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猝不及防
只听得道衍笑道：“如此说来，真是少侠的造化，贫僧的幸事了。若是换做普通人，亦或者是一般习武之人，若想习练这九玄御气**，必当大费周章。说实话贫僧一开始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教会，但没想到少侠却是有如此奇缘，这样一来实在是大有帮助。” 叶承与钟晴一听也是非常高兴，钟晴赶紧说道：“法师前辈，既然如此，你就赶紧教他吧。” 当下道衍点点头，眼见得月色明亮，清风徐来，吹拂的三人心中都是畅快无比，在这幽静深远的神乐观中，仿佛增添了几分肃穆的气氛，于此习武，仿佛天上的众位神仙也能看到一般。 只见这月光之下，树形之侧，一个老僧开始演示教练，一个少年在旁依样而学，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虔诚。钟晴却是自顾自地坐在了旁边的一个石台之上，双手托着腮，欣赏着这世间难以看到的一番景象。 这的确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道衍一生只收过一个徒弟，便是郑和。但是郑和在道衍身前所学的，都是经韬纬略，行军打仗的本领，道衍对于武功却是半点未曾传授，因为在他看来，庙堂之上还是学些兵法奇谋更为有用。 但是面对江湖中走来的叶承，道衍却是要传授他些武功的。 虽然与叶承不过是萍水相逢，即便加上当时在应天城破，破败的街道上的一遇，也不过才两面之缘，但是道衍却对叶承有着说不出的好感，这其中当然有知道了叶承是朱棣四子的缘故，但却绝非主因，更重要的是他有种预感，认为这个少年将来必定能有一番大的作为。 而这边正跟着用心习练的叶承心中也是滂湃万千。 他本出生于帝王之家，却没能享受到半点尊宠，反而差点因此在襁褓之中就丧了性命，整个童年的记忆都是在与母亲的四处颠沛流离中度过的，然后他又被不明不白的关进了地牢之中，在那里他本以为就此了结了一生，却没曾想靖难之役开始，当应天城破的那一刻他还有机会走出了牢笼，重获自由。 玉龙寨、冲霄会、崇明岛、沧溟城，一次次涉险都让他与死亡如此接近，但又最终奇迹般地化险为夷，所以如今叶承的内心，不要说比之同龄人，即便是比之那些经历过一番世故年长者也多了一份坚强与豁达。 直到遇见了朱棣，人生第一次真正面对自己的父亲，当他手中的剑想要刺出，但最终没有刺出的那一刻，他的内心仿佛放下了一切，唯独难以释怀的只有母亲那临终前哀怨的神情。 如果说当时从明澈园匆匆而出的时候叶承还没有想好，如今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坚定的主意，他要去寻找建文帝，但绝非为了朱棣能够亲口承认他的身份，而是想要求朱棣必须为其母亲叶秋雪正名。 母亲辛苦了一生，委屈了一生，更是哀怨悲痛了一声，虽然即便临终前依然怀揣着对朱棣的幻想，但叶承知道那不是对荣华富贵的向往，而是母亲心中真得爱着那个人。叶承此时已经决定了，绝不能让母亲的泪白白流淌，她应该得到她应得的尊重。 此时三人头上，神乐观顶的月光仿佛都想俯身观瞧这一老一少的习武一样，缓缓降下了些许身子，照的整个庭院更加的明亮，这地上的一对老少更是一丝不肯怠慢，一时间整个庭院中都笼罩在一股柔和的淡淡蓝光与两股真气之中。 道衍将“九玄御气**”的所有xue位融通的要领和运气的法门都传授给了叶承，自己并无半点保留，经过七八遍的演练，叶承也已经将口诀要领烂熟于心了，只不过时间有限，道衍不可能手把手地将招式的施展全部教给叶承，这只能依靠他今后在行走江湖时多加揣摩和自我修行了。 纵然是叶承悟性极高，这样高深的武功也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完全理解的，冥思苦记之余回头去看钟晴，只见她已经依靠在屋旁的一个立柱之侧沉沉睡去了，几缕秀发被风吹下，在她眉前轻轻拂动着，不由得让叶承倍感怜惜。 想想自从邂逅钟晴的这段日子以来，除了随师学艺就是涉险江湖，别说想对她温存一些了，就是保护她的安全都有时觉得力不从心，眼见得这样一个本来可以养尊处优的富家女儿跟着自己的这些日子一来人都消瘦，更令叶承感到十分的愧疚。 此时叶承脱下了外衣，轻轻走到了钟晴身前，伸出右手缓缓拨开那几缕遮挡在钟晴眼前的秀发，然后将衣服一抖，披在了她的身上。 就这样斗转星移，眼见得就要天亮了。道衍开口道：“叶少侠，贫僧能够教的，都已经教了，剩下的就靠你的悟性和勤勉了。但愿你能早日学成，贫僧也就心安了。” 虽然仅仅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但对叶承来说仿佛经历了一年一般，在这日月即将交错之际，叶承对于这一切的经历仿佛都如痴如梦，他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有幸得到了当世江湖六侠中三位的帮助。先是百剑神踪聂广阳，继而是师父醉太白陆离，现在又是道衍法师，这样的人生际遇，恐怕是大多数人一辈子求都难以求得的。 当下叶承突然双膝跪倒道：“前辈在上，请受晚辈一拜，今日大恩，晚辈定当结草衔环相报！” 说罢叶承就在地上结结实实地叩了三个响头。道衍点点头，正在要搀扶起叶承时，突然两人同时听见门口有了几声沉闷的冷笑。 抬眼望去，但见门口处站立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身披黑袍，并用黑巾罩头，女的却是一席蓝色罗衫，似乎有些胆怯一般的站在身后。 “霍将军、魏柔姑娘，是你们？”叶承趁着光亮认出了两人，正是霍然与崇明岛主魏冲之女魏柔。 叶承没有想到他们会突然找到这里来，真是又惊又喜，连忙纵身向门口跑去。 “霍将军，我......” 令叶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没等他把话说完，只见月光下寒光一闪，突然一柄长剑向叶承攻来，饶是叶承反应极其迅速，仍然是被这一剑划破了胸前的衣衫，胸膛上顿时就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即便伤口并不是很深，也是火辣辣地疼痛。此时的叶承更是大吃一惊，下意识提气纵身，往后便撤，等立住身形之后仔细观看，但见门口处的霍然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布满疤痕的面孔，冷冰冰的眼神，透露着杀气与愤怒，月光从他的背后洒下，照的他整个人更加可怖。 “霍将军，你怎么了？我是叶承啊！”叶承惊异叫道。 这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响亮，连刚才还在梦乡的钟晴也被惊醒了，只见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身上披着的叶承的外衣也滑落在地。钟晴揉搓了几下睡眼惺忪的眼睛，开始瞩目观瞧，发现叶承站在庭院的中央，左手捂住胸口，不由得十分诧异。 当下只听得霍然冷冷道：“我当然知道你是叶承，我来找的就是叶承！” “霍将军，你这是为何？到底发生了什么？”叶承更加不解。 正在这时，霍然身后的魏柔也两三步跑到了叶承身前，正对着霍然道：“霍将军，你说带我去见叶哥，却没有说要出剑伤人啊！” 这一下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一时间叶承脑子一片混乱，钟晴见到魏柔，不自主地就会气不打一处来，等看到她竟然自己主动跑到叶承身边，站得还那么近，更是不乐意了。 正在这时，叶承只听得身后一声呼啸，回头看时，道衍已经没了踪影，只在观前房屋的瓦砾之上听见了道衍的声音：“改教的都教了，望少侠自此好自为之，勿忘我们之间的约定便可！” 叶承想去找人，哪里还能见到道衍的身影。 但现在显然没有时间留给叶承去思索，但见那边门口处的霍然大喝一声，纵身一跃，挥剑向叶承刺来。 此时魏柔正好就在叶承身前，她就像当初保护父亲魏冲一样，双手伸开，拦在了叶承身前，想要替他档这一剑。 叶承哪能让魏柔这样一个弱女子替他挨这一剑，急忙间也顾不得许多，双手揽住魏柔，将其抛向一边，等到魏柔那边落地的一瞬间，这边霍然的长剑已经刺到。 叶承纵身向左侧一跃，还是晚了半拍，长剑在他肋下划过，又是刺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只见霍然一击不中，并没有半点收手之意，当下又是连番进招，只见剑光点点，向叶承周身四面八方攻来。 叶承被笼罩在剑招之中，仍然不死心，一边躲闪一边朗声问道：“霍将军，可否先把话说清楚！” “跟你这忘恩负义之人有什么好说的，我今天就要替你母亲教训一下不孝子！”霍然一边说着，一边招式加紧，仿佛真的要与叶承来个鱼死网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