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节 试验品

    千又的预感正像显影画般一点点成真。她不是人，或许用段福临的话更确切，“只是像人的东西罢了。”

    她被研究所“制造”出来，为了那能让人类永生的“起源计划”，而像她这种被“制造”出来的人，在数千公里之外的山林中，恐怕已有千千万万个了，它们将像一个个试管般，投入到不知为何物的“安眠剂”实验中去。

    千又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她更不敢将催眠所想起的事情告诉千宴。那一刻她真的感到了后悔，后悔不该这样执着的一脚踏入身世之谜中去。

    来自哪儿有那么重要吗？人身后又没长眼睛，何必老往回看…可…我是人吗？我是东西，那东西，又是什么？

    千又趁meimei不在家时独自去找了边烽炜，边烽炜仍在河堤边看苏若愚换玻璃，数天下来，换的已相当不错，到时只需再注意细节应该就不会露马脚。

    苏若愚见到年轻女人，先看屁股再看胸部，最后看嘴唇，这一系列扫下来耗时两秒，只可惜不是夏天，大多数部位只能依靠想象。

    他吹起口哨，为窗框涂上速干胶。

    “烽哥，你身边总有那么多漂亮女人啊。”

    千又无心理会，一下拉过边烽炜。

    “喂，筱筱不在你们要回去亲热啊，带我一个好不好。”

    “滚！把事做好。”

    两人并没朝家走，而是沿着河岸前行。河岸的矮灌木中总会飘来尿臊味。

    “没想到你真把他找来帮忙了。”

    “嗯，谁？”

    “聚仙松的。”

    “哦他怕我，怕我的人用起来才放心。”

    “……”

    “催眠有效果吗？”

    “我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事。”

    “嗯说。”

    “可你听了先别告诉千宴行吗？”

    “怎么了？”

    “我说了你就明白。”

    千又在带有尿臊味的河岸边将催眠中所看到的两幅场景详细说了一遍，听的时候边烽炜始终愁眉紧锁。

    但对于这些话他并不感到惊讶，相反的这话似乎才更符合他的猜想。

    他大致清楚千又与千宴是“什么”了。

    “就是这样，一句话我们是实验品，你能相信吗？”

    “这就是谜底吗？试验品…可催眠也不一定百分百准确，催眠就像梦，梦里的东西是你对现实感观的一种反应，催眠也一样，或许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想着研究所，才下意识的在催眠里反映出你是个实验品这种画面来。”

    千又一阵苦笑，“让我去的是你，去过以后怀疑的也是你。”

    “可是千又我和你一样，只想把事情弄清楚，不想弄错。”

    “这我知道，可烽炜这些别告诉千宴，我不想让她胡思乱想。”

    “恩，可如果查清楚了的话她还是要知道。”

    “到那天再说吧。”

    “哎千又你有黑眼圈了。”

    “昨天没睡着。”

    “你也别胡思乱想啊。”

    她无力的摇摇头，“我觉得我快要崩溃了，总觉得现在发生的这些事都不是真的。”

    “嗯，我明白这感觉。”

    “你明白？”

    “我明白，长时间以来你说的这种感觉一直缠着我。”

    “烽炜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能告诉我吗？你这样帮我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会告诉你的，大概很快，到我觉得我们会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就会知道了。”

    “总之，不是好人吧。”千又两眼无神的望着苏州河河水，“报警的话就能把你抓了，就是那种人吧。”

    “那你为什么不那样做呢？”

    “因为你在帮我们啊，而且…而且。”

    “而且也没那个心对吗？自己的事都一团糟，都焦头烂额了。”

    “唔，是吧。”

    “千又你讲的那个‘古岭村’我会去查的，如果你真是从那被救出来的，那么新造好的中山研究所也就在那里。”

    “我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