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丧尸围城
老板把孔明灯递给了我，让我拿着，借着灯火提笔在防火纸糊的灯罩上写了几个字，写完之后把灯罩转了个圈，将他写的字对着我。 长寿安康。 老板的书法很有劲，一笔一划浑然天成，我不懂书法，但我知道他的字比所谓的书法大师都要好。 放孔明灯的寓意我是知道的，大多是为了祈福，老板所书的四个字，是为我祈福的。 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几乎每碰到一个算命先生，他们都会说我命不全，但是一看老板的脸色他们都离我远远的，老板也都会安慰我，说那些个人说的话都是胡说八道的。 很显然老板也很忌讳，所以给我取的名字都叫长安。 老板将蜡烛递给我，他一手抓住防火纸，示意我把挂在孔明灯上的蜡油点上。 我按照他的吩咐，将火点上，老板脸上浮起一抹苦笑，在满天的孔明灯下，上山的路上多了一队人马。 “他们来了，长安你怕不怕痛？”老板看到那队人，突然问我道。 我不明白老板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摇了摇头。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怕痛，老板我跟你说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能顶得住。”当然，这些话纯属吹牛，想当时我的表情肯定是傻了吧唧的，老板也没忍住嘲笑我。 所以，老板一边笑着一边一拳打在我的左眼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我的嘴巴，防止我喊出声来，另一只手一提就把我夹在胳肢窝里往喇嘛庙里面走去。 我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要打我，但是他那一拳打的我眼冒金星，想睁也睁不开，想叫也叫不出声来，嘴巴被老板捂着，当他把手拿开时，我鼻涕眼泪口水涂了他一手。 走进喇嘛庙里老板跟老喇嘛用藏语交代了一句话，然后转身看着已经包扎完毕正在啃rou吃的张解齐。 “江央师父好些了么？”老板笑眯眯的问。 我心想人刚受的伤怎么的也够他修养十天半月了，老板这么问，是不把这喇嘛当人看啊！ 张解齐抬头看了他一眼，“嗯。”然后埋头继续吃。 后来我才知道张解齐的体质逆天到无论受多重的伤，他只要吃上一口rou就会立即好上一大半。 “那么长安就请你先照顾一下，我与上师有事情要办。”老板又露出他人畜无害的笑容，张解齐点点头就算应了。 “老板要去哪里？”我捂着被他一拳打的肿的老高的眼睛，虽然对他万分不爽，还是上前去拉住了他的藏袍袖子。 老板转过头来，笑了笑，“长安乖，跟江央大师一起玩啊，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蹲下来抱了抱我，转身就走了。 张解齐住的地方跟我下午醒来时呆的那间屋子差不多，十分简陋，但是特别干净，虽然没有电灯这些照明工具，点上蜡烛也不会有那种阴森的感觉。 “你要不要吃？”老板走后，张解齐看了眼他碗里的rou，又看了眼肚子正响的我，好心问道。 我摇了摇头，虽然rou香总是在我鼻子下面蹿来蹿去，但是一想起张解齐手拿藏刀将那些人的身体一一砍碎的情景，我的胃就抽筋。 “我不要，你们西藏喇嘛不是等于我们汉族的和尚么，和尚讲究吃素，为什么你们可以吃rou？”我趴在打开的窗棂旁边，冷风吹在被老板揍过的左眼上可以缓解一点火辣辣的痛感，就当是做了冰敷。 “佛教一开始流传的时候就没有不能吃rou这个规定。”张解齐声音淡淡的，“禁rou无非是因为人对rou的美味会产生欲望，会影响清修。再者是因为佛讲究众生轮回，你今日吃的rou或许就是你父母亲投胎的转世，那些出家人细思极恐，于是规定了不能吃rou。” “那你们怎么可以吃？”我好奇道。 “你这是兴师问罪的态度么？”张解齐转过脸来，忽而口气又缓和下来，“吃rou不算大罪，佛家讲究的三净rou便是不是我所杀，不是我看着杀的，也不是为我所杀的。我今日杀的人，罪过该比吃rou大多了吧。你怎么不问问，我杀人不怕遭报应么？” 张解齐这一提醒，我才意识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和尚，是个杀人毫不手软的恶魔。 “不过你放心，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对你刀剑相向。”张解齐说。 “啊？”我显然有些懵了。“我跟你相处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而你这句话却像是我俩是生死与共的情侣一样。你害臊不？”我rou麻地拍了拍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你也太多虑了。”张解齐翻了我一个白眼。 “我老板每年都来喇嘛庙，都是为了杀人么？”我问道。 “他杀人又没人付他钱，他又白白脏了手，如果换做你，你愿意么？”张解齐反问道。别说他这话还真是有那么一些道理。 我一屁股坐到他对面，“从我记事起老板都是对我形影不离的，除了每年快过年这几天都来你们喇嘛庙以外，如果说今年是场意外，那么老板砍人怎么可能跟切菜一样轻松？就算切菜也得日夜练习啊。” 张解齐皱了皱眉，脸上却毫无动容，问道：“贵客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没，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我还没来得及详细的问……” “那我便无可奉告了。”张解齐把最后一点rou汤喝了下去，“不过贵客是个奇人，万事照他的吩咐办就没错了。” “你跟我老板很熟？” “是的。” 我点了点头，“我也看得出来，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简直比卫杨还听话。他让你带我跑你就带我跑，出了事你还拼命护我，对了，今天的救命之恩，多谢了。” “你说的对，我救你是因为贵客的吩咐，他说什么我便做什么，你该谢的人是你家老板，而不是我。”张解齐道。 我撇撇嘴巴，心想老板魅力可真大，以前有美女为他自杀，如今连小喇嘛也给祸害了，简直就是红颜祸水。 我在心里腹诽了一阵，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连忙问张解齐道：“江央师父，那个李斯汶是谁啊？跟我老板有深仇大恨么？今天遇到的人好像都是李斯汶派来的杀手，他为什么要针对我老板？” “李斯汶是********里的老二。早些年贵客跟他结了仇，所以一直追着贵客不放，十年前贵客带着卫杨来喇嘛庙的路上就被那人埋伏，结果李家死伤无数，从那时起，每年的这个时候李斯汶都会派杀手来刺杀贵客，他派的人本就是亡命之徒，贵客如果不下杀手，则会有更严重的后果。”张解齐说。 “********？很牛匕吗？” “那个家族确实是很强大。” “你说的该不会是李嘉诚” 张解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告诉你的是不是你所知道的，你与贵客朝夕相处，但他却没有告诉你任何事，他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可以了，别的我不会多说。” 接着不管我再问什么张解齐都不回答了，干脆一个人坐在床上打坐，闭上眼前他只说了一句话，“贵客和上师会讨论很久，如果困了不妨在自己先睡。” 软磨硬泡对这个小喇嘛都没有用，就算撒娇耍泼那厮都懒得睁开眼睛来看我，最后没辙，我只得跟他挤同一个被窝里。 今天的事可以很好的解释成为，仇家来寻仇因为自卫而杀人，心理上也没有先前那么难以接受了，但是如果那些人报警了怎么办？万一一大群警察开车来喇嘛庙铐那么几十个喇嘛去派出所问话的话，新闻头条估计都被占了。 恍恍惚惚间我好像又梦到了那个李斯汶带人围堵我和张解齐的那个路口，这次张解齐没有在我身边，只有一把藏刀插在喇嘛庙的墙上，几个人狞笑着向我逼近，我大声喊着张解齐的名字，都不见人。 但是就在一瞬间，那些人全都变成了血水淌在我脚底下，天上升起无数只孔明灯，老板的身影在不远处站着，我在他背后歇斯底里地喊他，最后他回过头，双眼带血地冲我笑。 被梦里这么一吓，我大喊一声睁开了眼睛，起身就要乱扑腾，但是就在我起身的时候身子就仿佛像是掉进了悬崖那般，有一只手抓着我藏袍的腰带，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等我看清楚眼前的情形时差点吓得魂都没了。 这里已经不是张解齐的房间，而是一间佛堂，张解齐倒挂着双腿夹住横梁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腰带把我拉住了。巨大的佛像在黑暗里并没有那么慈祥，看起来更像是微笑着的魔鬼！ 张解齐腰部一用力就把我甩上了房梁，整个人压在了我身上，还死死的捂住我的嘴巴，我伸手要反击，却被他压制地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别闹，有人。”张解齐埋在我耳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你别出声，呆在这里不准动。” 难道是又有仇家来了？我心想，还是乖乖听小喇嘛的话，自己还是不要做死的好。 张解齐不再说话，我吓得呼吸都放轻了声音，然而四周一片寂静。越是安静我心里越不踏实，一个人老老实实地抱着横梁趴好。 等了半分钟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张解齐掏出一颗小石头来扔到了地上，一声石头落地的声音之后，又出现了一个古怪的声音，张解齐赶紧捂住我的嘴巴，确保我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张解齐是整个人压在我身上的，我的耳朵就贴在他的胸口，自他扔小石头下去之后，他的心跳明显的加速了许多。 “不准出声，不准动，听话。”张解齐的手在我脸上乱摸，许久之后我才知道他不是乱摸，是在写字。 写完张解齐拍了拍我的脑袋，他站了起来，一个飞身跳下来横梁，落地时连带一滚便悄无声息地到了门前。利落地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来。 等了十秒钟，张解齐猛地将门打开一个男人显然是背靠在门上的，由于这个惯性倒在了张解齐的怀里，张解齐手起刀落飞快地抹了那人的脖子，秒秒钟就干掉一个大男人。 男人手里还抱着一把手枪，张解齐夺过手枪别到自己腰间，迅速地关了门把男人拖到了神像面前，踩着尸体借力爬上了佛像又跳上了横梁。 “这把手枪你拿着防身，你听着，现在整个寺院都被包围了，我的师兄弟们估计也遭了毒手，你就跟在我身后，谁也别相信。”张解齐把我拦腰抱起又跳下了横梁，落地时我还有些腿软差点就趴了下去。 这时庙门突然被打开，一阵寒风呼呼的往里灌，张解齐赶紧挡在我的身前，透过他我看到门口堵了一群人，或许不该叫做“人”，而是今天下午在院子里尸变的那一类行尸。 不论是穿着冲锋衣的汉人还是庙里的喇嘛，一个二个眼睛里面都放出绿光，有些断手断脚，有的则脑袋还有半个挂在脖子上，满身的血迹空气里涌动着一股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