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上门说亲

    陈阳静静地聆听着这婉转的琴声，渐渐陶醉在了其中。王德珍与郭子茂看到陈阳这个模样，相视一笑，也没有立刻去打搅他。陈阳沉醉了很久才醒过来，他顿时很窘迫，脸都涨红了，不好意思地对着主人笑了笑。那王德珍倒也没说什么，继续招呼两人喝酒。

    三人又喝了一会儿，郭子茂说道：

    “两位大人真是海量，子茂自愧不如，容我先去如厕。”

    说着，他便吃力地站了起来，似乎是真的喝高了。王德珍可能是怕他会一头栽进茅坑里，也起身相扶道：

    “二公子，让王某人和你一起去吧。”

    于是，两人向陈阳致意，然后双双离开了。陈阳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独自喝着佳酿，听着楼阁中传来的袅袅琴声。过了好一会儿，那两个人还没有回来。陈阳渐渐有些不耐烦了，心想这俩人蹲坑蹲了这么久都不回来，难不成都掉进去了？他一个人喝着闷酒，终于坐不住了。抬起头望着不断飘来悦耳琴声的楼阁，陈阳借着酒劲决定去看个究竟。他扶着柱子站了起来，有些踉跄地沿着短廊向楼阁走去了。到了楼下，美妙的音符已经清清楚楚地从头顶上飘落下来。陈阳扶着雕花的楼梯轻轻地摸到二楼，透过一个米黄色的薄纱隐隐看到一位女子正端坐在里面弹琴。女子娇小可人、一袭青翠于窗前，望着窗外汩汩的流水，轻巧地拨弄着琴弦，清越的琴声便在微风中飘落到了水面上。

    陈阳不忍去打扰，他悄悄地靠着墙边，静静地陶醉在醉人的旋律中。不知过了多久，琴声戛然而止。陈阳很快便惊醒了过来，他看到纱帘后面的女子已经转过了身。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帘后传来。

    “你是何人？”

    声音甜美清脆，如同夜莺的歌声一样婉转。帘后应该是一位花龄少女，透过薄纱隐隐地看到她的秀发轻柔地披在双肩上。陈阳此时醉意全消，在人家里做客却跑到深闺里偷窥人闺女。这要是让主人看到还能饶得了他？陈阳连忙直起身向着女孩拱手拜道：

    “不速之客，被小姐琴声所吸引，无意打扰，请小姐恕罪。”

    帘子里的女孩顿了一下，又接着转过身去继续弹了起来。陈阳知道自己该离开了，赶紧快速下了楼。刚到楼下，正好与如厕归来的两人照面。陈阳更是倍感尴尬，只好称自己一个人坐得久了，出来走一走。王德珍玩味地微微一笑，却没有质问他，而是招呼他入席接着饮酒。陈阳此时心神不宁，便借口称已经不胜酒力，起身告辞。主人再三挽留，禁不住陈阳坚持要走，便亲自将他们送到酒庄外。子茂陪同陈阳一起骑马回城，到了城中便分开了。陈阳回到潇湘馆，径直躺倒在床上休息。他见灵雁来到跟前，便伸出手臂要将她拥入怀中。灵雁见他一身的酒气，忍不住厌恶地甩开他，问道：

    “相公喝得尽兴吗？”

    陈阳见妻子有些生气了，便赔笑道：“我虽然人在外面，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卿，一点都不尽兴。”

    说着，还轻轻地在她身上抓了一下。灵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顾他再三反抗还是把他打发去洗澡了。只是，陈阳心里有些隐隐不安，为白天发生的那段小插曲而担忧。果然，第二天上午时，那王德珍真的就找上门来了。陈阳心说坏了，难道被那女孩给告状了，长史大人这番是来上门算账的吗？

    陈阳将王德珍迎进馆内，丫头们迅速奉上了热茶。陈阳热情地说道：

    “感谢王大人昨日盛情款待，陈阳正打算备些薄酒小菜邀大人光临蔽处，大人看来是未卜先知啊！”

    王德珍笑道：

    “大人客气了，王某人今日上门，还真是为了讨酒吃的。不过，某要讨的是大人的喜酒哇！”

    “喜酒？”

    陈阳顿时一头雾水，问道：“这是从何说起呀？”

    王德珍笑着呷了口茶，说道：

    “大人可还记得昨日的女子？”

    陈阳脸颊登时红了，一时说不出话来。那王德珍见陈阳这般神情，哈哈大笑道：

    “大人莫慌，王某人其实早就知道了。”

    陈阳尴尬地笑笑，说道：

    “陈阳被小姐美妙琴声所吸引，冒昧地闯入惊扰了小姐，真是愧不敢当。”

    王德珍大方地摆了摆手说道：

    “诶，无妨，有道是才子配佳人嘛！王某人今日正是来给大人说亲的。”

    “说亲？”陈阳大为吃惊，心想哪有这样的。自己闺女被外人偷看到了不仅不生气，还屁颠屁颠地亲自把女儿送上门。这家伙是不是昨儿喝多了还没醒过来？这时，王德珍看到陈阳一脸疑惑的样子，笑着说道：

    “怎么，大人难道没有此意？”

    陈阳歉意地笑道：“令千金必定是位才貌双全的佳丽，陈阳如何能配得上？”

    谁知，那王德珍听了哈哈大笑，说道：

    “大人误会了，昨日您见到的是刺史大人的千金。”

    “啊？”陈阳惊得目瞪口呆，郭敬之的女儿！

    “郭大人的千金，小名夏青，正是二七芳龄，生得是美貌绝伦、浑然天成。这几天正好在府上赏春，与大人偶遇，实乃天赐良缘。王某素喜成人之美，今日特意上门，若能说得这门姻缘，可真的是成就一件大大的美事。”

    陈阳着实没有想到昨天见到的那位女子竟然是郭敬之的女儿。他心里渐渐明朗了，想必这是郭刺史的意愿。又是请吃饭，又是嫁女儿，这郭大人竟然这么看得起他。难道去神都镀了层金回来就已经母鸡变凤凰啦？不过，陈阳心里再三思虑，觉得万万不能答应这桩亲事。若是把这位大小姐娶进门来，灵雁怎么办？刺史的千金怎么可能屈尊给他做小妾呢，陈阳要是娶了她，岂不是得先休了灵雁、或是让她做偏房？不行，绝对不行。

    “大人的美意陈阳感激涕零。只是陈阳已有内人在堂，怎能再娶？”

    那王德珍似乎早已料到陈阳会这么说。他不慌不忙，望着陈阳反问道：

    “不知尊夫人可有孕在身？”

    陈阳愣住了，他没料到这王德珍竟然这么直接地捅他的痛处。灵雁无法孕育一直都是夫妇两人的一块心病。陈阳知道妻子一直因为此事而耿耿于怀，所以从不敢在她面前谈论此事。好在灵雁不在旁边，不然对他俩来说又是一颗重磅炸弹。陈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王德珍接着说道：

    “大人，王某人说话比较直接，您多包容。您现在是平步青云，前途无量啊，没有子嗣怎么能行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尊夫人久久不能为大人生儿育女，已经是没能尽人妻之职、将大人置于不孝的境地啊！大人念及夫妻之恩，不肯另娶良缘，王某完全能够理解。可这儿绝非长久之计啊，请大人早做决断啊！”

    王德珍的话句句刺中了陈阳的心坎。他忍住怒火，差点就跳起来cao起板凳砸他丫的了。有道是劝和不劝离，上来就劝人休妻，想想都缺德。陈阳非常不高兴，他沉默着，没有说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就在此时，陈阳忽然隐隐听到里面帘子后面有一丝动静。他顿时就惊住了，一下子意识到是谁在帘后偷听他们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