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再见
临近海边的生意一向是欣欣向荣，Z国也一样，J城这个城市显然在海边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因为沿海通向境外，这里也成了偷渡者的天堂。 海关们每日夜以继日的检查，一个疏忽都可能放进一个偷渡者，这里每天上演的似乎都是蛇头与海关们的心理战，可最遭殃的还是偷渡者，死亡可以说是常有之事。 海边就进了新的货轮，大批的集装箱被吊车卸下来，载到了货车上。船长紧张的看着海关们在其中一个集装箱周围来回走动，他努力让自己做的自然一下，表面上风平浪静。 船长之所以紧张这个集装箱，是因为就在里面坐着一个人，两个多小时了，他不知道那个人还能不能撑得住，或许极有可能冻死在里面。 那个人坐在集装箱里面，周围全部都是被冻住的鱼，为了保持鱼的新鲜，集装箱里的气温很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长时间的坐船让他还是有些不适应，尽管掌舵的头给了自己晕船的药，但是抵不住船舶的晃动，本来就不瘦的脸现在略有浮肿，眼睛此时显得更小了。他也不敢喝水，因为不能上厕所。当他感觉到自己有超重的感觉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到岸了。 体力似乎也到了临界点，此时的他很想睡觉，但他不能睡，现在的他全凭运气，只要抽中检查的百分之十的车辆没有自己，自己就能安稳的回到Z国。他的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箱子，更加坚定了信念。 船长紧张的盯着海关们，当海关选完最后一个要choucha的集装箱的时候，船长松了一口气，因为那个箱子不在其中。 船长大摇大摆的接受了检查，一辆一辆车载着集装箱驶过检查口的时候，他的心才真正的放了下来。 坐在集装箱里的人，感觉咯噔一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再过最后一道卡，过了这道卡自己就可以安然无恙了。 坐在检查口的检查员看着汽车的重量犹豫了一下，因为比报表上的要轻一些，她很纳闷这些人都是尽可能的超重，为什么会轻呢？但这些犹豫的原因似乎没有强烈的理由让她组织这辆车同行。 最终她还是选择的了放行。 车辆开始平稳的行驶，那人知道自己到家了。差不多行驶了一段时间，离港口有一定距离以后，本来排成一排的车，末尾的那辆突然转了弯，开进了最近的一间库房，车开进去以后，卷闸门就被关上了。 司机把车停下，急忙跑到车后面打开了集装箱的门，里面坐着的那个男人脸色煞白，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怀里还紧紧的抱着箱子。 “赵哥？赵哥？您还好吗？”司机立马跳上去，跑到他面前。 “还……活着。”他张了张泛紫的嘴唇。 —— 来到金世界门口，亦楠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进去。 “您好，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刚刚从旋转门出来，一位服务员大步靠过来，虽然她的态度谦卑有礼，但还是让亦楠浑身不自在。 “我找一个叫张……”亦楠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呼唤自己。 “亦楠.这里啊...”她抬眼看去，有一个站在楼梯口穿着金色紧身连衣裙的年轻女人再朝自己挥手，亦楠转身就走的欲望越来越强，那个女人是老妈跟老爸离婚以，老爸又找的女人。其实没离婚之前他们就在一起,只是没人说而已。亦楠也是第一次见她，至于她怎么认得自己，这就不得而知了。 “您好。”亦楠走过去，勉强的抽动脸上的肌rou。 “你爸爸在等你呢。”这个女人自然的挽过亦楠的胳膊，亦楠能感觉到她触碰自己的一刹那，从头皮麻到脚后跟。亦楠轻轻拿开女人缠着自己的手，略微点头说：“对不起，我不习惯。” “哦，没事，跟我走吧。” 亦楠安静的跟在她身后，走到一个包间门口，她回头笑着说：“到了啊。” 走进包间以后，亦楠看到了三年未见的父亲，他好像没有多大变化，原本模糊的模样渐渐清晰起来，她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迈出一步。 “来啦，进来吧，愣着干什么？”十几秒的尴尬过后，父亲终于开口了。 “哦……”亦楠走过去，做到父亲的对面，眼神却不敢对视，只是看着桌子上的菜出神。 “在国外呆的好吗？也不来个电话。” “挺好的。” 亦楠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这个男人的对话仅限于一问一答，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吃饭吧，饿了吧。已经点好菜了，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那个女人坐在父亲旁边，笑的很和蔼，但是亦楠感觉不到她的善意。 “吃吧。”父亲只说了简单两个字。 亦楠拿起筷子，迟迟没有下手，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筷子，抬起头看着父亲问：“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父亲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的喝了口酒。 那个女人见气氛尴尬就接茬道：“能有什么事？你不是回来了，你爸想见见你。是吧，振华。”说着还拿胳膊肘捅捅父亲，父亲终于抬眼看了一眼亦楠。 “吃吧，能有什么事？” 亦楠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rou，放到了盘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放不到嘴里。 “亦楠，是不是不对胃口啊？要不要再点点别的？”那个女人密切注意着亦楠的动态，她似乎在寻找机会，寻找什么机会呢？ “不用，我不太饿。”亦楠扯扯嘴角。 “我给你倒杯酒吧。” 那个女人觉着酒瓶发过来，快走过的时候，假装要摔倒，酒瓶向亦楠倒去，亦楠清清楚楚的看到根本没有东西绊住她，明白她根本就是故意的。立马站起来佯装要扶她，却扶住了酒瓶底，往上一掀整瓶酒就倒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啊！”这个女人一声尖叫，抬起头怒视着亦楠。 “我不是故意的。”亦楠努力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心里面确是很爽。 “啪！”父亲走过来，趁亦楠不注意就是一耳光。 亦楠愣了半秒钟的时间，昂起头带着愤怒的目光看向父亲：“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张着眼睛呢，是不是故意的我看的清楚。” “你那双眼睛早tm瞎了，什么狗屁你都分不清。”亦楠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出酒店，重见阳光的一刹那，亦楠仰起头大口的呼吸，她感觉胸口渐渐的舒畅开，这时才感觉到右脸火一般的燃烧哦，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苦笑着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她买了一提啤酒，坐在马路牙子，拽开拉环一瓶接一瓶，喝到肚子胀了起来，还是一点醉意也没有。 “这玩意根本喝不醉人嘛？”亦楠抱怨着起身把垃圾收到街边的垃圾桶里，突然听见胡同里乱糟糟的。 “王若萧，你最好不要太自大了。我们圣大也是不好惹的，你最好注意点。”一个声音从小巷里传出来……是要打架吗？亦楠心想，呵呵真是撞到老娘头上了。 “兄弟们,今天让她毁了容！” “是吗？几个男人家围攻一个女孩子，是真不要脸呐。”亦楠带着帽走进阴影里，她看向那个被欺负的女生，这不是酒吧唱歌的女生？ “你哪来的？这没你的事，快滚!”一个刘海快留到下巴的男性走到亦楠面前对她指手画脚，亦楠突然伸出手握住他的一根指头朝着手背的方向弯去，疼的他嗷嗷直叫。周围的同伴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围上来，亦楠放开那个男生的指头，朝他肚子就是一脚踹出一米之外。紧接着下一个人直接过肩摔，摔到另一个人身上，一个回旋踢踹倒剩下的一个人，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亦楠面前除了站着的那个叫王若萧的女生，剩下的人都在地上哼哼唧唧。 王若萧愣在原地，明明刚刚打斗的时候自己应该过去帮她，却怎么也动不了。 “诶，你是叫王若萧吗？亦楠走到若萧面前，若萧本以为她会认出自己，颤抖的叫自己的名字，却不曾想她笑着看着自己，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谢谢！”若萧转身跑走了，等了这么多年，她其实早就忘了自己吗？ “诶？亦楠诧异的看着若萧奔跑的背影。 就在亦楠的背后有一个人正在默默的注视着她，亦楠猛地一回头却什么人也没有看见。 见鬼了吗？亦楠心想。 只要亦楠往前再走一步，她就能看见拐角处的那个男人，带疤的脸上没有表情，他斜着眼睛看着地面上亦楠的影子并没有往前的意思，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对于这个女孩，他还没有搞清楚，所以还不能见她。 若萧奔跑着，不知道跑了多远，终于停了下来，为什么就这么跑走？因为若萧现在的心里自己都说不清，三年了，她一直牵挂着这个人，她幻想过很多重逢的画面，但是那个人出现以后，像一个陌生人一样，这让若萧怎么能接受的了。 —— 赵哥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脸色开始泛红嘴唇也不发紫了，体温逐渐回升弄得身上像蚂蚁爬一样微微的发痒。 赵哥端起热水吹吹，杯子刚举起来，就听见铁门咔的一声，他把手伸到口袋里握紧了里面的弹簧刀。 “赵哥，你要的东西买回来了。”进来的就是今天送他的司机，他一看是自己人才松开口袋里的刀。 “恩，给我看看。”司机打开黑色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套新衣服和一个布娃娃。 “诶？这娃娃是给闺女买的吧？没想到赵哥您心还挺细。”司机笑的玩弄着手上的娃娃，那个男人却冷冷的看着他说了一句：“我的事千万别和别人说，谁也不能说，你就当我没来过。” 司机愣了一下，点点头肯定的说：“肯定不说，谁不知道您和船老大的关系，怎么可能说呢？” “我没开玩笑，你要是敢说一句，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放心吧，赵哥，道上的规矩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