得很，但一张脸倒是真的心旷神怡，真是山水一笔成画。比起公孙明月那样近乎妖媚的脸，他更像是一张隽永的山水画，留白的地方，都让人觉得意态无穷。

    “看够了没有？”对方的声音悠远而低沉，就像是七弦琴发出的嗡鸣，又像是雨打芭蕉的低沉。孟鹤轩屈起手来虚扶着下颌，宽大的袍袖便缓缓滑了下去，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只是手上还有蔓延的青筋，看上去格外动人。

    沈卿月不自觉多看了几眼，她倒是不知道，原来男人的手也这样好看。只是猛地被人这样一问，就算是再张扬的女子，难免也会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沈卿月虽然来自开放的现代，但却实打实没有谈过恋爱，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竟然有些慌乱起来。

    此刻被对方猛地一问，顿时有些磕磕绊绊起来，“谁……谁看你了，你坐在窗户边，挡着我视线了才是。”

    孟鹤轩的眉头微微一挑，倒是也不拆穿对方。他虽然是靠着车帘，然而石青绸缎垂落下来，阻挡了外头的光线，只是随着马车晃动露出一点虚实的影子来罢了，沈卿月本也就看不清什么。

    或许是因为心虚，沈卿月转过头去，干脆盯着马车内小小茶几上的一个香炉。瑞兽赤金云纹香炉，兽口处吞吐着乳白的烟雾，像是一尺丝绸。那香气倒也奇怪，沉静而清雅，却带着一丝清水般的澄澈。

    “好香。”沈卿月忍不住赞叹道，她正想要凑过去闻一下，马车却猛地颠簸起来，沈卿月猝不及防，下意识就想伸手抓住身前的小茶几，然而一双手却从前方伸了出来，不动声色搀住了她的肩膀，“小心。”

    孟鹤轩的眼神微微一闪，沈卿月的反应很快，几乎是快要跌到的瞬间，她的腰部发力，整个人并没有摔下去，反而是凭借自身的力量靠了回去。沈卿月心中暗道一声糟糕，照理说这些名门贵女，是不可能会有这样迅捷的反应和力量的，难不成被看穿了？

    “怎么回事？”虽然只有四个字，但是已经能够听出对方的不悦，然而外头却并没有人说话，四周的嘈杂之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只有肃杀的风在外呼啸穿梭，发出呜咽的声音。

    孟鹤轩的眸光顿时凝重起来，而彼时沈卿月也觉察出不对劲啦，正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碰”的一声，一支箭矢从窗外破空而来，不偏不倚射在茶几的正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