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何为剑
星河站起身来，忽有所觉，扭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山石上坐着一人。 那人站起身来，抱拳轻笑道：“大哥有礼了，小弟吾心，刚才看见你坐在那里有些奇怪，呃，你没事吧？” 星河暗暗探测了一下，发现这人分明也是旋照期修仙者，所行却是江湖礼节，不觉好笑。不过，这个小家伙面相清秀，嬉笑间毫无做作之色，心里不觉有亲近之意。 “在下星河，”见吾心毫无着急之色，叹道：“兄弟真是好心境，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啊。” “嘿嘿，急个什么！如此景致，若不好好欣赏一番，岂不是拂了老天爷的好意？” 看他年纪轻轻，语气却好似过于成熟，星河不由有些忍俊不禁，笑道：“你到挺有趣儿的。” “我也是这感觉，一见大哥就觉得投缘，不如一起走啊？”吾心打蛇随杆上。 “呵呵，我也有此感..”见吾心兴奋起来，星河差点不忍心说下去：“只是，我心中有疑问，恐怕打扰你的兴致，不如..等我们成了师兄弟，你我再把酒言欢如何？” 不觉间，星河心中豪情涌动。 “嘿嘿，大哥豪爽，就这么说定了。那，小弟先行一步了。”吾心也是个干脆之人，转眼间不见踪影，身手不凡。 星河有些愣神，心想这人还真是痛快。他此时再无刚才心境，看了看前方，然后加速继续赶路。 .. 第六天，星河翻过第40座山，忽见侧前方一座剑峰颇有些不同之处。简单而言，此山有剑之形，而无剑锋，又与其他剑锋距离稍远，给人以孤独之感，就像青草地里看到一株小树苗。 星河于是坐下边休息，边看着这座剑峰，不一会儿，他竟然往山顶爬去。 剑峰远看如剑，其实形体巨大，当他爬到顶峰，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这还是小路所在的山峰，俗称路峰，所以山势很缓，如果是其他剑锋，恐怕两天也别想爬那么远。 不知盘坐了多长时间，星河突然喃喃自语： “剑峰如剑，名副其实..然而，一路所见，大多寒锋袭人，剑意外泄；又或万剑齐飞，不复其锐。唯独此峰，其身如剑，其神如锋，静时剑锁其锋，动则一鸣惊人..” 星河叹道：“我这人，不求练就那翻云覆雨手，闻达于世，所求不过‘求存’二字，不至于惶惶如丧家之犬。今观此峰，方知心中仍有锐气..如此，也不负在这世上行走一遭。” 缓缓起身，星河不由心怀大畅：“身如剑，神如锋，心如鞘！” 清音渺渺，人如大鹏飞掠而下，一时间，那问剑牌的禁锢竟然效力尽失！ .. 天剑门，问剑阁。 天剑门门选每十年一届，方此时，天剑七峰的掌峰掌峰早已盘坐大厅之中。大厅正中，一柄如玉巨剑倒悬当空，剑宽三尺三，长九尺九。剑身徐徐自转间，空气犹如凝实一般。随着问剑峰掌峰问剑掌峰手捏剑诀，须臾奇异一幕出现：玉剑前方现出数十幅活动画面，其中所示正是参加门选诸人的形象！而且，每个人的动静也清晰入耳，这手可比修仙界流传的千里成像之术更显神妙。 “问剑师叔这手‘视灵剑诀’运用的越发出神入化了。” 说话者身材挺拔如岳，剑眉星目，长发束后，坚韧的气质中给人以朗朗白日之感，正是天剑门当代门主薛烈云！他正坐主位，举止堂皇大气，说话间语气又颇为平和。 “呵呵，闲来无事，琢磨一点小伎俩罢了。”问剑掌峰捋着白胡子，话说的挺谦虚，不过白眉毛乱跳，怎么看也是一脸得色，这老小子作风令在座诸人颇感有趣。 “师叔这招可比千里成像之术高明多了，还能听见声音呢！” 一边的幻剑峰掌峰云影轻笑道。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不过这话到了问剑老头儿耳朵里就变了味儿了。问剑深知这个天才后辈的脾性，苦笑道：“小影子就别讽刺老头子了，这也就是在问剑牌上做了点手脚，以你的脑袋瓜子还想不到？” 云影嘿嘿一笑，刚要接话，就听一边的藏剑锋掌峰清八极轻咦一声，轻笑道：“‘身如剑，神如锋，心如鞘’，这小子倒与我藏剑锋颇有机缘。”他言语之中所说之人，正是还在奔跑的星河！ “哼，年纪轻轻，缩手缩脚，机心未免太重。” 如此一针见血之人，不用问，自然是人称‘剑魔’的血剑锋掌峰渊明。此人脾气耿直，视剑如命，作风倒是跟那锋利的剑刃相像。偏又生的温文尔雅，品行良善，怪异之极。 此时的薛烈云倒是有点儿意外，喃喃道：“这小家伙，竟然..还真是有些缘分呢。”只是嘴里说着‘缘分’，那神情之中却分明有些冷。 见众人有些疑惑，薛烈云解释道：“前不久的废弃森林之行，如果不是这家伙那半吊子的‘医术’，凌波的伤势到可能比较麻烦呢。” 此时众人再看星河的感观就不一样了，欣赏中带了三分警惕，复杂的情绪之中，某些人心里还有那么一分半点儿的不喜。 一直默默不语的无剑锋掌峰无剑掌峰这时候才抬起老眼，看了眼画面上的星河，又低下头去，却没有说什么。 星河也想不到，自己还在门外，里面的人对他的印象就几乎已经定型，固然深刻了，就不知道这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好过。 …… “这就是天剑门的山门了..” 站在巨大的树枝上，星河心里有些震撼——两柄青色百丈巨型石剑直刺苍天，可称‘天剑’，双剑为门，门宽九丈九，虽无铭刻，但这无名之门寓意‘天剑门’再合适不过！ 山门坐东朝西，门前并立18名弟子，白衣负剑，肃穆矜持，大派气象令人称道。 此时正好是第十日，星河略一沉吟，知道已有3人已经到达，不禁为之咂舌，心想自己偶遇突破，不想仍有人领先，不由得心中佩服。 转念一想，又颇合心意，于是一踏巨大的雪岭松树枝，与白雪一起飘下。 人为落地，那边一名弟子已经迎向前来，等他站稳，人已到跟前。 “这位道友请了，在下千里青云，道友可是参加门选之人？” 星河急忙称是，心道一个看门之人就有如此修为，惊讶之后，心中暗喜。 那人眉清目秀，长剑负背，更增添道风仙骨之气，他微微一笑道：“道友资质不凡，竟能突破问剑牌的禁锢，令人敬佩。”说着领着他往上走去。 “道兄过奖了，在下星河有礼了。听闻天剑门收徒异常严格，在下现在心中着实不安呢。”星河也不隐瞒。 千里青云心中泛起微微异样的感觉，之前先到的三人，资质上上之选，因此，神色之间隐有傲气。 而这星河，行事不卑不亢，又给人诚实的感觉。要知道，修仙界也不是什么和平之地，就是在这天剑门之内的同门之间，待人礼让之人虽占了多数，但要说坦诚待人，却是不多见。戒备之心深入修仙者的骨子里去了，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或许是这丝异样情绪影响了千里青云，他对待星河的态度好上不少。 .. 两人边走边聊，东行至迎客台，折向北面，历经三个时辰之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问剑峰。问剑峰，正是每十年一次门选的最终地。 千里青云将星河带到一处小院门外，略作解释后告辞而去，临走前笑言：以道友资质，入门恐无疑问，日后再见可能就是师兄弟了。 虽知道是玩笑话，星河也听出些门道儿，心里稍安。 这处小院有六间房大小，房间都是用上好的雪岭松木搭建，古朴简约。院子不小，古石灌木散落其间，虽有修剪痕迹，却是借用自然之态。薄薄的白雪覆盖其上，平添几分肃杀之感。 星河推门入院，注意力却集中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此人背上负剑立于石上，剑身足有四指宽。这种形象显然大异于常人，却与天剑门守门之人相像，只不过人家的剑没有这么夸张罢了。 一身灰衣与其年龄尤其不合，侧脸如削，剑眉分飞，孤傲中隐含煞气。 见人家无视自己，星河也没有招呼，信步朝正厅走去。一转头，心中更加诧异。 大厅门边，一人白衣胜雪，嘴角含笑，俊美之外又平易近人，真是一表人才，偏又抱臂斜倚，慵懒之态表露无遗。 “好一个潇洒美男子！”星河心中惊叹，抱拳道：“在下星河，见过道友。” 那人也一直在打量他。此时的星河不复当初的狼狈相，瓜子脸略微有些黑，虽模样普通，但面目清朗不含阴色，神情间可见坚毅从容气质，一看便知不是宵小之辈。 那人垂手站直，笑道：“在下问天，星兄可是奇怪那人？” 星河心中愕然：这家伙也太直接了！ 他也不是遮遮掩掩之人，点头微笑道：“是有些..好奇。” “哈哈..”问天一点都不避讳，“这家伙酷的很，我只不过问个名字，就要跟我比试才行。” 星河不明所以，还没问出口，问天却好像未卜先知：“他叫曲无门，是个厉害的家伙。”虽是笑言，却可以听出其中的严肃之意。 星河这才知道两人已经交过手了，而且看来，好像这个厉害的家伙没占到便宜，不由得对这个叫问天的家伙高看不少。 面对这个处处占先机的问天，星河不知道如何继续话题，左右看看转移话题：“在下听说已经来了四人..” “哦，那个是个闷葫芦，在最西边的房间里。” 问天语气中颇有些无奈的味道，这让星河心中更加好奇，虽然刚见面，但问天那种独特的上位者气质令人心折，能让他无奈的人恐怕也是个有趣的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