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把她浇醒
两个粗使丫鬟架着昏了的金惜柔走进来。 “怎么样了？”见金惜柔还没醒过来，洛司幽开口问道。 “回郡主，金姑娘原本受了寒，现在在日头底下又中了暑气，正在发热呢，一时半会的怕是醒不过来。” “是吗？洛司幽冷嗤一声，“醒不来就泼醒她。” “奴婢遵旨！”应声的人正是方才责骂金惜柔的那名泼辣丫鬟，这丫鬟有些力气，拎起一桶水来也是极为轻松。 “哗！” 满满一桶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还带着地底下的丝丝凉气，就这样直接浇到了金惜柔的身上。 “啊！”金惜柔被这忽来的冰冷瞬间惊醒，她迷茫的望向四周，只觉得脑子胀痛，周身寒意袭来，“冷，好冷。” 金惜柔还在发热，又被浇了一桶冷水，此时不冷才怪。 “醒了？”看到金惜柔一名所以的模样，洛司幽只是淡淡说道。 金惜柔抬头望这洛司幽，洛司幽坐在主位那，她却看不出她面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这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幽儿meimei，这是怎么了？” “看来你还是没得够教训啊？”洛司幽挑眉冷笑，“一桶井水都浇不醒你，那本郡主只好在继续教教你规矩了。” 金惜柔一惊，身上的寒意让她忍不住直打冷颤。 “幽儿meimei，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一定改好不好？求求你不要再这样对待我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搁在金惜柔身上在合适不过了，她跪在地上，已是潸然泪下。 “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洛司幽见她如此，也起了戏弄她的心思。 “我知错，幽儿meimei不要再这样对我了，我好难受，幽儿meimei不是一直很心疼我的吗？”金惜柔可怜兮兮的望着洛司幽。 “是啊，我一直最心疼你。”洛司幽带着几分讽刺说道。 “幽儿meimei.”见洛司幽这样说，金惜柔以为她是心软了，当即柔声的又唤了她一下。 洛司幽听着心中全无怜惜，嘴角上却勾起一丝邪魅的诡笑。 “你既然说知道错了，那说说看你错在哪了？”洛司幽戏谑道。 “我.”金惜柔哪会认为自己有错，她只想尽快安抚好洛司幽，至于今日的耻辱，以后在找机会和她算账。 “说不出？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洛司幽轻笑，声音却越发冷厉。 洛司幽指尖敲击着桌面，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俯视着金惜柔，竟让她有了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你一定在想，我为何会这般不知好歹，明明应该待你如亲姐妹，把你安排在院子里最舒适的房间，派几个最乖巧懂事的丫鬟去伺候你，给你同我一样的吃穿用度，或者是比我更好的，让你过上比在当初金府时还要好上的日子。” 被说中心思的金惜柔心中一慌，连忙矢口否认。 ”不，不是的，幽儿meimei误会了，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不是那样的人，你怎么可如此看待我。” 如此看到她？这可是她金惜柔以后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的。 “我自然知道你的想法，我明明是个软糯可欺的，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会告诉谁，怎么会突然这么对你，以后你一定会好好教训收拾我，若不是你此刻失了势，又落到这般处境，怕是你早就对我动手了。”洛司幽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样子，看的金惜柔愈发心惊胆颤。 “不是的，幽儿meimei你要相信我啊。”一种被洞悉一切的屈辱感从金惜柔心里生出，她挣扎否认。 相信你？就是太过相信你，前世自己才会有那般下场。 “是吗？”洛司幽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幽儿meimei.”金惜柔挣扎着起身走向洛司幽，脸色上带着几分倔强与柔弱，“我不知是什么惹恼了幽儿meimei，但我对meimei的心却是天地可鉴啊！从今以后meimei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只求meimei莫要在如此猜忌我了。” 金惜柔说的可怜，可那紧攥的双拳和眼中暗闪过的怨毒，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你既然如此表达自己的真心，我若是再不信倒也有些说不过去了，你说你从未妄想进洛府过千金小姐的生活，那么就应该已经做好了当侍女的觉悟吧？一般外面新买进来的丫头都是从粗使丫鬟做起，看在你我过去的情分上，就暂且让你在外屋伺候吧，差事方面上徐姑姑会给你安排，不过本郡主也警告你，你现在是皇上赐给我的婢女，就要做好婢女的本分，如若敢生了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也休怪本郡主心狠！” 金惜柔不敢相信这般绝情的话，竟是从昔日对她关怀备至，心性弱懦的洛司幽的口中说出。 “不要！幽儿meimei是最心疼我的，又怎么这般对待我！”金惜柔摇着头，声音更加可怜，那双难以置信的双眼瞪得老大，眼中的怒火也越发浓烈。 站在一边的徐姑姑嫌恶的皱着眉，心中暗道这金惜柔还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这般心表不一样的模样，亏她还以自己收放自如呢。 “那你认为我该怎样待你？还是应该如你想的那样当大家小姐似的养着你？收起你那副恶心的嘴脸吧，是谁刚才说做什么都可以的？怎么才一会的功夫，就不记得了？”见金惜柔绷不住了，洛司幽心中倒有了些许畅快。 “不.不是的，meimei.”金惜柔连忙解释着，脚上的步子也在不断的朝洛司幽挪着。 洛司幽早就猜透了金惜柔的心思，看她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走来，洛司幽越加觉得可笑。 “你走着这么进做什么？”洛司幽声音冷冽，一脸从容道，但金惜柔听到这般话，却当是洛司幽怕了。 金惜柔满心愤怒，又加上头痛气躁，此时哪里还肯顾及洛司幽的郡主身份，只想着上前好好教训她一番，反正以前也没少做，最后还不是她洛司幽先和自己道歉。 “我只是太想念幽儿meimei了，快让jiejie好好看看。”金惜柔嘴边的笑容近乎扭曲，她不明白这个小贱人怎么突然敢这么作践自己，看她非不把她打的满地找牙的。 金惜柔失了理智，就在她上前想要给洛司幽教训的时候，又是一桶冷水浇了下来。 她被这冷水一激，瞬间清醒了不少，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洛司幽，心中不知为何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大胆金惜柔！你竟意图刺杀本郡主，还真是不知好歹！徐姑姑，即刻让她去院中做粗使丫鬟的差事，往后的一年例银全都扣除！” 金惜柔一愣，她是有想要教训洛司幽的想法，只是自己不过才走进了几步，怎么就变成了刺杀？还即刻让她做粗使丫鬟的工作，自己的身子还没好全，洛司幽怎么可以这样！ “洛司幽！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姐妹，你这么做就不怕被世人诟病吗？”金惜柔指着洛司幽责骂道。 “啪！”一旁的丫鬟毫手软的打了金惜柔一巴掌，“说你下贱还真是没错，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敢指责郡主的不是！” 金惜柔何时被这般对待过？挥手就要冲那丫鬟打回去，可惜她手脚嬴弱无力，自然不能同天天做活的丫鬟相比，这丫鬟身子结实，又年长金惜柔不少，对付起她来毫不费力，不过几下子，金惜柔便被撂在了地上，整个过程中，洛司幽并未阻止。 “你说我不讲情义，你又何时当我是姐妹？你不过是把我当作踏板石，若我不是洛府嫡女，不是高贵的郡主，你还会理我？怕是早就被你登高踩低的视如弃履吧。” 金惜柔就是这般，在位高权重，身份尊贵的人面前，总是装成一个乖巧懂事的，但在比她地位低微的人面前，却时常变相的挖苦讥讽，一旦被人发现她便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留痕迹的将过错推倒受害者的身上。 前世的洛司幽那样信赖她，一直再帮金惜柔解决她惹出来的那些麻烦，可也不知为何，那些欺负弱小的骂名全都洛到了自己头上。 金惜柔面上跟走马灯似的，一阵红一阵白，原来洛司幽早已知道了这些，那她为什么还有救自己，甚至还不惜进宫去求谕旨？ 等等，圣旨！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想到这，金惜柔就想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抬了抬下巴，以一副不再惧怕的神情剜了眼洛司幽。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皇上赐给你的婢女，不是什么伺候粗使的丫头，你不能如此苛待于我！” 金惜柔天真的认为只要拿谕旨相迫，洛司幽就绝不敢亏待自己。虽然这样是得罪了洛司幽，但至少自己这段时间会过的好一些，至于以后自然会有以后的办法，她就不信以自己的才智聪明还有这张脸蛋，会找不到好的去处。 洛司幽讪笑的看着金惜柔，目光中透着满满的无药可救。 “真是白日做梦，徐姑姑，给这位自命不凡的婢女，好好说道说道谕旨上的意思。” “是。”徐姑姑对洛司幽福了下身，转而走到金惜柔跟前。 “圣上能下这谕旨，看得可是我们郡主的面，不然你一个家族谋逆的罪女，怎配从辛者库那种地方出来到郡主身边伺候？ 依照礼制，皇上赐下来的侍婢，是享有九品品阶的女侍，入府后待遇也是高于府上的大丫鬟，在身份上虽是侍女，在下人面前却也算得上是半个主子。” 听到这里金惜柔忍不住挺起了腰杆，眼里还颇带挑衅的斜着洛司幽，她这幅愚蠢的模样差点逗得洛司幽笑了出来，洛司幽抬手示意，让徐姑姑继续。 “但这些都是在被赐侍婢身家清白的条件下才会作数，若是这人之前犯了什么过失，又或是同金姑娘一样是罪臣之女，那可就另当别论了。况且金姑娘的奴籍圣上并未撤去，你在想做那高高在上的女侍是全无可能了，还有一件事你大概也没理清楚，入奴籍者终身不得脱离，即便以后婚配生子，无论夫家门楣再如何显耀，你若无品阶在身，可是会连累夫家九族皆为贱籍的。” 徐姑姑着重强调着最后一句话，果然金惜柔听后如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面色灰土。 从金家被抄的那一刻起，金惜柔就萌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重新得到自己失去的一切，这个念头在她进入洛府的时候愈加强烈，她告诉自己无论用什么方法，有什样的牺牲，即使不择手段也要让自己过上过去的日子，可如今徐姑姑这些话却狠狠地将她打入地狱无法翻身。 她不但终身无法摆脱奴籍，就算是嫁了人家，夫家的九族也都要同自己一样入了贱籍。这以后等她及荓成人，除了低贱的奴才，哪里还有人会愿意娶自己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对她如此狠毒！ “不！这不可能！洛司幽，你骗我！”金惜柔发疯的吼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真以为本郡主会为了你这么个轻贱之人，去大费周章的触皇帝舅舅眉？声声吧，你算什么东西，你不与我真心相待，本郡主也自然不会拿你当什么姐妹。今日你在这里对我出言不逊，我暂且不追究了，可若再有下一次，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以后记住我是你的主子，最好学会了该有的规矩，否则.哼，有的是苦头让你吃！”洛司幽冷笑着，心中一阵报复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