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八重幻境
四周传来私语声和附和声，啸焰眼眸一眯，冷笑一声，道：“莫非你们十数年的修炼，是怕了这入门仅七年之人了？” 彩姬气息一窒，一时语塞，不由低声道：“弟子知错，是弟子鲁莽了！” 啸焰不怒反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彩姬眼皮一跳，大感不妙，心知怕是方才行为已经得罪了这位铁面之名传遍九幽教的戒律阁啸长老了，心中虽叫苦不迭，还是朗声答道：“弟子名唤彩姬！” “敢做他人之不敢，你很不错，”啸焰语气淡淡，无悲无喜，这句话落下，令得彩姬不知是高兴还是担忧才好，一时间她脸色通红，咬唇不语，然而心里对这慕亦君却是记恨上了。 此时慕亦君对此毫不知情，若是知她所想，定会大喊冤枉。 “你们可还有疑问？大可提出来！”啸焰环顾四周，语气冰冷，众弟子早已噤若寒蝉，哪还敢有疑问，各个低头不语。 啸焰见无人出声，看似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几分，道：“试炼开始，你等去吧！” “是！”四人齐声作答，声音落下间，外宗弟子那三人身影便争先恐后地御剑向第一峰飞去。 慕亦君原本也欲动身，却被啸焰拦下，一把取走他手里的玄铁剑，正在其不解时，啸焰手中出现一把周身青芒的宝剑来。 “小师弟，这把寒松剑你拿去吧，他们三人修为皆高于你，玄铁剑已是足够，而你虽已习《幽冥诀》，但修为尚浅，实战经验不足，这八重幻境若是这般进去恐怕很难…” 慕亦君听着啸焰温和的声音，眼神中露出几分犹豫，悄悄低下了头，齐白炎在旁见了，笑着摇了摇头，道：“亦君，无需心有负累，此剑是师尊亲手所铸，你且收下吧！” 话音落下，慕亦君一时百感交集，李柏青自他入门以来偶有指点，但因他并非天资过人，比起门下其他弟子悟性相差甚远，所以时常惹得李柏青大怒而去，多半时间都是由师娘秦霜以及各位师兄指点照顾，本以为自己早已不得师父喜爱，如今却发现并非如此！ 慕亦君想到此处，眼眶一热，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了寒松剑，啸焰松了口气，连忙道：“快去吧，师父也在幻镜处看着呢！” “是！”慕亦君手握寒松，口中捻诀，青芒大盛间，一道剑吟传来，带着他腾空而起，在众人羡艳的目光下向第一峰飞去。 望着慕亦君身影渐远，齐白炎脸上露出欣慰笑意，啸焰看在眼中，不由笑道：“你是准备在此处等他了？” 齐白炎闻言笑着点头，并为多言，萧炎心中默默谈了口气，沉思了片刻，道：“七年前之事至今也未查出线索，包括之前其他三处封印被破，如今，上古神兽所布下的结界封印已然溃散，只剩下祖师当年留下的那道封印，南疆处留守的弟子回报，近年来，那道封印已经出现波动和裂缝，恐怕过不多久，这天下将又有变故！” 齐白炎原本和煦的表情此刻已经微寒，他抬眸凝视远方，沉声道：“四大神兽盘踞之地除了祖师应无人知晓，如今逐个击破，恐怕背后存在一个极为神秘久远的势力，在很早便开始谋划这一切了，”说着，他的脑海中，回想起七年前青龙封印处那个湖边，碎尸满地，血流成河…… 他想起了洛如一的离奇死亡，这是他心中一直存疑，却始终不敢深想的一段记忆。洛如一体内原本有一道真气及时护住了他的心脉，之后更有半月峰掌峰忘诺特意以灵珠入药为其疗伤，可她却那般毫无征兆的暴毙，这其中，到底是那道真气出了问题还是忘诺做了什么？ 如果是他，他又为何要这样做？ “此事关乎天下苍生，我们虽与九重分裂，但道心一致，此事他们也早已知晓，如今派了人过来商讨此事”啸焰道。 齐白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真相终有一天会浮出水面，如今南疆那极乐宫今日在中原行走频繁，四处招募弟子，虽未做什么出格之事，倒也显得可疑。” “天下早已不是当初华山圣宗的天下，如今各大势力崛起也在情理之中，我们修道中人，是为悟道，也为苍生，只要各个势力间不破坏凡世秩序，倒也随它！”啸焰心有所感，叹息间，望向第一峰。 此时慕亦君已身处第一重幻境内，自踏入这洞府内，四周一片漆黑，也未发现其他三人身影。 他心下疑惑，没走几步便停下身形，正在此时，一声厉喝传来： “慕亦君！你敢偷袭我！！” 声音未落，一道凌厉的剑气赫然从黑暗中激射而出，直直向慕亦君身前刺来。 慕亦君一惊，连退数步，右手连忙掐诀，剑指身前，半空画了一道诀，顿时，剑身青芒大涨，一道似盾般的剑气兀自出现，此时，黑暗中那道凌厉的剑气已然出现。 轰！ 剑气溃散，伴随着一声冷哼，一道紫色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正是那外宗娇子彩姬。 彩姬手握玄铁剑，剑身已有数道缺口，想必之前经历了一番打斗，她脸色铁青，眼中似要喷出火来，黑暗中只有那寒松剑的青色光芒吞吐，幽幽映在她的脸上，使得她此刻看在慕亦君眼里，又平添了几分可怖气息。 “这位师姐，我想你误会了，我进来不到片刻，怎么会偷袭你？”他连忙解释，语气诚恳，生怕惹恼了面前这女子。 “哼！”彩姬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跟你所用之剑是一模一样的？” “这……”慕亦君心头一跳，外宗弟子所用武器，皆是统一派发的玄铁所制，唯有成为内宗弟子，方可由个人表现获得神兵塔内法宝一件，亦或由师门赠送，资历若深，还可自行下山，游历天下，寻找法宝或天地宝材。 如今他手中这把寒松剑，是由惊雷峰上一株百年雪松之根所做，其剑面、健身、剑柄皆是由李柏青所想而做，若说起来，天下恐怕不会有完全相同的另一把了，想到此处，慕亦君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大感头疼，不由忙道：“此事当真是误会，此地幻境，或许你方才遇到的只是幻境幻化而出的我…” “还要狡辩？！”彩姬眼露寒芒，说话间突然收起玄铁剑，右手凌空伸出，顿时，有炽热火焰在她手中兀自升起，呼啸着形成了一条长鞭。 说话间，烈焰长鞭已然飞舞，‘呼’地向慕亦君袭来，慕亦君心中顾忌，多番避让，却不敢还手加深误会，反倒是那彩姬像是打上瘾了一般，出招越发凌厉，杀意渐起！ 慕亦君心有所感，大惊之下，一把握住火鞭，也不顾手中炽热，硬生生止住彩姬出招，口中怒道：“你想杀我？” 彩姬冷冷看了他一眼，此子不但不认错道歉，反而多番跟自己过招，在外宗她从未受过如此之气，不由得下手偏重，此时她正欲开口叫他认错，慕亦君突然脸色大变，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赵寅？你做什么！？”彩姬看向慕亦君身后，冷冷问道。 “你不是想杀他么？我这就助你啊！”赵寅语气冰冷，脸上带着几分古怪笑意。 听到此话，彩姬突然沉默，眉头微锁，思索了片刻，忽然凌空一跃，左手捻诀，又一道火焰出现，形成一支火焰利刃，猛地向那赵寅飞去。 嘭！ 火焰四散，火光星星点点，在黑暗中煞是好看，那青年男子赵寅却是在一击之下，凭空消失。 而他方才所站之处的黑暗中，居然裂开一道透着白光的裂缝来，彩姬心下恍然，看了一眼身旁的慕亦君，脸色一红，轻声道：“你，没事吧？” 慕亦君方才毫无防备中了一掌，此刻只觉得背后刺痛，不由轻咳一声，抬手抹去嘴角血渍，摇头道：“无妨。” 彩姬松了一口气，目光流转，向那裂缝处看了几眼，心中盘算数息，道：“这道裂缝或许是这幻境突破处，你我二人合力击破，你看如何？” 慕亦君方才也看到了这道裂缝，所想与其相同，随即点了点头道：“好！” 第一峰平台上众人此刻正三五成群，议论纷纷，忽然远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人出来了！” 这下众人纷纷向第一峰上望去，只见峰顶洞府处，飞出两道身影，还未看清，那两道身影便已飞往第二峰。 “那紫色身影应该是彩姬！” “师姐果然厉害！” “另一人是谁？” 议论中，啸焰和齐白炎却是相视一笑，目中满是欣慰之意。 与此地气氛不同的是，在九幽正殿内的诸位掌峰及长老，却是一脸凝重地看着数丈高的幻镜，镜中画面闪动，正是八重幻境中的场景。 李柏青面色铁青，强压怒火，向众人道：“方才之事你们也看到了，之前滋事者虽都由幻兽所为，可那伤我徒儿，重伤沈望海的，却是赵寅本人有意为之！” 九幽教主无灭此刻神色也是凝重，他叹了口气，对众人道：“这赵寅来历可有彻查过？” 那平日负责外宗事务的长老上官楚乃是半月峰首席大弟子，因天资甚高被忘诺看中，如今由他掌管外宗弟子所有事务，向来秩序井然，且在外宗弟子心中威望极高，如今却发生这样变故，恐怕是难辞其咎。 上官楚低头，思索了片刻，道：“此人家世清白，并无可疑之处，反倒方才出手所用道法，不是我教所出！”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应和，李柏青脸色依旧不善，望着第二重幻境中慕亦君的身影，忽而取下腰间白玉酒壶，喝了一口，陷入沉思。 “是否终止试炼，将那赵寅擒住，之后再看看是否能用幻兽探出他脑中记忆？”忘诺面色微沉，低声询问。 无灭沉吟不语，正在此时，李柏青突然道：“方才赵寅也已进入第二重幻境，而那另一名外宗弟子已被其重伤于第一幻境，此时若终止试炼，不仅会打草惊蛇，第二重幻境内的其他两名弟子恐怕也会有危险，不如先派人将沈望海救出来，再令幻兽制造幻境结界，分开他们三人，将赵寅困住以为试炼还在进行，我们再去将其擒住，如何？”李柏青看向众人，见无人应答，接道：“此人底细无人得知，如若修为与我等相同亦或更高，你们可想过贸然终止试炼，他若出手，会引起怎样的恐慌？” 无灭目光一寒，点头道：“按你说的……”话音未落，大殿外传来破空之声，接着一道灰色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教主，不好了！不知为何，幻兽突然不受控制了！”青灰道袍男子满头大汗，声音慌乱。 众人大吃一惊，下意识看向那铜镜，这才发现，铜镜原本应有的画面，此刻竟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