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令人疯狂
仁德宫内 太后端坐在榻上，宫人小心翼翼地给她手指涂上蔻丹。“是说，皇上这阵子又常去景云宫了？” 容婉儿捧着茶盏，含笑点了点头，“云妃前几日与淑妃闹了些不愉快，转身就吐了血，皇上怜香惜玉，这几日都是留宿百合宫。” “淑妃……户部侍郎之女？怎的这么个不省事儿！”太后冷哼了一声，看着画好的右手，便将左手换了过去。 “妾身已经召淑妃说过话了，让她谨守本分。好在如今皇上也宠着淑妃，只是训了几句，让淑妃以后消停些，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太后斜睨了她一眼，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婉儿，你心中可有怨恨？” 容婉儿微微颔首，“妾身不敢。” “呵呵，有什么敢不敢的。哀家早将你看做儿媳，与哀家说话你还打马虎眼。”太后笑道，倒真有几分慈母的味道。 容婉儿弯了弯唇，面颊生艳，低眉不语。 “哀家知你是个好的，只是……”太后示意宫人退下，牵过容婉儿的一只手，“要在这后宫站稳脚跟，可知要凭借的是什么？” 容婉儿抬眼看太后，终是摇了摇头。 “子嗣。”太后松了她的手，随手拈了块糕点入口，“皇上虽纳了不少嫔妃，但如今都三年了，哀家也没听到一声婴儿啼哭，你若是有心的，也该知道要怎么做了。” 容婉儿抿了抿唇，“妾身知道，只是妾身也关心着皇上龙体。” 太后似是叹了口气，“皇上自小便是身体孱弱，哀家也担心，但更是因为如此，哀家才想尽快看到皇脉延续。不过婉儿你也放心，不论哪个嫔妃诞下第一个孩儿，哀家都会做主将孩子过继到你宫里，稳固你的地位。” 容婉儿低眸，唇角牵出一个笑容，手却在袖中握紧，“谢太后慈爱。” 太后嗯了一声，又说了几句，容婉儿瞧出她倦了，便识礼地退了出去，面含淡笑地回了百合宫，却在入殿的时候，发狠地一巴掌朝最近的一个宫女打了过去。 “娘娘息怒。” 容婉儿关了房门，便大叫着将手边所有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跪在门外的宫人听到里边传出的声音，皆是低眉垂头，不敢发出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里面声音歇了，馨儿才敲门进去，看到扑倒在榻上的容婉儿，妆容散乱，眼角还带着泪，“娘娘，您何苦为难自己？” 容婉儿不语，目光透过她看向门口，“馨儿，呆在这宫里可真能让人发疯……” “本宫初入宫时也不过十四岁，如今已快四年了，可本宫却觉得除了算计，本宫什么也没得到，本宫的一颗心当年也是热的啊，现在呢……” “贵妃又如何，后宫里哪个女人不是盯着本宫的位置！恨不得本宫一朝身灭，她们便可取而代之，贤妃！德妃！淑妃！现在还有那些个小丫头！” “太后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说什么捧本宫做皇后，不过也是要本宫去跟那些女人斗！本宫凭什么要给别的女人养孩子，本宫没有的东西，也不会让她们有！凭什么……凭什么……” 容婉儿目光涣散，时而声音凄厉，时而喃喃自语，馨儿却是习惯了一般，低头无言，乖巧地候在一旁。 待房中呢喃声渐低，馨儿才差人端了水上前，为她擦脸，“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苦，能发泄出来也是好的。只是前段时间，丞相便交代了，娘娘如今仍需倚仗太后娘娘，切不可坏了大计。” 容婉儿眼中冷光刺向她，让她身子一颤，随即低下了头，不敢再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容婉儿没有发话，却也没有责怪，闭眸躺着，“放心，本宫没疯，也不傻，自是知道要怎么做。” …… 云瑶在御花园吐血，娇弱袭人，又重获了陛下荣宠一事，没几日又传遍了后宫。 太皇太后听到消息，差了好几拨太医前来诊治，又派人送来了好一堆灵丹妙药。太皇太后出手了，太后也不能干坐着，也只好意思意思。 一时间后宫中患红眼病的人又多了许多。 云家的人也听到了她生病的消息，凌严还特地让云家女眷入宫来与她说话，极显宠爱，顺便还替云瑶好好地拉了一把仇恨。 云瑶也不去管，只是凌严对她这般“宠爱”，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被她抛到了脑后的那个白玉瓶。 她才不会认为自己是因为心虚了！ 上次她大病后，皇上又接连几晚都歇在了景云宫，让众人传言云妃失宠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了。云瑶却是暗暗叫苦，只因为某天晚上，凌严突然提了一句，“爱妃，朕听说你很喜欢玉瓶？” “啊？” “朕听说上次爱妃去梅园采梅还抱了个玉瓶，可有采到心仪的梅？” “唔……”云瑶眉头一跳，心底涌出了不好的预感，皇上怎么知道的？而且这件事过去都两个多月了啊，皇上您要算账会不会晚了点？ 凌严却是笑了笑，“这次琉璃国送来了一批白玉瓶，改天朕让你挑几件，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云瑶咧了咧嘴，眼睛不动声色地瞟向远处，一脸心虚，也没注意到男人看向她时，淡淡勾起的唇。 此时已是三月入春，梅花早谢了，她避开了人，又带着三个丫鬟来到了梅园，不过这回却是把她们也带了进去。 “四处帮看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三人看她作势要往假山里钻，不禁有些着急，“娘娘，您这是……” “嘘，我们来玩个寻宝的游戏。”这三人都是得了云瑶信任的，她也不担心有什么差错，这会儿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青琅无奈道，“娘娘，要玩游戏，咱们在景云宫里玩也可以啊，万一磕着碰着了……” “都说了寻宝，景云宫里早玩儿遍了，哪里还有什么宝贝寻。再说娘娘我也不是泥做的，哪儿这么脆弱！”云瑶嗔视了她们一眼，“你们给我守着，机灵点，别让人发现了！” 说着，她便钻进假山里，也不管身后那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