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方向确定，基石可成
四人等了许久，都不见涧主身影，便各自回了居处，日后再说。 至于杨邺，则是跟三人告别，顺便也要跟沈游讲一下，去了雷州一些要注意的地方。 当然，也是需要看看沈游的笔是从那里来得，因为沈游的竹舍中，也放着一支那样的笔。 之所以不跟玉霄三人说，也是出于某些原因，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说的。 沈游也并未立即动身，还需要做些准备，毕竟听杨邺所说，这是一件很花费时间的事情，短则十几年，多则几十年，因此还要收拾一番，才会动身。 并且收拾好之后，还要花上一些时间，预办后事，因为据杨邺所说，中途身死的几率，极大极大。 不过其实杨邺是在坑他，因为那神医能做到背负他人的元神，这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伟力，自然较之背负元神更加简单的分裂元神，亦是能帮上一些，会由原来的九死一生，变成生死几率对半分，而且修士的毅力越强，活的几率就越大，几乎只会感到痛苦，而不会身死。 但杨邺可没有坑了人还说出来的道理，又赶到沈游的竹舍，询问笔的来源。 沈游微微一愣，不明白杨邺为何又回返，但是杨邺闻起来，还是如实回答了。 “这笔是我在齐州王城买的，还是挺不错的。” 照着沈游的答复就是，他在齐州王城逛了一圈，发现这个笔看起来挺不错，就随手买了一支。 不过说起来这笔确实挺不错，一指长短，外形如同水珠，绘着一些莫名的纹路。 杨邺便又把丹宝拿出，打开那个小空间，发现这支笔也同在涧主居处发现的一般，刚刚合适。 但两者也有一些区别，涧主居处的那支，只是寻常毛笔缩小之后的样子，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但这支笔，其上却有着怪异纹路。 不错，就是怪异纹路，不是灵纹也不是丹纹，也不是阵纹，分不清什么纹路。 想来当时沈游会买下这支笔，也可能是被这怪异纹路吸引住了，不然的话这支笔虽然样子独特，却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沈游也笑了起来，见杨邺在打量着这笔，又望了望他，露出莫名的神色，知晓是在揣摩那怪异纹路。 “这笔上面的纹饰，我也研究过一番，应当只是胡乱绘上的。” 沈游虽然看见了丹宝内的小空间，却也没怎么在意，刻意忽略了过去，而且以前也研究过一番那笔上的纹路，发现只是胡乱绘上的而已。 这样一来，自然不会太在意，但是知道丹宝为何物的杨邺，却是极为在意。 而且从沈游的话中也知道了，这支笔曾经被沈游研究过一番。 开玩笑，被合体期修士研究过一番的东西还不坏，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东西。 或许沈游也想到了，但是却也不在意，因为就算东西不简单，他分辨不出来，还不是形同无物，反之如果杨邺能认出这支笔的来历，沈游说不定还会把笔赠给杨邺。 而且这就是沈游的打算，不过杨邺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发现东西尽管有些不对，但是也只是上面的怪异纹路以及笔的样式颇为不寻常，除去这两点，也真的就只是一只普通的笔。 “在盘阳城哪里买的？” 杨邺见眼下线索又快断了，就问起了笔的来历。 尽管这笔只是普通的笔，但笔上纹路以及笔的样式可不普通，杨邺可不相信，这笔可会是支普通的笔。 换言之那卖笔之人，也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至于盘阳城，便是齐州的王城。 沈游闻言也不意外，早就有了预感，答道：“在盘阳城东的一家小铺子里，不过那铺子的名字有些怪，叫做树间屋。” 沈游说怪也的确是怪，不然怎么会到现在还有印象，换做平常的铺子，绝对不会记得铺子的名字，而不是现在一想到这事，就回忆起来了铺子的名字。 但沈游虽然记得，却也不怎么在意，世间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就像他的功法，不就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他可没什么工夫去在意与他不想关的事。 杨邺得到了确切消息，也揣摩了起来，树间屋，这个名字简直是太有个性了，不过也说明这家铺子要么是在哗众取宠，要么就是不在乎盈利。 因为开在王城里的铺子，绝对是为了盈利的，而起了这个古怪的名字，也绝对不会有太多人光顾。 杨邺便又跟沈游讲了一些去了雷州要注意的事，便又离去了。 当然是去了盘阳城，古老又大气的城门，只是匆匆瞥了两眼，便直接去了那什么树间屋铺子。 让杨邺庆幸的是，这家铺子还在，因为方才他问了沈游铺子还在不在，沈游说他没去不知道，还说可能不在了吧...... 沈游上次去还是几十年前，而普通人的一生，也就那么几十年，因此沈游才会这样答复。 但当杨邺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家店铺好似并不像沈游所说的，是买文房用具的，而是卖珠宝的，而且生意也并不像沈游所说，不见人影，而是人头晃动，不过还真看不见人影。 铺子也并不大，一如旁边的铺子，都是白天挂上门牌，就算开张了，风格也如齐州特有的一般，方方平平，屋顶尖尖，棱角分明。 九州各州的建筑风格都不同，中州房屋占地较广，间隔较大，因为地大物博，而秦州则是房屋挨在一起，可能是两三间屋子为一户人家，也可能一间屋子是一户人家，因氏族关系亲近，而齐州便是占地面积不大，但房屋较高，因雨水颇为频繁。 尽管铺子中已经非常地拥挤了，但是店中伙计眼尖，而且察觉到杨邺好似跟别的人有些不同。 一是衣着上的，二是气质上的。 虽然九州衣着大致类似，但是还是有些许不同的，齐州的衣物一定程度上还是有些厚实的，但是杨邺穿的黑袍，一眼望去就是极为细薄的料子。 至于气质上的，就是修士天生的气度了，尽管一再收敛，但那股气质也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镇定自若、一切都在掌控中的神情。 店中伙计眼里颇为高明，知晓这位客人绝对是大有来头的人，便把正在招待的客人迅速搞定，小跑着过来接待杨邺。 杨邺也正有问题要问，便跟这伙计一同到了贵宾室。 贵宾室这种东西，九州可是早早就有了，跟杨邺没有丝毫瓜葛，而这间铺子的贵宾室就在二楼。 店中伙计把杨邺请上来之后便去叫掌柜来招呼杨邺，这么重要的客人，一不小心搞砸了就完了，所以还是让掌柜来负责。 掌柜是名中年人，一脸精明之色，不过也收敛了几分，店中伙计的眼力就能看出了杨邺不是一般人，身为掌柜自然也能看出来。 或许是呆在王城中，经历多了，掌柜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于达官子弟来说，钱是最不重要的。 掌柜一上来，杨邺便打量了一下掌柜，发现只是普通人，又神念扫了一下，发现真的是普通人。 不过也是杨邺多心了，王城中的修士不说没有，但是还是极少的，这间小铺子中存在修士的几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掌柜一上来，杨邺便跟掌柜购置了许多珠宝，算得上是大顾客中的大顾客了。 而且店中的珠宝，也的确颇为独特，精美倒在其次，主要是其形势，完全称得上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 普通的钗子，再怎么制作也是钗子，但是铺子里的钗子，制的跟艺术品一样，是极为漂亮的。 就是十分挑剔的杨邺，也觉得这里的东西不错。 而且还有比钗子更好的珠宝，便是一副镯子，在镯子里，有着一只金凤，这可不是刻上去的，而是镯子内部的。 杨邺也知道这样的珠宝，应该是技艺到了巅峰的珠宝匠人制作的，不说别的，单说稀有性以及那股创意，就是极为独特的，或许可以拿来借鉴。 购置完了珠宝之后，杨邺便跟掌柜聊了起来，不经意间就把那支笔拿了出来。 这也是出于考虑，而且沈游要这笔也没用处，也就是放着装装样子而已，自然杨邺一说，就赠给了杨邺。 掌柜也知晓，凭杨邺这样的客人，是绝对不会亲自来购置珠宝的，见到这笔，知道能不能搭上关系，全在这支笔上了。 一指长短的笔，如同水珠，怪异纹路环绕，粗看是不起眼的，看越看，越觉得精妙。 纹路虽然怪异，但是却有几分怪异的美感，不过掌柜眼拙，不知道这笔的蹊跷。 杨邺也不指望这掌柜能看出什么，只是想问下这笔的来历。 掌柜听了这位大主顾的意见，自然是尽力完成，连忙托人去查几十年前的售货记录，具体是六十年前。 对杨邺的身份也多了几分猜测，但却也不会说出了，而且掌柜也去查了起来，这贵宾室里便只剩下杨邺以及立于门外的伙计了。 说来也是古怪，这店铺竟然还保留着六十年前的收获记录，难道是预料到六十年后，会有人来翻看？ 却说那边掌柜，叫上了另一班伙计，一群人就查了起来。 六十年前...... 大概三个时辰后，掌柜终于确定了笔的售货日期，以及货源在何处。 虽然杨邺只问货源是在何处，但是掌柜还是把事情做的十分好，不止货源在何处查到了，甚至连那一批货，都卖给谁了都查到了，以及货源如今的位置，也查到了。 于是杨邺的目光，免不了有了几分古怪，这么独特的店铺，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而货源的地方，也改变了一些，最开始是在秦州的广平城，现在则在秦州的南平城。 广平城与中阶接壤，极为昌盛，是贸易大城，而南平城虽然没跟那一州接壤，但是靠近海域，走海上贸易，尽管比不上广平城，但也是一座贸易大城。 据店家所说，那货源就是南平城里的百珍坊。 杨邺便又立即赶到了百珍坊，也没花上什么时间，不过这么快的速度，体验多了，也不由得习惯了。 店中的掌柜明显对杨邺有着很深刻的印象，尽管时隔半年，但是依然是第一时间小跑到了杨邺身前，顺带着又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对于这掌柜，杨邺可就随意多了，直接就问了起来。 这掌柜亦是修士，不过只是元婴期修士，尽管修为较低，但也活了两三百岁，可能六十年前不是这掌柜在当百珍坊当掌柜，但也绝对知道六十年前卖了什么，卖给谁了。 这也是修士店铺的常态，账簿都会传给下一任，因此杨邺便是直接问了。 掌柜有些意外，却也没问什么，而是立即搜索着相关的事情，同时也叫上了三五伙计，一同翻看着六十年前的账簿。 当然，六十年前的账簿伙计能看，现在的就不能看了。 修士效率就高得多了，在百珍纺坊掌柜没有查到的时候，一名伙计就找到了。 旋即，就念了出来。 “六十年前，从中州南部边境的黎县进了一批货，后被齐州王城的树间屋铺子，购去了。” 杨邺便也细细地看了一遍，发现那黎县虽然是个县，却是个大型的交易市场，有不少客商都是在那里进货的，然后百珍坊的人路过了，便也顺便进了一批货。 百珍坊虽然是出售各种奇珍，却也不单是出售奇珍，反而是类似于综合型商店，基本上能买的东西，都能给你招来。 自然店里的伙计，也是遍布九州，在各地供给，而且这里的百珍坊也只是个分店，真正的店面还在中州的皇城。 但杨邺并没有工夫思考这些，而是又赶向了中州南部的边境。 这黎县海陆空三路都能运货，算是个较大的交易市场，也算是这边境主要的县城之一，中州皇朝自然是大力护持，当然也不会亲自派人来，而是叫管辖黎县的城主来护持。 而黎县就在观海城的辖下，自然观海城的城主，中流符道朗玄舒也会将注意力，多放些在这黎县之上。 当然，其他的县城也要管，光靠一个观海城，可撑不起一个观海城区。 所以当杨邺找到了朗玄舒稍微的说了一下情况，朗玄舒就派人跟杨邺去了黎县，至于他自己，自然就不必去了，以免引起恐慌。 反正当杨邺到了那黎县之时，也松了一口气，转了这么多圈，应该不会再转圈了。 有了朗玄舒派的使者，杨邺自然也带上了莫大的威风，找到了那百珍坊进货的地方，问了起来。 这就是一家文房用品的批发店面，不过也只负责出售，但是就算在这里没有线索，在制作的地方，也绝对有线索。 掌柜见到观海城的使者发问，自然是什么都说，杨邺也有些纳闷，这掌柜也太怕事了，却不知这掌柜平日里抬高价格，不过货好，也只能如此了，今日使者来问，还以为是事发了，自然是如此。 但是掌柜也是心慌了，抬高价格也并不算什么，依然是正当买卖，只是掌柜想多了而已。 但是杨邺得到掌柜的答复，本来就皱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却让那掌柜以为是在思索如何处置他。 不过旋即，杨邺一脚迈出这铺子的门，跟那使者微微谈了两句，说多谢朗玄舒的帮忙，便转身走了。 因为这间文房用具的铺子，其文房用具的来源，竟然是在齐州的青木涧...... 若在别处，杨邺可能还会再查，但是现在却没了查的必要，因为本来就没什么，查什么查。 这笔如果不出他意料的话，应该是涧主无意之间制作出来的，然后卖给了中州的这家文房用具铺子，接着辗转到了秦州的百珍坊，最后到了齐州的盘阳城，再之后到了沈游手里。 而且杨邺也仿佛明白了什么，这笔应该是在这新的丹法，灵气丹法壮大之后，积蓄着丹师的心得，才能蕴出的。 可能涧主就是知道这样，才会知道也不说的罢。 不过杨邺也明白了，这丹道是没捷径的，亏他还想找到那支笔，纯粹是白忙活一场，不过这事，完全可以告诉玉霄他们，相信玉霄他们，肯定也有兴趣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