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掩饰
南盈萱接过那个香囊,在上面绣着的“烟雨湖泛舟”图案上摩挲,唇畔不由地溢出淡淡的笑意这个香囊是她送给他的,他一直都随身带着 “云王爷这个香囊绣得好生精致,不知是从哪儿买的?” 她故作好奇地明知故问,而他也没有不耐烦,定定地望着她眼里跳跃的点点星光,目光如同渐渐融化的积雪般温柔 “这个香囊出自内子之手” 她听见他的话,嘴角禁不住甜蜜上扬,只能抿唇拼命掩饰 “哦?王妃真是贤惠” “公主谬赞” 一旁知道内情的云王府众人与连嫣、连姹听着两人的对话,纷纷无语地低头看地这两个人怎么能将这样的话说的如此一本正经,王妃贪玩也就罢了,怎么连爷也陪她一起疯啊 不远处的闵桢望着南盈萱颊边那两个迷人的梨涡,心中那根弦被缓缓拨动,奏出颤动的音律他勾起一个趣味盎然的笑,扯下腰间吊着的玉佩 “塔娜公主,本王也有一件随身物品想要赠予你” 闻言,南盈萱状似无意地与夏侯流冽对视一眼,有些不耐地望向笑得如同狐狸一般狡猾的闵桢 “恭王爷不必客气” 她语气里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但闵桢脸上的笑意没有减弱半分 “诶,”闵桢极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本王早已答应了大汗,会将一件随身物品赠予在比赛中胜出的勇士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可食言,请公主务必收下” 南盈萱心中是一万个不愿意,遂犹豫了片刻,闵桢见状,佯装生气地皱眉道,“公主这是瞧不起我们闵国之物,瞧不起我闵桢了?” 闵桢以为搬出这国家之间的立场,就算她再怎么不情愿也只得收下但他不知道,南盈萱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想要逼她做什么事,基本上只有夏侯流冽才能做到 夏侯流冽见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便知道她要给闵桢难堪了 “恭王爷这话未免过于武断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只收下一位使者赏赐的原因是我方才已经得了大汗随身多年的宝刀,这份奖赏的分量已经足够大无功不受禄,我已经得到我应得的了,不应该贪心地去索要更多的奖赏恭王爷说这一番话,是在用闵国之名逼我收下这玉佩吗?” 闵桢震惊地愣了片刻,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但他没料到她竟会如此直言不讳纵然机敏睿智如闵桢一时间也有些懵了 “那为何公主又愿意收下云王爷之物呢?” 当然是因为那是爷的东西啊!爷的东西怎能与其他污浊之物相提并论南盈萱心中恼怒的火苗已经攀到了顶点,语气也越发地透着骇人的寒意 “我刚刚也已经说了,我自幼长在大夏,与大夏颇有渊源,收下云王爷之物是为了慰藉对大夏的思念之情这件事我就解释到这里了,多谢恭王爷的一番盛意,恕我不能接受” 她话音刚落,闵桢身后的随从便愤怒地想要拔剑出鞘,教训教训这个胆敢在他们王爷面前口出狂言的女子,但他手刚动,便被闵桢按住了 闵桢望着那周身闪着聪慧之光的女子,眸中的赞赏越来越深,默默地将玉佩系回腰间,低喃道:“有意思” 夏侯流冽瞥见闵桢望着南盈萱的眼神,深邃的瞳孔骤然一沉那个男人,他注意到萱儿了 “大汗,我回席上入座了” “好” 阿日斯兰微颔首,对南盈萱不卑不亢的态度十分满意闵国近来甚是嚣张,就算他们可能会与闵国合作,但现在让他们看看蒙古的威风是非常有必要的 南盈萱入座后,众人都沉默不语,气氛一度凝结瑙日布见状,双手握拳,面上露出喜色终于轮到她出场了 “大汗,瑙日布想为大家舞一曲助兴,求大汗准许” “哈哈哈,好,准了”阿日斯兰畅然地朗声大笑,目含期待之色他这个孙女一向能歌善舞,从小就受尽万人宠爱,想必不会让他失望 瑙日布缓缓行至场中央,娇羞地躬了躬身 “瑙日布献丑了” 她挥动宽大的袖袍,两臂不断地伸展屈收,身子如草原上自由奔腾的骏马一般翻转跳跃,纤细的长腿凌空踢起她几步跃至夏侯流冽身前,脸上绽开娇艳如花的灿烂笑颜她双脚不断地交替悠晃步,肢体柔软地抖动着两肩,似骑马驰骋草原,而后又揉动双臂,犹如雄鹰翱翔于蓝天,一举一动中都洋溢着勃勃的生机,令人心情愉悦 但此时南盈萱却不太愉悦,因为瑙日布越跳离夏侯流冽越近,还不断地向他抛着媚眼,看得她双眼冒火,却又不能出言阻止,只能一杯又一杯地猛灌着桌上的奶茶,贝齿紧咬下唇压抑内心翻涌的情绪 坐在她身侧的宝音同样不太愉悦,他看着南盈萱紧拽在手中香囊,胸中升腾起一丝不安她一向不会收陌生人送她的东西的,更何况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坐在对席的夏侯流冽,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一曲舞毕,瑙日布还千娇百媚地对着夏侯流冽莞尔一笑,方才施施然离场,樱唇还染着几分掩不住的窃喜 她在见到夏侯流冽的第一眼,就再也移不开了他的名字一向让邻国闻之胆寒,但她没想到他竟然长了一张如天神般俊美的面容,特别是他那双如同能纳下百川的深邃双眸,让她不禁沉沦其中,无法自拔方才,他风度翩翩地与南盈萱讲话之时,她几乎要将裙摆搅破,现在终于能让他看到她的美了她对自己的舞姿有自信,她相信这个男人一定会为她神魂颠倒的 夏侯流冽在被瑙日布的媚笑一晃后,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南盈萱果然,她的眉眼间俱是千里冰封的寒意,夏侯流冽的目光在下移到她的手上后,瞬间冻结成霜 她手掌的虎口处,被茶杯碎片插入,此时正泊泊地流着鲜血,瑙日布对着夏侯流冽的那个笑她看到一清二楚,一时没控制住手中的力道,就把杯子捏碎了,然后便被碎片割破了手 “主子,您忍忍”连嫣焦急又小心地拔出那块碎片,掏出帕子替南盈萱包扎伤口,她就知道主子肯定会吃醋这次倒好,主子发泄不出来,就把自己给弄伤了
“塔娜,你没事吧?”宝音见状也顾不上心中的不安,捧过南盈萱的手仔细察看,话中含着些微心疼的斥责之意,“怎么这么不小心” 南盈萱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冷着脸道:“没事” 众人听见这边的喧闹,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托娅见南盈萱手上包裹着的帕子已被鲜血渗透,惊恐地捂住了嘴巴 “怎么了塔娜,你的手……” 阿日斯兰也关心地问道,南盈萱用手按紧伤口止血,面色淡然地站起身 “大汗,对不起,塔娜失态了请大汗允许塔娜离席处理伤口” “好,赶紧去处理女孩子留下伤疤就不好了” “谢大汗” 南盈萱得到阿日斯兰的准许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夏侯流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有些烦躁地灌下一口酒,既恼她,又心疼她,复杂情绪交织之下,他无奈地喟叹一声 她连儿子的醋都吃,何况是个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呢? 南盈萱回到蒙古包内呆坐了一下午,连嫣第二次来为她换药之时见她仍一动不动,不禁出言提醒道:“主子,天已经快黑了” “啊?”南盈萱瞬间回神,转头瞥向窗外,天色的确开始渐渐暗沉下来了,“我坐了这么久吗?” “当然久了,都一个下午过去了”连嫣无力地扶额,“主子,你每次一遇到爷的事就变得不像你了” 她心中的主子一直都是睿智,冷静,勇敢的,但每次主子一碰到爷的事,就会变得愚钝,冲动,胆怯 “你懂什么呀,”南盈萱百无聊赖地拨动着桌上放着的香囊,“本来爱情就是遇见一个人,然后就会变得不像自己就像你遇到云时那样啊,你平日里明明又勇敢又直接,从来都不害怕被人拒绝的但为什么遇见云时,却迟迟都不说出口,偏要迂回百转地传递呢?” 连嫣愣了愣,脸上迅速蔓起红晕,窘迫地别过了脸 “主……主子!我们现在在说您和爷的事,您在说什么呀?” 这件事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主子的火眼金睛发现了 “好吧,”南盈萱看连嫣羞得脸都快埋进衣服里去了,只好对这个问题作罢,“天黑了啊……” 她嘴里不住地嘟囔,有些犹豫不决本来她是决定今晚留在这边,继续溜去找夏侯流冽的,但今日她弄伤了手,还要是在他面前,他肯定又要生她气了 “咳,”连嫣清咳一声,掩饰脸上的异色,有些无可奈何地教育着南盈萱,“主子,真不是我说您,您这醋劲实在是太大了不过是瑙日布对着爷跳了只舞,对爷笑了笑,你就气成这样,爷什么都没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