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百炼成钢
叶知秋领着李一帆，在山林中穿梭，哪怕地形十分复杂难走，但是她走起来就像走在平地上一样，毫无阻碍，那些树木花草岩石，仿佛不敢触碰到她一样，纷纷躲开。 李一帆在后边吃力地跟着，又攀又爬，气喘吁吁，心里佩服不已：“师父看着跟我差不多大，顶多也就比我大几岁，怎么就不觉得累呢，师父真的很强，能跟着师父修行，真是太好了。” 直到傍晚，他们才来到一处地方，这是一片林中空地，空地中有一栋小小的木屋。 原来叶知秋所说的闭关，就是在这个地方。 李一帆此时早已累得手脚酸软，如果叶知秋不是等他，也不会花这么长时间，一路上他们并没多少对话，基本是李一帆问一句，叶知秋答一句的状态。 到了小屋边，叶知秋才第一次主动说道：“自己做饭吃，吃完了到屋里来找我。” 李一帆老实地点点头。 …… “师父，你来吃饭不？”李一帆探出头，向坐在席子上冥想修行的叶知秋悄声喊道。 叶知秋缓缓张开眼，站起来。 李一帆心里高兴，将饭菜都端了上来，确实没有什么好材料，只有饭和一些青菜，少年花了足足三个时辰才做好，此时天已经大黑。 乘上饭，递给师父，然后才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坐下。 叶知秋吃饭看起来很慢，用筷子尖叼着几粒，然后放进口中，咀嚼，却看不到吞咽的动作。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真实年龄也不大的少女吃饭的模样，那就是“文静”。 “我以为师父不用吃饭，师父，你是神仙吗？” “不是。” “看起来像，像仙女。师父，我什么时候开始修行？” “吃完饭。” “师父，修行到底是怎么样的？” “吃完饭讲。” “哦。师父，你跟周家寨的大师兄比谁厉害？” “我。” “我也那么觉得。师父，你师父呢？” “不知道。” “师父，你们师兄妹几个人？” “吃饭。” “好的师父。” 面对这样的师父，李一帆的话也多了起来，他觉得师父很可爱，自己很快活，这是他从那个地狱被带回周家寨以来，最快活的一刻。 饭后，李一帆与叶知秋相对而坐，开始了自己的修行之旅。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世界里，实力能说明很多东西，许多人为了武道废寝忘食地修炼，甚至不惜踏上苦修之路，绝情绝性只为到达巅峰。 通过不断地修炼、战斗和领悟，人类自身的修养和境界也能够得到不断的提升。在明教的经书中，给人类定义了六大境界，初境到六境，分别为：人级、英雄级、灵魔级、王将级、圣师级，还有神魂级。 后来，这六大境界已不再是《大明经》中的一段注解，而是得到了世人的公认。 初境人级，想要修行必先淬体，淬体后方为人级零段，即为入门段数。 而大多数通过了淬体之人，通过统一、规范的武道训练，几乎能到达人级初段。人级中段则更加苛刻一些，军队中的小头目往往都须到达这个段数。 人级中段到高段，是一道大坎，若没有一定的天赋和极为刻苦的修炼，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进入高段。 而要登上更上一层境界，势必要在巅峰徘徊许久。 人级上一个境界——二境英雄级，二境光是靠努力已经难以实现了，突破二境，需要叩开灵府大门，而沟通灵府，则需要足够天赋的血纹。 每个人都有拥有血纹，但是却没有选择血纹的权力，出生的那一刻，基本就确定了自己的极限。所以，很多人对于晋升英雄级基本上没有任何办法，毕生修行精力，都给了初境人级。 诚然，拥有更大极限的那一小部分人，拥有更大的舞台，但是，想要在这个大舞台上尽情地演出，他们所需要付出的汗水，也远超常人。 这就是修行。 一条让人如此如醉，终生而废的道路。 走上这条道路之人，就是修行者。 叶知秋虽然话不多，但是解释起来却不厌其详，李一帆很快便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的印象。 经过一段认真的思考之后，他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薛飘，现在是什么境界？” “人级高段。” “人级高段算不算强？” “她在同龄应该没有太多对手。” “师父呢？” “我比她大。” “……” “你现在开始修行，有些晚。想追上这些修行者，有点困难。”叶知秋没有发现李一帆的无语，继续说道，“初境人级，分为两个阶段，首先是初段、中段，然后才是高段，巅峰。” 李一帆觉得这一句有些废话，但是他更关心“现在开始修行有些晚”这个问题，他知道师父会告诉他怎么做。 “现在你不用关心太远的事，先入初境，人级前一阶段，主修体力，后一阶段，主修罡力。” “什么是罡力？” “体气精神，体正、气正、精正、神正，四正为罡。” “什么是正？” “纯和足。” “哦，真好理解。”李一帆显然没有理解。 叶知秋看了他一眼：“修行者主要修的是罡力和元力，习的是道法。元力和道法要在英雄级以后才能修行，人级还是以罡力为主。” 李一帆的表情有些懵，问道：“刚才不是说人级前一阶段主修体力吗？” “是。”叶知秋点点头，“修体力，《大明经》中称为‘淬体’，让身体达到一定的强度，为后一阶段的修行做准备。” “那也就是锻炼身体咯？我需要怎么做？” “炼，然后养。” “哦……啊？” “你跟我出来。” 李一帆跟着叶知秋来到外边空地上。 叶知秋道：“把衣服脱了。” 李一帆老老实实地将衣服脱去，现出他皮包骨般的身材，他很瘦弱，别说肌rou，连rou都没有，极不自然地站在那儿，等着师父的指示。 叶知秋依旧是那副面容，道：“现在我要打你。” 李一帆一惊：“为什么？” “百炼成钢。” 少年还没来得及琢磨这句话的深意，也没看到师父怎么出手，然后“啪”的一声，后背便被狠狠地抽了一记。 一种刺辣的痛感随即传来，让他浑身一个哆嗦，登时痛至骨髓，整张脸都抽了。 好一会儿，呲牙咧嘴的他终于忍了下来，苦着脸道：“师父，这么打就能炼体？” 话音刚落，“啪”一下，这回是抽中肚子，他立即抱着肚子俯下身，“哇”一口，把刚才吃过的饭菜也呕了出来。 “不是，还要配合我的药水。”说着，叶知秋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小瓶，瓶中是无色透明的液体。 李一帆挣扎着抬起头看了一眼，感觉心有点累。 叶知秋道：“从今天起，每日三次，每次两个时辰，一个时辰炼体，另一个时辰泡药，剩下的时间，在这山里捕猎，追猛兽，或者被猛兽追，能加快速度。” 李一帆的后背和肚子的疼痛感迟迟没有消去，叶知秋这两下也是使足力气了的，这样的殴打居然要持续一个时辰之久？而且一日三次，这怎么能忍得下来？ 他低下头，咬着牙，继续攥紧了拳头。 不。 忍不下来也得忍。 这点痛算什么。 师父说这样才能加快脚步，赶上其他人，这不是正合我意吗？ 只有这样，才能拥有力量，才能有复仇的希望不是吗？ 我相信师父，师父一定是为了我好，否则不会这么耐心地跟我解释这么多，也不会对我这么一个无家可归、孤苦伶仃的小孩，这么用心。 他在地上蹭了一会儿，等把疼痛习惯到能开口说话，才艰难地恳求道：“师父。” “怎么？受不了？” “不是。”李一帆深呼吸一口气，道：“能不能趴在地上被打？” 叶知秋罕见地微微一笑，道：“不行，趴着打不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