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宣州失守
匈奴一直以为都十分凶悍，所过之处几乎寸草不生。只不过因为孟鹤轩执掌西南军务打退犬戎，有了这尊杀神坐镇，匈奴也老实了不少。不知是否是这两年孟鹤轩回到帝都静养，犬戎和匈奴都开始蠢蠢欲动，就连早已经俯首称臣的南疆都传来异动。只是没人料到，匈奴竟然行动果决，而且……怎么会这么快就攻下宣州。 “宣州并非面对匈奴的第一道防线，前方还有客北仑府构筑的军事要塞，他们是怎么绕过客北仑直抵宣州的？”孟鹤轩的手指划过那一叠信件，上头还有宣州护军参领的血迹。这封拼了命才写下来的军情急报送到了和宣州相邻的怀远，只可惜写信的那个人却已经为国捐躯了。 “或许……客北仑府也已经沦陷了呢？”又有一个人发出了声音，却是鸿胪寺少卿，只是这话一出，立刻就有人嗤笑了一声，“胡言乱语，客北仑要是也被匈奴攻下，如今传来急报的恐怕就不仅仅是宣州了，只怕东北三十二区都已经完了。” 这话虽然夸大，但在座商议的众人却没有反驳，就连一开始的鸿胪寺少卿都有些面色讪讪。客北仑府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城镇，那座城便如同西南雁门关一般，甚至比雁门关的守卫更加严谨。一旦客北仑被匈奴攻下，在客北仑身后的防线就如同无力的少年与孩童一般，几乎只有坐以待毙的份。而一旦客北仑被攻陷，那么匈奴当长驱直入，直攻铂则。 这还并非是没有先例的事情，显宗在位的时候匈奴便一直打进了铂则帝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几乎算得上是举国之耻。而之后建立的客北仑府，则是专门用来地狱匈奴而所建。自从客北仑府建立之后，几乎扼住了东进的咽喉，牢牢守护住了大胤上百年的承平安康。如果客北仑府沦陷，那么匈奴人究竟有了何等强悍的战斗力，简直叫人匪夷所思。 也正因如此，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这个论断。此刻御书房里坐着的不过寥寥五六人，但这些人全都是皇帝的心腹，有些位高权重，有些虽然并非声名显赫之辈，但却占据了朝中的实权位置。 “想要攻下客北仑府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匈奴要是发起进攻，客北仑就算沦亡，至少在一个月前就会发来兵报。这些匈奴人，恐怕是找到了绕过客北仑府的方法。攻下宣州之后却没有继续北上，可见是怕腹背受敌。”原本开口的那个清雅男子又接了下去，慢条斯理分析道。但很快又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宣州位于客北仑府之后，如果他们不敢北上怕引起腹背受敌，那占据幽州又有何用？” “若是有办法绕过客北仑，那么匈奴人就能以宣州为据点，将士兵源源不断送入宣州城。同时前后夹击围攻客北仑，客北仑受袭，宣州城易守难攻，斩断了怀远、雁荡、池州的支援，客北仑便岌岌可危。”这一次接口的却是孟鹤轩，他将手中的手炉放置一边，眉头紧皱，“若当真有这样一条通道，那客北仑府危矣。” 一时间御书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空气宛如凝固。客北仑府一旦被攻破，那么匈奴人必将大举入侵。缺少了最严密的防线保护，恐怕大胤又要经历百年前那场国破家亡的惨变。而铁蹄之下的百姓，不知道又要死伤多少。天下太平也不过百年而已，匈奴人少，并不足以一统大胤江山。所以每一次杀伤抢夺之后，必然会退出大胤国土。 但正是因为宛如强盗土匪一般的行径，这些匈奴人也格外凶悍，丝毫不顾及是否需要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他们要做的，只是抢去足够多的粮食与珠宝而已。 “皇上。”众人同时都沉默了下去，然而御书房大门却被人推开，正是因为要处理政务而返回的帝王。整整两天时间，这些朝臣们坐在这里议论纷纷，所有的消息如同雪花一样纷纷飞来。他们要负责筛选和组织这些零散而破碎的军情，务必要将千里外发生的事情梳理的一丝不错，才能在皇帝面前建言献策，一一通禀。 皇帝自然不能和朝臣们一样坐在这里耗费心力，只是显而易见，九五之尊这几日也心急如焚，眼下都有一层淤青。只是他是帝王，却不能在众人面前露出丝毫慌乱的神色，只是神色平平，坐在了主位上，“平身吧，众位爱卿可商议出什么了？” “回禀皇上，臣等不敢托大，恐怕正如端清王所说，匈奴人找到了绕过客北仑府的捷径，否则无法直逼宣州。此刻宣州沦陷，恐怕临近的怀远和池州也正兵力吃紧，这倒也罢了，最要紧便是匈奴若真的掌控了这条捷径，恐怕客北仑府腹背受敌，只恐危矣。”为首的清贵男子神色凌凌，却是将方才分析出的结论一字不漏的报给了皇帝。 孟鹤轩却并不言语，其余人就更是不敢多说什么了。皇帝这几日忧心忡忡，想必也是想到了百年前显宗时候的事。匈奴若是当真攻破了客北仑府一路北上，到时候铂则不保，他倒是可以和显宗一样，直接找个歪脖子树把自己给吊死以谢天下了。 只是……皇帝的眼神转了一圈，就落在了孟鹤轩身上，沉声问道：“端清王以为如何？” “刘尚书说的没错，宣州沦陷之事可大可小。占据了宣州，一来是断了池州和怀远两地的供给，二来，宣州粮草充足。若是宣州被匈奴人所占，那么素来供往客北仑府的粮草，又该如何呢？”孟鹤轩的声音柔和，但是每一字都像是雷霆万钧，直接砸在了皇帝心口上。 这些文臣虽然谋略十足，但是终极没有领兵打战过，只当宣州并非最要紧的地方，一心一意只看着客北仑府。如今听端清王说起粮草供应，一时间都是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