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志峰的生日
转眼就到了周六，文馨早早起来去给志峰定了蛋糕，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一遍，满脑子就在思量怎么应付晚上的聚餐。衣服要朴素，整洁大方。要画一点淡妆，不好，还是不化妆了，上次就因为额头上有一点粉没涂匀，被大姑子好一顿嘲笑，当时都恨不能找个缝钻进去，还是不化妆的保险。吃饭的时候尽量不说话，不引起她们的注意，就这样。打定主意，文馨悬着的心放松了一些，“呼……”文馨有深呼吸了几次，心情好多了。 下午4点文馨取回了蛋糕，开始收拾自己，仔细的洗了遍脸，摸了点面油，又把头发仔细的扎了起来。从衣柜中找出一套运动款的套装，两年前买的，穿好衣服文馨到志峰面前绕了一圈问“老公，我穿这个还行吧？” 志峰仔细打量了文馨一遍“嗯，还不错，就是太朴素了一些。怎么不穿前段时间新买的那个裙子，颜色鲜艳一些，你穿那个裙子可好看了。” “不了，就穿朴素点吧，这样不会引人注意。”文馨说着缩了缩脖子，志峰看着胆小如鼠的文馨，心里有一点心疼，从和自己结婚以来她都是这样谨小慎微地生活，就算郑丽珍和张志娜再怎么过份，文馨都不曾反驳半句，她唯一的反抗就是自己苦涩的眼泪。想到这些志峰心里也有几分苦涩，看着眼前的这个弱小的女人，心里就会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志峰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保护文馨，不再让她受一点点气。 6点整，文馨和志峰准时到达了约好的饭店，志峰定了个房间，两人刚到房间门口，文馨就暗道不好，原来公公婆婆，jiejie姐夫都已经到了，张志那和郑丽珍这娘俩正在亲热地聊着什么。看到门口的文馨，两人立马停止了说话，脸上原本喜悦的表情马上变成了一种严肃而略带鄙视的样子。 文馨见状，马上进到包间里面恭敬地说：“爸、妈，来了。姐，姐夫，来了。”郑丽珍看到文馨顺服的样子，脸上的表情稍有缓和，用鼻子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回应。张志娜则是以一声嗤之以鼻的讥讽声做为了回应，文馨站在那里气氛很是尴尬，这时张守东站起来对文馨说：“文馨，志峰呢？快来先坐下，我们也刚到了一会。” 文馨看着张守东，心里还是感激的，于是敢紧回答说：“爸，志锋去点菜了，一会就来，咱们先坐着等会吧。”说完文馨走到桌子前把生日蛋糕放到了桌上，文馨眼角的余光分明看到，在张守东为自己解除了尴尬后，张志娜狠狠地翻了自己一个白眼。 文馨刚刚坐下志峰就走了进来，志峰一进来就感觉到了屋内气氛的怪异，一大屋子人竟然出奇地安静，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是安静地坐着，志峰马上打破这种沉静说道：“稍等啊，一会服务员就来，我刚已经把锅底点好了，一会菜单来了大家敞开点想吃啥点啥，别客气啊。” 志峰话刚说完，张志娜就小声嘀咕：“吃个破火锅装什么装，再能吃能吃多少钱，切！”姐夫丁一成听了这句话连忙用手肘拱了张志娜一下。张志娜抱着膀子坐在椅子上狠狠地瞪了丁一成一眼，丁一成看到张志娜的眼神屁股向椅子的后面挪了挪，老老实实的坐着再不敢有什么动作。志峰看了张志娜一眼，脸上依旧是一团和气，就跟没有听到张志娜说的话一样，大大方方地在文馨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一会服务员就拿着点菜单过来了，志峰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点菜单，转手递到张志娜的面前，“姐，弟弟好不容易请你吃回饭，来你先点。”张志娜抬起头接过菜单，眼睛撇见了桌上的生日蛋糕，心里一抖，：“今天是志峰生日吧！”张志娜试探地说了一句，看着志峰的表情，志峰很玩味地笑着对着张志娜点了点头：“怎么？老姐把弟弟的生日都忘了？” 张志娜想着自己刚刚的表现，多少有点觉得不好意思了，但也是一瞬间，张志娜的心就平静了下来，很随意地拿起点菜单一边勾选着菜一边说：“哪能啊，我这不是再确定一下嘛，弟弟过生日那我得选点我弟弟爱吃的菜不是。”这会张志娜在心里想着，这个该死的赵文馨，竟然不告诉自己今天是因为志峰过生日请吃饭，一会一定找机会损损她。 文馨哪里知道张志娜心里的想法，但是回想起那天打电话，自己确实是因为张志娜把自己骂得满脑子空白忘了说是志峰生日这回事了。这样想着，文馨的心里也隐隐觉着哪里有点不妥。自己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有志峰在怎么样张志娜也不会太过份的。 却不知，这时的郑丽珍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其实在来之前郑丽珍也是打好了主意，要在今天全家人都在的时候，让文馨表个态，让她答应下自己出去工作。这时，张志娜已经大致选好了菜品，又把点菜单递到了郑丽珍手中，说：“妈，我都点差不多了，看看，你和我爸还想吃点啥你们再点点。” 郑丽珍拿出一副家长的姿态，接过点菜单，很认真地看了一遍，又加选了几样菜，然后直接把菜单递回给了服务员：“可以了，就先来这些吧，一会不够的话我们再点。”服务员接过菜单出去备菜了。 志峰看着自己的jiejie和mama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和文馨放在眼里，心里涌出一阵酸楚，轻轻地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坐在志峰身边的张守东虽然在解了文馨的围后一直没有说话，却把志峰的表情转变都看到了眼里。 服务员出去不一会，菜就上来了，汤底也已经烧得滚开。志峰搓了搓手，站了起来，“谢谢各位家人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说了，大家开吃吧。”志峰依旧是一副开心的样子，端起一盘羊rou卷放到了滚开的锅里。“姐啊，你不是为了我这顿饭，从昨天就没吃吧，”志峰冲着志娜扬了扬眉毛，故意开了个玩笑，“可不是嘛，我老弟一年不请一回客，我还不得多留留肚子，要不多不给你面子啊。”志娜挑起弯弯的眉毛，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一点也不示弱。“姐，你看再下点啥？”志峰问。志娜环视一圈桌上的菜，眼神就像下乡的领导“把毛肚也下了吧，再下一份青菜。”桌上的气氛终于不再那么别扭了，大家都拿起了筷子，调着小料，等着开吃。 “姐，今天你可得多吃点，看你瘦的，得多补补。来姐，吃羊rou”志峰说着给志娜的碗里夹了一大筷子羊rou。张志娜抬头看了看志峰，笑了笑，“还算我这弟弟有良心，知道jiejie爱吃啥。”这时郑丽珍接话了“行了，都别逗嘴了，吃还堵不住你们俩的嘴。” 文馨再傻也多少品出了那么丝若有似无的火药味，赶紧站起来举起杯子里的饮料说：“今天是志峰的生日，老公祝你生日快乐！”文馨一边说一边给志峰倒上一杯啤酒“当然，也得感谢爸爸和mama，没有你们就不会有志峰，特别是mama，许多年的今天mama您受苦了。所以，这一杯请让我和志峰敬您和爸爸。”文馨用脚碰了碰志峰，志峰马上也举起杯站了起来，“文馨说得对，这一杯要先敬mama和爸爸。”说完两人一起举着酒杯等着郑丽珍和张守东接话，文馨的眼中尽是真诚，却还是掩盖不住那一丝丝忐忑。 郑丽珍听到文馨的一翻话，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全家人的注视，郑丽珍端出一副家长的架子，也举起酒杯，和张守东一起接受了文馨和志峰的敬酒，虽然郑丽珍并没有说什么，但脸上已经表现出了她对文馨的话还是很受用的。张志娜看了文馨一眼嘀咕着：“这怂包也就会拍拍马屁。”因为坐得近，文馨听了个一清二楚，文馨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低下头吃着东西，装做什么都没听到，而她不知道的是，志峰也听到了这句话，脸上已经浮上了一层淡淡的不爽。 姐夫丁一成不愧是机关单位的人，察颜观色的能力很强，他一眼就看出了志峰脸上的不爽，于是举起酒杯说：“今天是老弟的生日，姐夫和你姐也祝你生日快乐！”说着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张志娜，志娜接到信号也彼为识趣地举起了酒杯。志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仰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文馨见气氛有所缓解，马上拿出蛋糕插上蜡烛点燃，推到志峰的面前，“志峰，许个愿吧。”志峰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文馨在志峰身边唱起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志娜看着文馨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志峰许完愿睁开眼，吹熄了蜡烛。开始切蛋糕，志峰切了一块，递给了文馨，文馨赶紧将蛋糕端到郑丽珍的面前，郑丽珍满意地点了点头，接下来文馨又把志峰切好的蛋糕恭敬地端给张守东，张守东也高兴地点了点头，第三块蛋糕文馨端给了张志娜，第四块端给了丁一成，看着大家都分好了，就剩下自己和文馨了，志峰故意切了块大的给了文馨，并对着文馨宠溺地笑着。 这一幕让张志娜看着彼为不爽。嘴里又开始小声嘀咕，“没羞没臊的，就知道使勾引人的计量。”丁一成，听到了志娜的话，在桌子底下轻轻地踢了志娜一下，志娜正一肚子不爽，马上用力回了过去。丁一成也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看了看文馨和志峰两人都没有什么异样，应该是没有听到志娜刚才说的话，也就不再有什么动作。 菜陆陆续续都下进了翻滚的锅里，羊rou，牛rou，蘑菇，白菜，……一家人吃的大汗淋漓，气氛也因为美味的食材，变得融洽了起来，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说着笑着，文馨低着头吃着碗里的菜，心想今天应该是有惊无险了，所以心情也格外的飘飘然起来。眼见菜吃得差不多了，郑丽珍把筷子轻轻一放，在椅子上坐正了自己的身姿，“咳咳……”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文馨啊” 文馨正吃得开心，被婆婆这么一叫，身上的热汗瞬间下去一半，“嗯？妈。”文馨擦了擦嘴，放下筷子等待着老太太的下文，心里不由得一紧，看来自己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你今年26了吧。” “对，妈。我今年是26了。”文馨眼睛一撇，正看到志娜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 “跟我们志峰结婚4年了吧。” “嗯，是4年了。”文馨一脸认真地回答着郑丽珍的问话。 “去年，志峰让你回家不上班，说你们想要孩子，现在一年多了，是什么问题啊，还没有怀上啊？” “这……”文馨略为思索，她还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自己怀孕的事实，“妈，是我的问题，我暂时不想要孩子，我们两个人挺好的。想再过两年二人世界，再说，我姐不也没要孩子嘛。”志峰接过话，并机智的引到了志娜身上，志娜一听这话，眼睛狠狠地瞪着志峰，眼神如果可以杀人，志峰这会已经死透了。 “你姐人家是嫁出去的人，是丁家的人，丁家没意见，我也管不着，可是文馨就不同了，她可是我们老张家的媳妇，这我可管得着。”说着郑丽珍凌厉的目光扫过丁一成，丁一成感觉到郑丽珍的目光，马上低下了头，丁一成顺服的样子令郑丽珍彼为满意，接着说到：“你们要是还不打算要孩子，文馨就应该出去上个班，年纪轻轻就在家吃闲饭，家事也不见做多少，出去上个班最起码挣个钱够她自己花吧。” 文馨听到郑丽珍所说的话卑微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志峰看了文馨的样子，心头一阵酸楚，“妈，我俩的事你就别cao心了，我是文馨的老公，文馨上不上班我说了算。”志峰的话里已经带上了几分脾气，从两人结婚以来，志峰已经烦透了郑丽珍在两人的生活中指手画脚，文馨一直的隐忍更让自己的心里像堵着一块石头。 “你说什么？你是谁生的？没有你妈，你能坐这里说话吗？”郑丽珍火爆的脾气彻底被激怒了“你说你找什么样的不好，非找个外地的，外地的就外地的吧，还不上班，天天在家连个饭也不给你做，你还拿着当宝呢……”郑丽珍开始从头数落，这时的文馨的手放在桌子底下，头低得不能再低，眼眶里含着眼泪，这也就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抗争了。“妈，文馨是和我过日子，不是和你过，只要我们俩高兴，别人说啥也没用。”志峰在今天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让文馨受委屈，这时更是据理力争，丝毫不肯让步。 “别人？你说你妈是别人，你个小兔崽子，你真是被这个女人教坏了，敢和你妈发火了？”说着说着，郑丽珍激动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志峰，咱妈还不是为你好啊，文馨有手有脚的，怎么就不能上班，你怎么能跟咱妈顶嘴呢？”张志娜一看这情况，赶紧在一边火上浇油。 “你就别跟着掺和了。”丁一成赶紧过来把志娜拉到一边小声地在志娜耳边说到。听到屋内的吵闹声，服务员开门进来看看怎么回事，一看都是一家人在吵架，又识趣地关上门出去了。 “够了！都别吵了，大庭广众的，都不嫌丢人。今天志峰过生日，请大家来吃顿饭，你们不爱吃就走！走！回家！别在这丢人现眼。”关键时刻老爷子张守东终于说话了，说完这句话，撇了下郑丽珍，就往门外走去，郑丽珍看到发火的张守东还是有些惧怕的，赶紧跟在张守东身后走了出去。姐夫丁一成连连跟志峰和文馨表示歉意，一边和志娜推推搡搡也离开了，一顿饭不欢而散，就剩下了志峰和文馨两个人。 文馨本想安慰安慰志峰，却见志峰抬起头来用一种狡黠的眼神看着文馨说：“老婆，我还没吃饱呢，他们都走了，咱们两个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吃饭了！”说完对着门外喊到：“服务员，加点汤！”文馨看到志峰为了保护自己不再受欺负，竟然跟郑丽珍对着干，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文馨一时间感动的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