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闲谈与暗流
新航路的消息迅速从伤兵营里传播开来，这让每一个得知消息的士兵对布兰多产生了堪称狂热的尊敬与崇拜。无论布兰多走到哪里，总会有几道火热的视线看向他，这让原本早已经习惯众人目光的布兰多竟也感到有些吃不消了。 不过与这一点点的不便相比，这个消息被传播出去之后布兰多所获得的便利却是大得多。至少在北境，要不了多久所有的城市都会知道暴风城的存在，可以想象在冬季结束之后，前往暴风城的商队数量将会迎来疯狂的增长。 前来采买各种生活物资的，贩卖皮毛、魔核、木材等等北境特产的，甚至可能还会有想要加入船队的，怀着各种各样目的的人们将会蜂拥而至！ “完了完了完了……”帕蒂安同样预见到了消息传播出去之后肯定会出现的热潮，只不过她和布兰多的兴奋不同，帕蒂安几乎是哭丧着脸向布兰多诉苦，“明年会来的人一定会多出不知道多少，那也就是说我的工作量又要增加了……不行不行，布兰多你不能这么绝情，你一定要想办法在拉几个在行政方面有天赋的人才过来，不然我就……我就……” 帕蒂安说的又急又快，可到了最后，却又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说到底，布兰多总是源源不断写出来的各种知识让她几乎欲罢不能，此时的帕蒂安根本就没有什么资本用来威胁布兰多。更不用说，帕蒂安现在这一身的实力，大半都来源于布兰多的《热力学三大定律》一书，几乎可以说现在她早已经被牢牢地绑在了布兰多这艘战船上，除了老老实实给布兰多打工以外，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不然的话，你就怎么样？”布兰多翻了翻白眼，趁机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斜靠在椅子上一脸揶揄地看着帕蒂安说道，“哎呀……本来我还想着趁你现在正处于实力飞涨的时期，给你把下一本书快点写好，也好让你再看看能不能再一次实力大涨……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本来每天参与作战就已经够累的……再加上还要写书，实在是太辛苦了，不行，我也先缓几天再说吧……” 说着，布兰多却是故意将之前正在誊写的羊皮纸一下子收拢起来，摆出一副放松的模样将这一摞书稿随手丢回了木制的抽屉里。 “书？” “新的？” 正有些尴尬的帕蒂安迅速从布兰多显得有些疲懒的话语之中提炼出了几个关键字，顿时就好像被人用闪电术击中了一般，整个人都夸张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就连因为用力过猛把桌子撞歪了都顾不得，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人形大猫，向布兰多手中的书稿扑来。 “放开这卷书！” 帕蒂安使出了毫不弱于任何一个正式骑士的力量将布兰多挤到一边，然后瞬间切换，变回了学者的模样，狂热但是又小心翼翼的将一半已经放入抽屉的羊皮书重新拿了出来。 迅速扫了几眼，发现其中很多都讲的是冻伤，寒冷对身体的影响之类的东西，确定和自己的冰火魔法有关之后，帕蒂安便迅速翻到了布兰多之前写的最后一页，却发现正如布兰多所说，这本书并没有完成。 “诶……”帕蒂安一下子委顿了起来，满脸尴尬地笑着看向布兰多，努力挽回形势，“我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罢了，布兰多大人你不要当真嘛……伟大的初代真理骑士曾经说过，做什么事情都应该有始有终，绝对不能够半途而废！” “初代什么时候还说过这种话了？”布兰多双手放在了脑后，眼中闪过一丝坏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不让自己的嘴角上扬。 “不……不是初代说的吗？”帕蒂安一下子心虚起来，从进入黑塔学习开始，她的历史知识就一直不好，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帕蒂安一下子却是有些不太肯定了。 “噗……哈哈哈哈哈……”看着帕蒂安精致的笑脸因为迟疑和纠结而皱成了一张包子脸，布兰多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笑意，一下子大笑起来，“我……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啊……哈哈哈……这一本是我答应留给这里的医师而编的一些东西而已……” “诶，不是吧……”帕蒂安瞬间陷入了深深的失落之中，两条一直以来都充满了活力的马尾如同蔫了的叶片拖拉下来，“那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专门给我的书咯……” “没有……”布兰多收起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说道，“之前的《热力学三大定律》已经是我对热力的全部认识了，在高深一些的东西我也不了解的……” 当然，虽然布兰多说是这么说，但是他心里清楚，事实上并不是他真的不知道，在他的异界记忆之中，更加高深的东西还有很多，但是布兰多并不打算再这样继续写下去了。毕竟他在明面上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在什么实验都没做过，甚至连实验器材都没有的前提之下写出这些高深地就连专门研究这些的高阶学者们都不知道的知识。 更不用说，布兰多所处的世界是魔法世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元素组成，究竟有没有分子、原子这些东西还不一定了，万一两个世界真的不一样，那么布兰多所写出来的东西那就是违背了事实，非但不会促进人类的进步，反而会让这个世界的学者们走上歧途！ “这么说没有下一本了吗？”帕蒂安顿时不满地撅起了嘴，看向布兰多的眼神之中透出一股“你好弱，你还行不行啊”的意味。 “怎么可能会没有！”布兰多被帕蒂安的眼神刺激到了，立刻挺直腰板，义正言辞地回答，“你看这不就是新的一本就要诞生了吗？” “而且，我在这本书里将黑塔对外伤和冻伤的研究和处理方法都做出了系统的总结，并且按照情况的轻重进行划分……哪怕是个毫无经验的新手，只要严格按照我这本书的说明一样也能够应付很多伤势了！”布兰多浑身散发出了强烈的自信，以推销员式的口吻说道，“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现在就看看！” “别开玩笑了好吗……”帕蒂安有些不相信地撇了撇嘴说道，“别人也许不知道将一堆零散资料汇总成一个体系的难度，但是我可是一个正牌学者，太了解这种工作的枯燥之处了，你才写了几天，差了多少资料就敢说形成系统……”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帕蒂安却还是在学者好奇心的驱使之下，翻开羊皮书卷的第一页仔细看了起来。 每一个学者都在常年累月的不断阅读和查找资料之中锻炼出了一目十行的速读本领，而帕蒂安自然也会这一手小绝活，不一会儿就看完了书卷的第一章。 “真是不可思议啊……”帕蒂安合上了还带着nongnong墨香的羊皮书卷，用无比赞叹地眼神看着布兰多，“你竟然真的把那么多资料都记下来……而且居然还在脑海之中形成了一个完善的体系……真不知道你的脑袋是怎么长得！” “如果让其他学者们知道了你的能力，他们一定会嫉妒死的！”帕蒂安一边说，一边对着布兰多的脑袋比划了几下，就好像是在考虑如何打开布兰多的脑袋来研究研究似的。 “哪有这么夸张，我只不过是记性比较好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布兰多有些心虚地躲开了帕蒂安不住比划的手争辩道。 “开什么玩笑，在黑塔里能够过目不忘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也没见一个人能够像你这样，才十几岁就拥有这样的学术水平……如果你这样的也就只是记性比较好，那么黑塔里那些天才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听到帕蒂安这样说，布兰多却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才好了。毕竟布兰多从本质上来说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一个神。随着时间的推移，神格的力量会不断改造布兰多的身体，让布兰多逐渐展现出一些超越常人的特质，现在的高超记忆能力和理解能力，只不过是其中比较早展现出来的一些改变罢了，其实还有更多的变化是潜移默化，悄无声息的，有一些甚至连布兰多自己都察觉不到。 “好了，你继续写吧，我不打搅你了……”帕蒂安深深地看了布兰多一眼之后，忽然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淡淡地转移了话题，顺手从书卷中将已经完成的几个章节抽出，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看了起来。 而布兰多却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而向信任自己的人撒谎却又是他所不希望看到的，像是这样避过不谈在他此时看来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然而，正当布兰多等人正在雾松堡的资料室中悠然自得的时候，北境的苍白之森里，一个浑身暗青的年轻萨满祭司不断向着某个方向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