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白衣道人
凌乙抚须笑道：“不错，西昆仑的玉虚宫，那是天下玄门之人都想拜谒的宗主门庭……” “可惜，第二次昆仑决战时，魔教三尊倾魔道万众之力，围攻昆仑山镇天崖，而致昆仑派死伤无数，元气大伤，存活下来的门下弟子，竟然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冷霜凝道：“师尊给我们一众弟子讲学之时，也提到过当年昆仑山的仙魔之战，那这样说来，昆仑派如今已是没落了吗？” 凌乙摆了摆手道：“也不能如此说，据一些玄门中的道友追述，昆仑派大劫虽然惨烈，但也成就了新一代掌教白阳真人莫少哀，莫掌教虽然年纪不过几甲子，但修为却是公认的玄门第一，是玄门中不世出的修道奇才，而致昆仑门风反而更盛，听说就连玄门四圣之一的玄冥子和赤炼尊者，都对他是心悦诚服……” 冷霜凝忽然心中一动，急忙问道：“几个甲子就能修到玄门第一？莫真人是如何修炼的？” 凌乙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老道就连玄门四圣的面都无缘相见，更何况是当今玄门的第一翘楚了，这些不过都是道听途说，姑娘如果想要印证，还须自己亲自去探查才是。” 冷霜凝此时心里却燃起了另一个希望。 或许，寻找高人，指点迷津，才是解决自身桎梏的一个上佳之法。 凌乙就像是看透了冷霜凝的想法一般，忽然笑道：“不过，也不一定是件难事，贫道刚才怀疑，这斩杀尸魁之人，以老道的谛剑之法来看，就是昆仑派门下弟子……” 冷霜凝微微一惊，看着地面那道风痕，喃喃道：“这就是昆仑派的剑法了？” 凌乙点了点头道：“老道知道姑娘心慕大道，这昆仑派高人说不定就在附近，姑娘如果遇到，倒是可以向他请教一二。” 冷霜凝有点迟疑道：“即便遇上，昆仑派是玄门第一大派，未必理会我这样的末学弟子……” 凌乙哈哈笑道：“姑娘此言差矣，青城派虽然比不上昆仑派的立派久远，却也是玄门大派，实在是有些妄自菲薄了，况且你却不知道，昆仑派如今最是珍惜人才，这高人说不定下了昆仑山，就是为本门搜罗可勘造就的后学新晋……” 凌乙忽然掐指算了算，面色一正道：“是了，这高人就在金陵附近，姑娘如果想碰碰运气，不如就在附近探查一番，老道还有些私事要了结……” 凌乙转过身，抚须道：“几日之内，贫道还在附近，若姑娘有召，只需以灵符告知就是了……” 凌乙伸出手，递给冷霜凝一枚纸符。 冷霜凝刚接过符咒，凌乙周身黄光一闪，拔地而起，再抬眼望处，一点黄光已经破空而去。 天空只留下凌乙的回音：“如蒙姑娘不弃，记得寻机为贫道引荐令师天一子真人……” …… …… 风波庄中，刀光剑影，缠绕不休。 怪人早已喊叫连连，剑光如惊浪拍岸，起伏连绵，看似气势汹汹…… 但其实在练家子的眼里，他的剑法，早就凌乱不堪。 他的剑光涵盖了所有方位的剑路，需求的不过是一方突破之地。 但是，疤面人的一泓如水刀光，却将他所有的剑路封死。 怪人额头的汗水都飞洒出来，脚步也有些凝滞。 两人的武功，高下立判。 惊在一旁的吕六奇对司空拙低声道：“这人的武功，已很难用高深来断言了。” 司空拙皱眉道：“吕大叔也看出来了么？他这完全不像是寻常的刀法……” 吕六奇道：“不错，你爹是用刀的行家，刀法上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但所用之法，也不过是展、抹、砍、崩、缠、带的招法变换，而这人的刀法……” “虽然也是这些变化，但其中暗藏的招法变式，分明是刺、撩、挂、云、点……” 司空拙吃了一惊：“这……这不是剑法的招式么？” 吕六奇点了点头道：“不错，他用的虽然是刀，走的却是剑路，而且剑法相当高深，若不在刀法上浸yin多年，决计很难看出……” 司空拙吃惊道：“刀和剑的用劲之力迥然不同，如何能把两种劲力融汇贯通？” 吕六奇摇了摇头低声道：“这已经非常人所能知了，这个疤面人武功深不可测，想不到京城还有这等高手，我也是白做这个铺头了。” 忽然场中的怪人，跌跌撞撞地闪过疤面人一刀，足尖一点，人已倒翻一丈之外，用剑指着疤面人嘶吼道：“你！你这不是刀法！” 疤面人冷冷道：“我用的是刀，如何不是刀法？” 怪人咬牙切齿道：“你……你这分明是用刀使出的剑法！” 疤面人冷言道：“笑话，刀如何能用出剑法？这是六岁幼童都懂的道理。” 怪人怒道：“本大侠在剑法上下了二十年苦功，你在刀法里暗藏剑招，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忽然柳红烟上前一步，手里的剑一转，用剑柄指着疤面人道：“你……你在哪学的越女剑？！”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 柳红烟又向前走了两步，声音有点颤抖道：“你的面貌，虽然我认不出来，但你的剑法，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用刀来掩饰剑法，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以为我也不知道……” “普天之下，只有点苍派的越女剑法，不用受所持兵器的限制，就算手里是一段枯枝木棍，也一样能用出犀利的剑法……” 怪人忽然怒道：“你胡说什么！刚刚你用的越女剑已经败在我手下，现在看他赢了我，又想用你们点苍的帽子去给他扣上，来给自己找场子吗？” 忽然有人幽幽叹了口气。 “越女剑法已经沦落如此了吗？” 众人又是一惊，都回过头来。 一个白衣如雪的道人，以白布覆面，衣襟飘然如仙，缓步走了出来。 “原来，你们早就失去了越女剑的精义，现在这种下乘的剑法，又练来何用？” 柳红烟恼怒道：“你是哪来的道士？有什么资格评断我们点苍派的剑法？” 白衣道人却呵呵一笑，道：“剑法，不是用来评断的，而是用来验证的，若你不信，不防验证一下。” 这道人说话不急不缓，语气平和，却似乎带着某种力量，让人无法不去思考他说的话。 柳红烟道：“好，那就请道长来验证一下，我们的越女剑如何？” 说着，柳红烟将剑抽出，退后几步，立了个门户，凝神静气。 这道人却摇了摇头，道：“你功力不足，尚还不可验证。” 柳红烟冷哼道：“是我功力不足，还是道长阵前不敢赐教？” 忽然疤面人走了出来，冷言道：“既然要验证，不妨都来试试。” 柳红烟见他挡在自己前面，忽然一种熟悉的亲切感涌上心头。 那时，他也是这样为她遮风挡雨的…… 有什么事情，他也总是挡在前面…… 此时，那道人却径直走入场中，反而对那怪人道：“你不错，且先退下等我。” 这道人的话，就像是如同催眠一般，那怪人听了，心里却觉得说不出的舒服，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一旁站定，默默无语，周围的人见了，都觉得十分怪异。 白衣道人走到场中，转过身来，对着疤面人道：“很好，你可以来试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