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身未捷
师承？ 聂云微微一怔，手下撕扯一只鸡腿的动作也在此时停顿了下来，他双眸中的精光渐隐，流露出一幅呆滞无神的神情，那张清秀脸庞上的表情也随之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前些时日，他还是一个深居在龙虎山道观的小道士，自幼遍读史记群书，跟随道观里唯一的一位老道士，也是自己的师父学习道术，经历了近二十年好不容易才道术小有所成，一心向往红尘历练，感悟天地大道。 奈何心比天高名比纸薄，真是天意弄人，聂云一路走一路看，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尘世。灯红酒绿，车马喧嚣，冰冷的钢铁建筑，风驰电掣的汽车，让他新奇不已，眼花缭乱。 只不过好日子还没来得及享受，就与一只在尘世修行千年的狐妖交战中，被那只千年狐妖魅惑失神，让它钻了空子，以至于还来不及反应，就失去了意识。 一觉醒来，聂云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座荒凉的乱坟岗之上，他就躺在厚厚的尸体上面，在他周围密密麻麻，横七竖八堆满了死尸，对于遍读史记群书的他来说，那些死去之人的服饰他再熟悉不过了，有国民军的军卒，有平民百姓，甚至还有年迈的老人和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看着眼前的景象，聂云惊呆了，眼神中有着深深的恐惧涌现，修道二十载，虽然经常听到师父说起妖孽乱世，天下必将生灵涂炭，横尸千千万，可听说终究只是听说，他还从没有见过这种满地横尸的场面，这样猛一见到如此场景，他的意识瞬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而且，仔细看的话，这些人身上丝毫妖孽的味道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个冰冷的弹孔，他们眼睛圆瞪，嘴巴微张，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嘶吼，他们是被人用枪打死的。 想到此处，聂云渐渐明白了一件事，他已经不是在他之前的世界了，他被狐妖杀死，然后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混乱的战争年代。 道家一切都讲究顺心，即随遇而安，虽然这突如其来的境遇让聂云有些无措，可静下心来，他也就没那么在意了，红尘练心，不在乎外界，只在乎于自己的内心。他现在在乎的只有道观内年迈的师父。 咕噜…… 聂云面色一苦，无奈地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虽然望着这一片恐怖的让人作呕场景，他已经没有了食欲，可是肚子却很不争气地发出抗议，现在他必须要找些吃的，不然可是真的要被饿死在了这里…….. “聂大师…你怎么了？” 聂云猛然惊醒，发现方万山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于是歉意地说道：“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而已。” 方万山这才松了口气，道：“是在下唐突了，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不，不”聂云摆了摆手，让他不要自责，道：“我自幼学道于龙虎山，此番下山乃是历练本心，路过贵府观其气运不详，想来是这处府宅的主人近日恐有不顺，这才多有叨扰。” “什么？”方万山猛然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恐慌地一把抓住了聂云的手，道：“聂大师可看出什么端倪？还请大师出手相助。” 聂云之前的确是因为饥饿才走到这处颇有钱势的主家，毕竟有钱人家才好忽悠，能够让他吃上一顿饱饭，可是走近这处府邸，他的确发现这家里有着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道家有一种道术，名为望气术。此术上观山河大势大道轮回，下望吉凶福祸王朝兴衰。是道家有名的术法之一，更是道家的不传之术。 聂云所在的道观是天下知名的修道之所，道观先祖更是天下闻名的道术大师，所以自幼长在龙虎山的聂云，还是比较幸运地学到了这种道术。 只不过，这种之所以能够扬名于天下，不仅仅是因为它能观天道，主要还是因为这种道术太难修炼，聂云修炼二十余载，才堪堪到入门之境，现在他也只能观测吉凶，至于传说中能掌控天地运势的地步，那也只能是他仰慕的存在。 而且一些道派更将这种道术珍藏起来不让其示人。所以才使这种道术神秘而令人神往。 走进院落时，聂云就以望气术观察了一下，在这处宅院的上方，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色气运，这也是方万山这几日为什么一直时运不顺的原因，而且这层黑色气运翻滚涌动遮蔽天日，这明显的是大凶之兆，这家不久必有大灾。 然而，令聂云没想到的是，在那层厚厚的黑色气运之中，隐隐掺杂着一股金色气运，这就很奇怪了，这种气运之势在寻常可是很是少见，莫非是这家大灾之后必有大运。这想必也就是所谓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吧。 “方先生不要担心，在下受方先生招待之恩，必将全力以赴。”聂云站起身来，就要打算制作一些趋凶纳运的符箓，抬眼一看，天色有些偏西，转眼想到如果现在走了就可能会露宿街头，今天好不容易能找到一处休息之所，他也不想这么着急离开。 于是，聂云思虑了一下，招呼方万山拿来笔墨纸砚，迅速写下一些飘逸的毛笔字，道：“方先生按照这纸张上所写，将这些东西全部找齐，待明日我会为你的这处宅院布置一下。” 方万山立刻就明白了聂云的意思，知晓这就是道家常说的风水运势，而眼前的年轻大师就是要用这些东西改造他的风水，想到此处，方万山的内心一片兴奋，盯着面前的纸张也火热了起来，此刻，在方万山眼里，这张纸不仅仅是一张普通的纸了，而是他的身家性命。 方万山一把拿起桌子上写满字迹的纸张，小心翼翼地看了又看，虽然他不认识几个大字，可这上面的字迹却让他感觉到特别顺眼，比村子里最老的学究写的字体都好看，而且多看一眼还会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去，明早我要见到这张纸上面要的全部东西，少一样你就不用在这里待了。”虽然方万山在聂云面前表现的毕恭毕敬，那是因为对他对聂云的身份的敬畏，但在下人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威严不容侵犯的地主老爷。 “是”他身旁的下人接过纸张，快速地退了下去，匆忙地出门购买纸张上的东西。 聂云面目表情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只要对方相信就可以了，如果没有那上面的东西他照样可以改造这处宅院的风水，只不过效果比之差点罢了，而聂云的目的不在于此，最重要的是今晚他可以安稳地睡个好觉了，不用担心再被冻醒，或者被夜里的雨淋醒。 “这天色已晚，如果聂大师不嫌弃的话，还请在敝宅休息一晚，待明日再行赶路不迟。”方万山现在已经对聂云的本事彻底信服了，当他看到聂云脸色微倦，立刻凑上前去轻声说道。 聂云当然是求是不得，不再和他客套，旋即点了点头，跟随方万山向着西侧厢房而去。 夜，很静谧，微风习习，天高地阔，一轮明月高悬天际，天上一缕缕黑色乌云从月下半空中飘过，不时地遮挡住明亮的月光洒向大地的光辉，此时，这样的夜色是如此静谧而祥和。 轰隆！ 一道宛若灭世般的惊雷声炸响，大地猛地一颤，宛如地龙翻身，又似天塌地陷，骤然间原本安静祥和的夜晚，在这一刻迅速变得无比的喧嚣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