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当前的困局
蒋百里能够最先赶到，是因为黄浩然让徐兴华往蒋百里的家里打了电话。从蒋百里的口中，黄浩然的猜测得到证实，最高当局果然起了整编第25集团军的心思。对于这一手黄浩然并不感到意外，他甚至觉得最高当局的动作来的有些晚。 近几年，黄浩然的路走得实在太顺。这主要得益于他掌握了历史的脉络，所以总能有惊无险地迈过一道道的难关。 1936年之前，黄浩然不显山不露水的埋头发展实力。对上，大走“夫人”路线，用金钱和马屁开道，换来了南京政府对他的宽松对待。 对下巧取豪夺，采用的也是民国官场上惯用的手段：一没有对富户赶尽杀绝，二没有涉及富裕阶层的根本——土地。所以虽然敲诈的手段有些卑劣，但由于能够将损失转嫁给下层贫民，那些豪绅富户还是选择了忍受。 而在政府军当中，黄浩然的起点很低。99师的前身不过是地方警备部队。起家的芜城距离南京又比较近，不是块可以肆意捞油水的好地盘。军委会给的也是乙种师编制，属于靠拨款还不够养活自己的二流部队，所以中央军中的各方大佬并没有将黄浩然放在眼里。他们觉得黄浩然还没有和自己过招的份量，99师也是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这才给了黄浩然慢慢发展壮大的时间。 于是，借助西安事变的机会。黄浩然出兵表态，变成“夫人”眼中的忠勇义士。顺利成为最高当局的嫡系，完成了他的第一次站队也引来政府中一部分官员对他的倾轧。 幸好随后不久，全面抗战爆发。黄浩然99师在淞沪会战中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一战成名。 之后他又主动请缨，慷慨赴国难，孤军坚守南京城。既解了最高当局的难题，又大大的捞了一把名声，还在撤退的路上裹杂了大量的杂牌军，充实了自己的基本盘。 按照黄浩然的设想，从南京撤到徐州之后，他便会接到最高当局要求他整编的命令。 然而接下来，日本人步步紧逼，再加上武汉政府内部风起云涌，硬是逼得最高当局腾不出手脚来调教黄浩然，让黄浩然躲过了这一劫。 从99师到99军再到第25集团军，黄浩然的部队始终在主要战场里打转，战功越来越多，部队越打越强。 就这样一步步的，黄浩然踏着血和火爬到了上将的位置，他手里的第25集团军也变成了中央军里兵力最多、战斗力最强、成分也最复杂的大杂烩。 最强的王牌却不是最忠诚的部下，这一点最高当局绝不能允许。所以那场被延后了很久的整编，终究还是会到来。 在黄浩然的设想中，武汉会战结束的时候，就是最高当局忍耐的极限 由于黄浩然的加入，中国军队在此次武汉会战中表现出色。日军的损失大大增加，整场会战的时间被大大拉长。但从根本上来看，敌强我弱的态势依旧没有改变。 所以，武汉三镇在不久的将来依然会沦陷，而由于此次会战极大地消耗了日本的国力，中日之间会提早进入相持阶段。 也就是说，中国和日本之间会出现一段没有大型会战的时间。 当外来的压力减轻，最高当局就会开始整顿内务。一个将“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整天挂在嘴边的人，怎么可能容忍眼下政府军的乱状？ 一年多的时间里，最高当局的中央军大半步兵师都在战场上被打烂。抗战前南京政府最精锐的中央教导总队和德械师基本只剩下了空架子。 地方部队也好不到哪里去。军委会的账面上虽然乱哄哄堆着几百个师的营头，而实际上有的师兵力还不足一个团，存在着大面积的吃空饷问题。 无论从加强管理、指挥协调的角度，还是从提升战斗力的角度，最高当局实在有太多的借口对军队进行整编。主旋律自然还是亘古不变的“削弱地方，加强中央”。 第25集团军既是中央军王牌，又吸收着大量的杂牌部队，不管从哪个角度，都逃不脱第一批被整编的命运。 可由于黄浩然意外负伤中毒，加上目前看起来比较宽松的会战形式。忍了很久的最高当局终于按捺不住，准备提前动手。 幸好，在最关键时刻，由蒋百里出面挡住了最高当局高举的重锤。黄浩然的小集团，又多了几天喘息的时间。 “大哥，辛苦你了~” 拖蒋百里的福，黄浩然终于完全了解自己所处了局面，接下来，他得做出正确的应对。 “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倒是你，你这身体……听美国人说，会有后遗症，是吗？要不，找欧洲医生再瞧瞧……？” 蒋百里的脸上满是关切。神仙也需要朋友，难得遇上这么一个谈得来的兄弟，蒋百里希望黄浩然可以痊愈。 “我觉着不打紧。做医生的，总是喜欢把最坏的情况说出来，怕患者追究嘛~未必就会到那个地步……” 醒过来已经好几个小时，黄浩然现在已经可以在病床上靠在，脸色也好了不少。三十多岁，正是生机最旺盛的年龄，毒解了之后，黄浩然的身体机能恢复的很快。 “希望如此吧……得赶紧好起来，第二十五集团军离不开你……” 黄浩然和蒋百里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戴笠推开了病房的房门。 戴笠到东湖疗养院来是为了两件事：第一，军统要核实黄浩然遇袭的整个经过，查找武汉政府中可能存在的日本人内应；第二，戴笠想请黄浩然帮忙，打打日本外务省的脸。 内应的事情，在场的三人心知肚明，汪兆铭汪副主席定然脱不了干系。但汪副主席留下的两个人一个已死，一个不知所终。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在手，想将执政党的副主席拉下水，即便是戴笠和黄浩然愿意相互配合，恐怕也做不到。 所以谈话的重点只能是日本人在上海掀起的这场没有节cao的宣传战。 “既然日本人主动犯错，那就不要跟他们客气，狠狠的扇上几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