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话
苜的住处并不远。 没多久，她所借住的那栋房子就进入了李风的视线。 苜也刚洗了个澡，此时正身着丝绸睡袍幽雅地坐在房间外的栏杆上发呆，享受着微凉且干燥的夜风吹在她还湿湿的秀发和皮肤上的舒服感觉。 月下，白色的栏杆，圆顶的华美建筑与建筑前的美丽精灵的身上都被镀上了一层银色光辉，简直让人想要生出膜拜之心。 站在暗处的李风出神地看着苜随风舞动的闪光金发，没有出声打扰她，他并不想破坏眼前这美丽的景色。 不过苜自己将头转了过来。 “文德吗？什么事？” “感觉还是这么敏锐，可惜了，没有眼福呢……”李风暗叹。 “我来问一下行程。”李风边走向明亮处边说。 “哦？” “从这里往东北，有一座叫做‘塞得’的港口。从那里坐船可以绕过塞哈瑞尔沙漠与盖伦草原到达无尽森林……” “你认为我会回白精灵帝国？” “不是吗？” “我……早就已经不能回去了……” “这样啊……那你下一步的目的地在哪里？”李风并没有继续深入问下去，虽然他也不知道苜为什么不能回白精灵帝国去。 “我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要不，去莱特吧？” “啊？为什么？”李风开始思考，“倒真是意外的消息，居然和海伦的目的地一样。海伦应该没有来找过苜才对，何况苜也不像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如果真的是因为海伦，我要不要帮忙呢？” 李风开始考虑到底要不要自己一个人回死亡荒野算了，这次出来只是因为大家都走了而有些寂寞而已。虽然他不想承认，不过出去找找他的这些‘部下’，看看他们瞒着自己跑出去做的事其实就是他外出的目的。毕竟那五个老怪物和月是他最亲近的存在了，有苜在还好些，现在连苜都跑了出来更是坚定了他想出来散心的决心。 不过在他心中，与其管这些无谓的闲事，还不如回去做做研究来得好些。 “我有三个相处许多年的老朋友说他们会在那里……”李风的思绪被苜打断了。 “三个？” “是的，三个。” “可以问问是谁吗？” “……当德’今天过度旺盛的好奇心，不过还是接着说：“是两个小伙子和一个小姑娘。小伙子一个叫麦特，一个叫法尔，小姑娘叫简。”说倒是说了，而且不是谎言，不过藏了太多信息没说。 至于唯一说出来的名字，自从五英雄的故事广泛流传之后，圣光帝国的父母们经常给孩子取五英雄的名字以激励孩子像这些英雄一样成为伟大的人，所以现在那里叫“麦特”，“法尔”和“简”的年轻人简直便地都是。所以苜说了其实和没说一样，不过对李风来说，名字所包含的信息就已经足够了。 “哦，谢谢，就决定了，去莱特吧。”“原来是他们几个分开活动了，差点以为是苜以前的旧相识。” 不去的理由只有海伦的麻烦事这一个，不过去的理由忽然出现了两个：跟着苜、找另外三个老妖怪，用另一个身份。 并没有耽搁，李风又去了海伦的住处。 顺水人情，不送白不送。尤其是送给地位高的人。 “您来了！”海伦笑颜如花，在睡衣外面披了件斗篷就迎接了出来，连头发都乱乱的。 使用信物让人通报之后，海伦亲自出迎，而且是连仪表都没有整理就出来了，这让李风又一次感到些惊奇。虽然不知道海伦的具体身份，不过从她陪伴未来教皇彼得出行以及刚才她和彼得的熟络样子看来，她必是教会的高层无疑。 有这种地位，她的态度就更让别人感到了她对自己的重视，更愿意帮她做事，李风现在对她的好感更盛。如果这些行为是她装出来的，那她就是手腕高超的女人，有喜欢的必要；如果不是装出来的，那她就是天性可爱的女孩，更讨人喜欢。现在李风去莱特的理由似乎就已经可以再加上一条了。 两人边寒暄边走入客厅，海伦屏退侍女，开门见山地问道：“您……这是打算跟我们一起行动吗？” “是的。所以能告诉我我的价值到底在哪里值得小姐这样招揽吗？” “是的……那个，我一会儿要说的话是不能够被说出去的……请问我能够信任您吗？” “这是我的荣幸。” 深吸一口气，似是作出了决定，海伦开始了解释，话语也流利多了：“原本是应该考察以下您的，不过现在事态已经非常紧急了，公主殿下也经常破格录用新人的，所以我相信您……” “公主殿下？小姐不是教会的人吗？” “是的……她就是我对您说的——我最好的朋友。我虽然忠于伟大的父神，但父神并没有说我不可以帮朋友做事啊，所以……”说这些话的时候，海伦的脸上又露出那种憧憬的表情，看来她与公主的关系真的相当不错。 “除了是未来教皇的朋友，还是公主的朋友吗？”李风闻言又想。 “皇帝陛下自小体弱多病您是知道的吧？” “是的，早有耳闻。”皇室的人丁单薄与现任皇帝的身体虚弱是全国人的知道的事情，李风自然说知道也不会有什么破绽。 “事情要从最近皇帝陛下的又一次生病说起，陛下的病很奇怪，总是复发，每过几年就会又复发一次，而且几乎每一次都会危急生命，所有的医生和牧师全都束手无策，只有借助教会的三大神器之一的‘神恩’来治愈。但，两年前神器忽然失窃。不久前陛下又一次旧病复发，现在只有让教会的高等牧师耗费魔力暂时保住性命……” “呵呵，如果皇帝陛下死了，正好是小姐的好朋友公主殿下的即位时间啊……” 似是被李风这句话吓到了，海伦楞楞地看了李风一会儿才接着说：“我……真的能信任您吗？” “我说过了，那是我的荣幸。不过您现在还可以叫卫兵哦。” “您是这样想的吗……其实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公主殿下虽然是名义上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她现在还未满十六岁，而且……她对国家也还没有什么大的贡献，如果陛下现在驾崩，即位的很可能是那些镇守一方的亲王，何况，而且我了解她，就算她能够因此顺利即位，也不会希望自己的父亲死去的。” “不会的吧，我听说公主殿下已经与彼得神官定下婚约，有教会的支持，她继承皇位是一定的了……” “那正是我要阻止的事！她怎么可以嫁给彼得……” “啊？” “啊……那……那个……我……” “哦，那我应该做什么事呢？”虽然看着一个小姑娘因为失言暴露出自己的嫉妒之后尴尬的神情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不过他还是放过了她，转移了话题。“真不知道那个近似绣花枕头的男人有什么好呐……” “我希望，您能够治愈陛下的病。” “啊？” “就算您做不到，至少也请您请‘斗篷法师’来……” “等等，您好象确认我和她有关系了……” “难道不是吗？虽然关于她的传闻有很多，连性别和特征都有许多版本，但我确信我应该是知道最真实情况的人之一。” “哦？” “因为公主殿下曾经见过她，还被她抱过，所以殿下跟我详细说过她的特征……” “只是抱过？” “啊？” “没什么，请继续……” “她有着黑色的眼睛，绝美的面容，而且，虽然她的称号是‘法师’，但她非常喜欢使用匕首或徒手搏击，而且动作优美……” “……” “简直就像是在说您呢……除了性别。” “……” 见李风不再反驳，海伦继续说道：“在两年前‘神恩’失窃之后，公主让陛下赦免了‘斗篷法师’的杀人与冒犯皇室的罪，还大肆宣传她的事迹并许下重赏请她来朝，但结果只是让各地出现了许多冒充她的骗子……” 说到这里她还看了李风一眼：“真不知道您为什么不承认，换了别人，抢着承认还来不及呢……” “那是因为别人不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吧。”李风暗道。 “现在陛下病又发作，为了不影响公主殿下的继承问题，他与教皇定下了那份婚约。不过如果在公主十六岁成人典礼之前治好他，订婚典礼应该就不会举行了，因为我听说‘斗篷法师’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这里，所以……” “订婚典礼为什么不会举行呢？” “因为公主根本不喜欢他啊……” “他也不喜欢公主吧，不然为什么和你一起来找‘斗篷法师’呢？”李风瞄了她一眼，故意调侃道。 “哪有……他听到能和公主订婚很高兴呢。我也根本没告诉别人，只是说我想去死亡荒野试炼，他是硬要跟来的，还要突破死亡荒野的中心黑城堡去做英雄……您为什么总是这样盯着我看，真是怪人……” “喜欢这种并不怎么优秀而且还脚踏两条船的人的你才很奇怪好不好。”李风暗道。不过他也知道，对彼得有这种看法只是因为他身边的人都太过优秀，眼光被养刁了而已。彼得英俊而有地位，而且魔法水平很好，根本就是女孩子们眼中的标准白马王子。 再仔细想了想对方的要求，李风觉得既然自己露出那么多疑点，即使不承认对方也不会相信，于是决定向苜学习，说一半留一半。 “好吧，我决定试试。” “您承认您和‘斗篷法师有关了’？” “既然有好处，为什么不承认呢？十年前我遇到她，因为某种机缘，她教了我许多东西，最后还给我一本书，叫我记住后毁掉，至于那以后有关她的事情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这样啊，原本我还不是百分之百确定呢，太好了。” “那么，告诉我一下行程吧。” “是这样的，我们正在这里等一些人，等到了就出发……”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嘈杂起来。 两人外出查看，迎面见到一个人闯了进来，看装束是彼得的卫士。 “勃朗特神官，怀特大人遭到刺客袭击......”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