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驯马有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马市，此刻马市的人不多。马市的交易一般都是早上进行，下午显得有些冷清。沈清歌下车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男装，她身量还未长开，穿上男装后，到显得如同十来岁的羸弱少年。

    沈清歌一行有十几个人，在这没什么人烟的马市显得很是突兀，于是她们一走进去就有人进来搭讪。沈清歌一概不予理会，眼睛一直搜索着那大汉口中的少年。功夫不负有心人，沈清歌在偏僻的角落见到了那裹得很好的少年。

    “这里的马自己挑一匹，驯得好我就卖，驯不好就走人。别怪我没说，我这马可烈得很，伤着了可别怪我。”那少年见有人来，眼皮也不抬一下，只靠在墙根悠悠闲闲地晒太阳。

    沈清歌听的明白，那少年的声音虽然故意压的很低沉，但还是脱不了少女的清丽。沈清歌莞尔一笑，拿住了这个女人等于拿住了十皇子翼王慕衍析。慕衍晋，我倒是要看看这一次我取得先机，你的追随者还能剩下几个！

    “这里的本小，咳咳。”沈清歌赶忙咳嗽了两声来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本公子都看不上，把你最好的马拿出来！”

    那原本还靠在墙根的少年闻言，一下子就坐直了，睁开眼上上下下将沈清歌打量了很久，而后轻笑一声：“就你这小身板，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这些马可都是烈马，小心伤了你你哭鼻子。”

    那少年语气中带着三分的轻视，根本没将沈清歌放在眼中。

    紫菀一向是护短的，听了这话就跳了出来，指着那重新躺回去晒太阳的少年道：“你这人凭什么看不起我们家少爷！我告诉你，我们家少爷可厉害了！你……”

    紫菀还要再说，被沈清歌了拉了回来。沈清歌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后走到少年身边蹲下。

    “你卖马，何必管我长得是不是高大英俊？我既来了就打听好了你的脾性，放心吧，出了事我自己承担。”

    那少年再次睁开了眼睛，这次看着沈清歌的眼神更加的充满了打量意味。沈清歌笑吟吟地任由她打量，那少年看了许久，这才一下子利落地站起身来。

    “既然你要找死，我也不拦着，在这里等着！”那少年掸了掸身上沾着的稻草，往外面走去。

    不一会儿少年牵着一匹通体黑色的高头大马走了进来，那马体格匀称，身姿矫健就连沈清歌这种不懂马的人看了眼睛都直了。

    “这可是正宗的西域汗血宝马，你看不上那些，这个你总该看上了吧？”少年松了缰绳环着胸，仰着头看沈清歌，眼中是看好戏的样子。

    “哇！这马真漂亮！”紫菀在一旁赞道。

    沈清歌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摸一摸那马，谁知那马脾性倒是大的，沈清歌还未完全靠近，就躁动的踢着蹄子。沈清歌顿时就止了步子，不敢再靠近半步。

    少年见状冷笑了起来，言语之前颇多讽刺：“怎么，方才是谁和我说要好马的，现在害怕了？”

    紫菀又要上前和那少年理论，沈清歌拦住了她。她看着面前的汗血宝马，心中快速地算计着应对之策。今日这马她是一定要带走的，可她于马这一件事上，也仅仅是会骑而已，让她驯马简直是难如登天。

    “怎么，想好没？你们汉人就是这样喜欢磨磨唧唧的。你要是怕了走就是了，我也不会说你什么！”那少年言语之间已经颇为不耐烦了。

    沈清歌却是半点都没生气，想着这人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倒是个急性子。上一世也多亏了这个人，才能让她免除了好几次的欺侮。

    “急什么，这马我自然是要驯的。可你自己也说了，这马是烈马，总要让我好好想一想。”沈清歌围着那汗血宝马转了一圈，脑海中突然闪出了一幅画面。

    当年皇家举行马上蹴鞠，女子也是要下场打的。蹴鞠沈清歌倒是还能玩上一玩，这马上蹴鞠可就为难了她。她在江南只会划船，可不会骑马。慕衍晋知道后对着她发了好一通的火，她为此跑到马场去练习。却在那里遇上了慕衍君。

    沈清歌第一次骑马很害怕，慕衍君让她盯着马的眼睛看。他说马的眼睛就和人的眼睛一眼，都是会说话的。越是烈性的马，通过眼睛传达的东西就越多。这就好比人，越是脾气暴躁的人，越容易将情绪表现在脸上。

    慕衍君还和她说，驯马其实鲜少需要用到那些野蛮的手段。如果能和马沟通好的话，就什么马都不需要怕了。亏了慕衍君的方法，沈清歌才能克服掉对马的恐惧，虽然她的骑术没什么出彩的，但和马沟通上倒是拿得出手的。

    想到此处，沈清歌一喜，盯着那汗血宝马的眼睛就猛瞧，那马眼中满是烦躁不安。和沈清歌对视后，那马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怒意，长长的嘶鸣一声就冲向了沈清歌。

    “小心！”紫菀惊恐地喊了起来，扑向了沈清歌。

    “快躲开！”紫苏也扑向了沈清歌。

    恒昌侯府的家仆见状吓得魂都没了，一起扑向了沈清歌。

    “都别动！谁动等会儿回府便罚谁！”沈清歌厉喝一声。

    众人齐齐收了动作，紫菀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小姐这是怎么了？那马现在没人管着，伤着了可怎么是好？

    沈清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汗血宝马，眼中半点惊慌的神色都没有。那马越逼越近，直冲到了沈清歌面前，撞得沈清歌跌倒在地，才堪堪收住了步伐。

    “小姐！”紫菀这时候再也顾不上沈清歌方才的警告，扑了上来，“小姐伤了哪儿？咱们赶紧去医馆吧。”

    沈清歌连忙咳了两声，紫菀这才意识到自己叫错了。不过好在大家还处在方才的震惊中，没注意到紫菀的称呼有什么问题。

    “我没什么事。”沈清歌扶着紫菀的手站了起来，而后往那马身边走去。

    紫菀一下子就拉住了她，“少爷可别再过去了，小心被伤到。”

    “它要是想伤我，方才那马蹄子就直接落到我身上了。它不过是在考验我的胆量罢了，我想现在我通过它的考核了。”沈清歌呼出了一口气。

    此刻她的手中全是冷汗，方才要是她赌错了，可能真的就命丧在这马蹄之下了。不过好在慕衍君没有骗她，她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