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校园小说 - 将相欢在线阅读 - 第二百七十四章 口是心非

第二百七十四章 口是心非

    话外玄机意之所指,令王景心头一颤,那一双并不咄咄逼人也不锋利的目光,仿佛将他深藏在身体里的心看得干净透彻。

    他明明对自己知之甚少,却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似地无所遁形,王景有几许不甘,望进云初双眼里,笑着道,“你身边的人我没兴趣也不曾关心,我又不知你所想,我所言是好心一劝,你若觉得不妥权且当作耳旁之风,过了罢了,但若仅凭此说我是你知己知晓你心中之意,不觉得过于可笑”

    “一个向来冷僻少言的人,会有心相劝,会多做解释,会为此当真,究竟何心意,你最清楚。”云初原不是为了与王景争论,只想顺水推舟,彼此间有这样的人或事维系,不至于像方才般被拒绝得那般决绝。

    幸得云初没有咄咄相逼,王景只是一径沉默,不曾恼怒翻脸。盯着眼前陌生的脸皮,心底脑海怎么也安静不了,无法不想到眼前之人便是苏通心头之人,若有个三长两短,苏通必寝食难安。不久前,为了这个人,苏通拖着受伤的身子远赴雪山冰原,差点就死在了那儿。

    “云初,你有七窍玲珑之心,观察入微,将人心看得清彻,一定了解他对你的心意,但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早点拒绝他,你不可能看不见到头来他是这般模样”王景仅仅在心底一问,深沉的目光在云初十分坦荡的目光里探索寻觅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你也不是,你若帮我,我也可以帮你。”云初道。

    “呵呵呵”自从结识云初以来,好像没见过云初关心过络玉以外的人,王景替苏通委屈替苏通不值,但也同时气自己为什么不能把他从苏通心里赶走,恼自己把心都掏给苏通竟然都走不进苏通的心原想将这些委屈将这些气恼用笑来发泄,但笑了那么久,也不觉得变浅变淡一分,渐渐便收住笑声,看着云初时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厌恨,话一出口,便是冷声质问云初,“你知我多少你知我想要什么竟敢夸下海口帮我”

    王景冷傲生僻,本就不好说话,再加上这忽然间冒出来的仇对,叫云初更不好下手。

    彼此间沉默少顷,似陷入僵持的局面,看着云初凝肃的脸色,王景觉得自己心头那把火烧得太盛了,伤着自己也伤了云初。可自己说的都是事实,即便伤到谁,也是某人咎由自取

    对面,王景心头矛盾得犹豫要不要给云初一个台面下,别逼得他无路可走时,云初字字落地有声,“镜花居二十载,独往独来,半醉半醒,皆是为何”

    王景心头一震,睁圆了双目,怒瞪着云初,面色僵硬。

    镜花居、云烟阁、以前,是秘密,绝对不可以被提起被世人记住的秘密,一瞬间,王景差点出手杀了这个知情者,却听云初低声念着,“起一份执念,便到死也难放手。”

    王景怔了怔,满心杀气,忽然就被吹散了,刚才自己的杀心没逃过他的眼睛,盯着面前面不改色稳如泰山的他,越清楚再多的争辩都会是徒劳,因为他真的看穿了自己。

    只不过匆匆过客,算不得涉足我平生,但他竟知我心忧,怎么知心之人是他王景心头念着,百味掺參。

    “我所求之事,于你而言是小事一桩,作个证人,每一字一句证词也都是事实决无歪曲捏造,”云初靠近王景,“丞相年事已高,告老还乡情理之中,你记功入朝,丞相告慰皇上放心,一举两得,两处皆愿放手,只需要几句话,王公子试试何妨”

    一句一句,皆说中王景毕生所愿,若一朝能得实现,头破血流也是甘愿,何况帮个忙。身体里血脉一分分guntang起来,王景歪头睨着云初,痛快地答应,“我帮。”

    “多谢。”云初作了个揖,几乎拜谢。

    见云初这般感恩戴德之举,王景便知一开始所料不差,云初所谓的帮忙并不简单,但他不后悔血热冲动下答应云初,不管有没有云初,他总是要冲破“云锦”这个身份牢笼,一切才能回到最初的平凡,所有人才能安全,尤其在当下,“我既已答应帮你,你先把来龙去脉讲出来,否则弄巧成拙。”

    云初却并不急着告诉王景,带着王景来到云府长街外的酒楼里,叫了一坛酒,望向窗外,“南风一起,苦夏将至,借酒缓缓。”

    王景才不屑与云初废话啰嗦,冷眼看着云初到底兜什么圈子,待掌柜的端上夏季特供的冰镇糯米酒时,王景才微微露出一分惊疑的表情盯着慢慢自斟自饮一杯的云初。

    云初见他这般表情盯着自己看,也给他斟满一杯,“沾你的光,不然可喝不到如此稀罕的酒。”

    叫云初一点,王景望向掌柜,正瞧着掌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一见他看过去立马点头哈腰似地陪着笑脸的奉承样儿,好生厌恶地扭过头来,心有不快地呛了回去,“你想打趣我,却笑不起来,心头难过不想让人看出来,但心事写满了整张脸,来此目的不是为一杯酒一阵风,却满嘴说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虚与委蛇没有一字是真,费心费力却不能够开怀安心一分,有意思么”

    云初被王景说得一阵发怔,王景瞥着他一脸的苦色,“这绝不是从前的你。为了她,你对谁都口是心非,值得吗”

    静坐了须臾,云初轻轻吐了一口浊气,之前的强颜欢笑也罢,方才的借酒浇愁也好,拧住心口淤积心窝的那事儿稍稍得到了缓和,才看向王景,苦笑道,“我自以为能骗得过世人”

    “其实你掩饰得很好,如果我不曾亲手放她走,我绝不相信她还活着。”王景知道云初苦的不是今日被看穿了把戏,而是牵扯出的那一个人,这种心不由己的感觉他一直亲身体会着,不由语气也放轻了些,“你专程来找我帮忙却迟迟不谈正事,叫人不这样想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