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验尸

    赵玉金在衙门已经将事情说的很清楚，这些衙役们带着仵作前来，目的也很明确。只要查明了张安生的死因，此事自然就解决了。

    他们带仵作，就是为了验尸而来。

    赵玉金将衙门的事给明远说了一遍，得知仵作就在惠安堂验尸，明远倒是有些意外。

    不过在什么地方验尸并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结果。

    仵作验尸是要放在室内进行的，赵玉金吩咐伙计在惠安堂后找了一间屋子，布置好之后，衙役们将张安生的尸首抬了进去。

    张安生的妻子也跟了进去，为了保证验尸结果的公正，一起进去的还有几名张安生的邻居。除了这些人，惠安堂也要有人看着，赵玉金让四名老头都进去了。

    房间本就不大，这会儿进去了这些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明远不打算挤进去了，不过他让明镜陪着李晨露一起呆在里面。他跟白子洪赵玉金三人则在前厅中。

    验尸的过程需要一段时间，等待的时候，赵玉金显得很紧张。作为惠安堂的掌柜，他真的不想看道惠安堂出什么事。

    “明远先生，你确定能解决这问题吗？”

    明远道：“不确定。”

    白子洪与赵玉金同时一愣。

    “那你这是？”赵玉金的语气中已经有了埋怨之意。

    明远道：“掌柜的，你说如果不这样，你打算怎么解决问题？张氏说是惠安堂害死的他的丈夫，你们又说不是。我跟子洪自然是相信你们的，可张安生的街坊同样是相信张氏的。这样下去，惠安堂外的那些人会走吗？张安生的尸体就这样摆在惠安堂门外，他们要不走，你有什么办法？”

    赵玉金喘着气，说不出话来。这道理他又何尝不知道，对于惠安堂，没人会比他更在意。要不是想不出什么解决方法，他也不会轻易向白府求助。

    赵玉金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在明远眼中，他道：“我们先不论能否解决问题。你说现在惠安堂可能遇到最差的结局是什么？”

    “现在既然官府也牵扯了进来，一旦问题真出在我们这里，惠安堂怕是要被查封的。”

    说到这里，赵玉金仰天长叹道：“惠安堂不能再出事了啊！”

    这种结局明远不是没有考虑过，从决定报官时，他便有了惠安堂可能会被查封的觉悟。明远想到的事情，可不止是现在的惠安堂这么简单。

    刚才人群被他怀疑的人，正是坚定明远这想法的原因。

    白子洪在一旁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虽说这些人一直跟着方芬处理药行的事务，可这种问题，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当自己的师傅与熟悉的赵叔意见不统一时，他更是不知该如何处理。

    赵玉金叹息完，谁都没有说话。明远看了一会儿白子洪，他略作思忖，道：“子洪，你过来。”

    “师傅，你有什么吩咐。”

    白子洪的个头很高，加上他肤色略深，站在明远面前，让明远眼前一暗。

    明远道：“你现在也是一家之主了，这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白子洪挠着头，面露难色。

    “这几年都是跟着芬姨做事的，大事都是她拿主意，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远道：“以前有芬姨在你前面顶着，可现在站在最前排的人是你。作为掌控一个家族生死之人，你应该有做主人的意识。这个时候，假如没有我，也没有芬姨，你会怎么做？”

    “我...我不知道。”

    白子洪是四夫人所生，四夫人体弱多病，在白府的地位一直不高。加上白安喜新厌旧的性格，母子两人在白府，有时候过的连一般的家丁也不如。

    母亲生病时，多半由白子洪来照顾，母子两人相依为命，他也比其他兄弟姐妹成长的快些。在白府受尽了冷眼，白子洪却没有记恨过谁，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而方芬当初看中白子洪，也是因为这点。

    白子洪九岁时，母亲终于撒手而去。除了伤心之外，白子洪也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就在他的生活一片黑暗时，有人像一道光，照进了他的生活。

    方芬将白子洪带回了自己的小院，像生母一般待他。白子洪渐渐走出了失去母亲的阴影，对方芬极为尊敬。

    十二岁开始，方芬就开始教他读书，处理一些府中事务。当然，那个时候的白府还在白老爷子治下，方芬掌管的，只有白安私下交给他的两处偏远药铺。

    到了白子洪十七岁，白老爷子离京，方芬彻底接手白家，白子洪开始接触更多的白府事务。

    两年之间，他的成长很快，否则方芬也不会让他做白家的家主。

    只是面对今天这种从未经历的事，他还是显得稚嫩了些。

    白子洪的反应在明远的预料之中，明远道：“张安生的死，也许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怀疑他们的背后还有什么人。”

    白子洪惊诧道：“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惠安堂？”

    明远道：“我只是怀疑，现在还没有办法肯定。以白府之前的强盛，仅仅两年时间，就衰败到如此境地，我忽然觉得，可能问题并不仅仅出现在你们白家内部。”

    赵玉金接过话道：“明远先生此话有理，我其实也有过这种感觉。”

    白子洪惊诧道：“赵叔，您怎么不告诉芬姨。”

    赵玉金苦笑道：“九夫人想必早已知道，要是真有人要害白家，她才是首当其冲的。”

    “我怎么从没听芬姨提起过？”

    “九夫人或许是有她的打算吧。”

    两人说着，里屋的衙役们与仵作一起走了出来。

    验尸已经结束，赵玉金与白子洪盯着仵作。此人接下来的话，就要决定惠安堂的命运了。

    仵作身后，明远看见了明镜与李晨露二人。这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明远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说，张安生的死真是因为吃了惠安堂的药？

    没等李晨露与明镜走过来，仵作的话已经进了几人耳中。

    “张安生死于惠安堂开具的药方，他实为中毒而死，而毒药的来源就是胃里残留的药渣。我已问过你们的大夫，药的确是你们惠安堂所开无疑。”

    听完仵作的话，赵玉金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脸色苍白。

    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终究是没有躲过去。