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丹药卖人情

    紫诺丝毫不掩饰自己眸子里头的神采，其实从一开始，她注意到阮灵儿时，不过是好奇，是哪个女人会被章候追杀，又让云岚出手帮忙。

    可是从她在阮灵儿掌心试探到冰心诀时，她便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希望放她身上。所以，她出声建议青雀收下阮灵儿作为自己的嫡系徒弟，又隐瞒身份帮阮灵儿试毒，让她在七天内顺利地解开命七天的毒。

    在一边帮章候监视楚嫣布下局的同时，又再次在灵宫比试的时候试探阮灵儿的底子。

    果然不出所料，才在灵宫三个月的时间，她的冰心诀攻击脉火已经颇有成就。紫诺知道，这一次她没有看错人。

    云岚焚筋丸的毒已经侵入血脉，她虽然遍寻了灵药，可也清楚地知道，即便再上等的培元丹恐怕也只能维系他的性命，可要能彻底治好云岚的双腿，却恐怕只有高阶的冰心诀治疗脉火，才能够重塑筋脉，让他可以站起来。

    其实她也早说过，性命这种东西，自从进了章候府里，也便从来不会强求了它。她唯一的，就是想要治好云岚的毒。

    那双腿，是她欠他的，她一定得还。

    紫诺想着，看着面前的阮灵儿，也微微地挺直了几分身子，“阮灵儿，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所以，我一定会助你尽快得练就冰心诀，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一直帮你了。”

    紫诺的声音悠悠落下来，阮灵儿的神色也终于是慢慢缓了过来。如果说紫诺能认出她体内冰心诀功法这件事情，她尚且还能猜到几分的话，这雪山药仙一脉还有遗留，她却是万万没有猜到的。

    可是，连紫诺也不知道为何药仙一脉会离开雪山之境，当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玉灵牌又怎么会落到她母亲手里，最后传承到了她的手上。

    阮灵儿觉得，实在是有些无奈，这所有的事情，她以为自己终于解开了一个绳索打开了一个困境，却发现在这困境外头，是更大的绳结，更多的疑惑。

    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初她在珍宝坊和云岚对坐着的时候一般，她说她不想沦为棋盘上的一子，所以从棋盘上拾了棋子放到了桌上，却曾想石桌上刻着的是更大的一盘棋，而她的棋子，依然是落于其中。

    云岚说的一点没错，只要你我都在这天下之中，就绝对，逃不开这盘大棋。

    只是阮灵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真的解开这谜题去了。

    她一直在想着心中的事情，嘴里也没有开口。紫诺瞧着她一直沉默，抿了抿唇，才又是开了口道：“我知道，治好云岚的伤也只能算我一厢情愿，对于你并没有任何理由。不过阮灵儿，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悬壶堂和赤丹堂虎视眈眈，阮非的身份又需要你去保护，如果能尽快地修炼好冰心诀，对你绝对没有坏处。”

    “我知道。”阮灵儿点了点头，也终是缓去了几分神色，“所以，那一次灵宫比试我赢了之后，你告诉我皎月宫，这个地方，是不是也跟冰心诀有关。”

    “没错。”紫诺应承了一声，“我在章候府里的时候，阅遍了天下功法之书，只可惜找不到任何关于冰心诀的痕迹。但是青雀师父的炼药修为已达上乘，冰心诀她定然是有耳闻的，我便想，就算旁处没有，灵宫也应该是会有的。”

    “所以，楚章候派你去灵宫监视楚嫣，也正好如了你的心意，是吗？”阮灵儿懂她的意思，只是……“只是我也不瞒你，我当初跟你想的一样，灵药殿的书房，我待过很久，里面的药书也翻阅了遍，却没有发现关于冰心诀功法的有用记载。”

    “当然不会有。”紫诺似乎早就猜到，“灵药殿书房记载的是药籍，冰心诀是功法，自然不含其中。更何况，这么稀罕上乘的功夫，就算有，也绝对不会在灵药殿里放着。”

    “所以，你便怀疑在皎月宫了？”

    “嗯。”紫诺点了点头，在灵宫的日子，她一点都没有闲着。她没有多少时间，一切的事情，都得赶在楚章候之前做到。“在灵宫里头，其实最神秘的地方不是灵泉殿而是皎月宫了，师兄曾说过那儿是弟子犯了大忌受罚才会罚去面壁的地方。可是你瞧着这数年来，又有何人去过那儿？”

    “你是说，面壁受罚，不过是个幌子？”

    “让人不想接近的幌子，皎月宫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但是、我却曾几次看到青雀单独前往那儿。”

    紫诺的话说得很是肯定，阮灵儿一点也没有怀疑她的想法。也的确如她所言，皎月宫三个字，在灵宫里头近乎很少出现，她也从未把视线放到了上头去。

    但若只是普通受罚的地方，青雀又何必屡次前往。

    如果有机会的话，倒是真的可以去皎月宫探一探。

    阮灵儿这么想着，面前的紫诺瞧着，也是紧接着说道：“原来一切，都是在我的计划范围内，只是我没想到，龙渊剑出现得这么快。”

    龙渊剑对章候太重要了，它的出现让他再也没耐心等候，燕安用赤蛇宝剑试探龙渊剑的真假，确切的消息传到了章候那，他并没有多少迟疑的便开始排兵布阵，派了妖师又联合了悬壶堂的人一起偷袭灵山。

    有云岚的性命在前头压着，紫诺当然不会让龙渊剑那么轻易夺去，所以那窃贼的出现，其实对于她来说，倒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只是，她更没想到的是，云岚竟然，停药了。否则不到迫不得已，没有确信的情况下，她恐怕也不会这么早对阮灵儿托盘而出。

    “之后的一切，你也都知晓了。阮灵儿，所有该说的我尽然直言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你的承诺。”

    阮灵儿听着紫诺的话，微微扬了扬下颌，将这些有的没的全都消化了下去，才终是下颌一点，从怀里掏出了几个药盒来，一一放到了桌上。

    “并不难，楚章候的培元丹十日一颗，相继送到珍宝坊，才让云岚体内焚筋丸的毒抑制住。其实之前我一直疑惑，为什么云岚服用其他相同药性的药，却还是会出现焚筋丸发作的症状。而且，焚筋丸一旦发作，半月便会丢了性命。可他既然已经发作，为何云岚停了一月有余还是能活下来？我一直想不通，直到我试了这几颗培元丹……”

    “有什么蹊跷？”

    “也不算蹊跷，只是章候的手段，还真是有几分高明。”阮灵儿轻哼了一声，手指抬了起来，轻点了点桌上的几个药盒。

    这就是为什么楚章候赐云岚培元丹的时候，会十日一次地派人送来，而是一次送上个多久的量。因为在这里头，顺序十分重要。

    以珍宝坊在鹿城的名气，名人异士的自然是不会少，楚章候其实清楚地知道，培元丹就算再难炼制成，也不是什么天下万中无一稀罕至极的丹药。以云岚的本事，想要弄到培元丹当然不算上太难。

    所以，为了让云岚完全受制于自己的培元丹，楚章候便在每一次的丹药里都混入了一份其他的毒药，发作症状同焚筋丸无异，让人察觉不出。

    而这解药便在下一颗送来的培元丹里，当然，同样的，还有新的毒药。

    如此轮回，就这样，即便云岚找到了其他的培元丹或者丹药来代替，只要他不服用章候送来的培元丹，体内便必然有上一次服药中下的毒。

    毒性发作的症状会让云岚误以为也是焚筋丸的毒性，便无法真正脱离开楚章候给的解药。

    阮灵儿说着，也是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也是为什么，我上次替云岚把脉的时候，总觉得他体内不止是焚筋丸一种毒药那么地简单。”

    “原来……”紫诺瞧着，也是拿起了桌上的几个药盒轻轻地闻了闻，才终是放了下来，“章候的手段的确是厉害，这药丸从外头闻上去没有多少区别，若不是你试了药，恐怕也难判出真伪。章候便是料定了这么宝贵的丹药，我们不敢轻易浪费了去，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下毒。”

    “楚章候手上多得是炼药名家，下这点毒还是简单的。”阮灵儿也是点了点头，将其中的一个药盒向前推了推，“好了，这里是我新炼出的培元丹，还有一颗解云岚身上其他毒的解药，你一并带回了去。虽然不能治本，但保住他几个月的性命，还是够了。”

    紫诺听着，也迅速地接过了药盒来，手上微微握了握，便是立马收回到了自己的腰包里，看着阮灵儿下颌微微一点，“虽然你说过，你我之间只有交易毫无情分，不过阮灵儿，我还是要多谢你。”

    “不用谢得那么早。”阮灵儿看着紫诺，却是摇了摇头，眸子的神色坚定了几分，才启了唇角慢慢说道，“我帮你不过是为了我自己，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有楚章候在，我们之间能合作的还有很多，几颗丹药卖你一个人情，这买卖，我还是划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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