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殷太子武庚
雁门太守行 李贺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周军各路兵马齐齐会师西黎城下，一场城池攻守战一触即发。黎城的守将名叫石敢当，人如其名，像是一块块大石堆垒起来，看起来雄壮如牛，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石敢当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低头望去，城下的周军多如洪水，一眼望不到尽头，旌旗蔽天，尘土飞扬。战车凛凛，攻城器械无数。斗志昂扬，不可与之匹敌。 黎城现有五千军士，其中两千是从前线败退下来的，不是伤残，就是已被周军的威势吓破了胆。是指望不上他们了。所以他们被安排做后勤补给的事情。真正能够背水一战的，也就三千来人。可说是螳臂当车，拿鸡蛋砸石头。 前些时日，不断有人携家带口、收拾细软逃离西黎城。现下黎城除了严阵以待的士兵，还有一些没办法跑走的老弱妇孺，基本上是一座空城。 黎城是边境大城，兵家必争之地，所以从它营造开始，就十分注重军事功能。城高近十丈，城壕宽百步余，经营坚固。拒马、滚石、落木、火矢，一一齐全。城开四门，东南西北各一。每个城头充其量分到七八百人坚守抵抗。 早在十天前，殷商朝廷已收到战报。 朝歌金銮殿上，帝辛怒不可遏，这千刀万剐的姬昌老儿，平时对寡人恭恭敬敬、唯唯诺诺，没想到是阳奉阴违，死性不改，一出手就这么狠！ 台下走出一年轻后生，身材修长高挑，比他旁边的大臣高一个头，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他乌发秀眉，龙额凤目，唇红齿白，大概因为经常骑马游猎，肤色呈现健康的麦色，看人的神情非常专注，目光很有穿透力。他就是帝辛长子，殷太子武庚。这位未来殷商接班人，真的很优秀。 武庚款款说到:“西周，原是边陲小国。可是其几代国主皆怀虎狼之志，所图者大。从其国力稍长，便开始欺凌周边小国，肆意兼并吞灭。对我大商表面服从恭敬，骨子里却怀异心，颇有微词。待其壮大，成为西方诸侯之长，骄横之心更甚，从未真心把我大商宗主国放在眼里。先西伯季就曾犯我大商，为先帝所杀，周人岂能不怀恨在心？如今姬昌有备而来，进军神速，恐怕不只是想夺我土地，更是觊觎国之神器。周人所作所为，犹如卧榻之侧，睡有猛兽，只会令我大商惶惶不可终日。姬昌擅长伪装道德清高模样，蒙骗世人耳目。其智猛阴险狡诈，日后必为大商生死仇敌。周贼不除，我大商社稷堪忧！儿臣请领兵前往黎城，征讨西岐，替我大商解决此心腹大患！” 帝辛缓色说:“寡人岂能不知道周人的狼子野心？！周国三番五次与我作对，寡人宽恕他的罪过，姬昌老儿不但不真心悔过，反而变本加厉。想要夺我家江山，简直是痴人说梦！皇儿愿替国家分担忧难，不愧是汤祖的子孙！看你现在的模样，就让孤想起寡人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意气风发，什么都不怕。只是现下，用兵的地方实在太多。寡人只能调拨两万兵马给你驰援黎城，你可有信心击退周人？” 武庚正气凛然道:“不说两万，就是一万兵马。儿臣也要一手葬灭周军，定叫他有来无回。使其不可小视我大国天威。儿臣请求父皇准许我把三千虎贲军带去。” 帝辛道:“虎贲军乃吾儿亲手训练，治军有道，纪律严明。有此猛师，必将事半功倍，区区一个姬昌，何足挂齿？！好，孤答应你的请求。寡人在朝歌等你凯旋归来，为你举办盛大的庆功宴。” 武庚谢道:“谢父皇，儿臣一定不辱使命，定亲自将姬昌押送回朝。” 闻太师有点担心说:“陛下，太子虽勇气可嘉，可毕竟没打过实仗。老臣愿引兵前去，解黎城之忧。” 帝辛摆手道:“闻太师年事已高，孤怎么忍心你去前线。江山代有才人出，初生的牛犊最不可估量。现在正是太子为国效力的好时机。此事就这么定了，散朝。”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热血男儿，顶天立地，本当如此。 武庚身披战甲，看起来神武非凡。武庚点拨好士兵，翻身上马，举剑过顶，大军便立即开拔前线。 援军还未上路多久，行至巨野，前头一骑飞尘探子而来。 却是刚从黎城回来的探子，探子下马跪拜道:“启禀殿下，周军已经突破边关七道防线，已达西黎城下，形势危急。请殿下速速去营救。” 武庚淡色道:“知道了，你一路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武庚问身侧的副将蒋有歌说:“大军从此去黎城，照这速度，大概需要几日时间？” 蒋有歌回道:“回殿下，大军就算日夜赶路，每天休息四五个小时，按此速度大概也需要六七天时间。” 武庚皱眉道:“六七天？等我们大军到了黎城，说不定正好赶上周军摆庆功宴，为我们接风洗尘，让我们饱吃一顿。” 蒋有歌听了这话，面色凝重，不再言语。 武庚回头看了看后方还在行进的大军，带着各种器械辎重，沉默了一会儿对蒋有歌说:“这样吧，我三千虎贲军都是骑兵，可日行千里。路上如果快马加鞭少休息的话，不到三日便可抵达黎城，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我率领他们先行一步，你们随后赶到便是。” 蒋有歌露出一脸为难之色，说:“这如何使得？殿下率区区三千人马，只怕抵不过周军的滔天炙焰。万一殿下要是有个闪失，属下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担当不起。” 武庚却一脸坚决，不容辩驳道:“兵贵神速，机不可失。六七天后，黎城恐怕早已失守，到时你我依然担当不起这责任。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武庚高声道:“三千虎贲军，听令。随我先行黎城。” 武庚说完，一马当先，向宽阔的官道前方驰去，身后三千骑兵化作漫天烟尘，紧随而去。留下蒋有歌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